幼舒原本是上來給青鷹送咖啡的,她知道這幾日,他很忙,所以幼舒就替他泡了一杯咖啡上來,誰知道就看到溫簡夏麵無表情地矗立在門口,嚇她一跳。
而幼舒的聲音,也引起了裏麵兩個人的高度警覺。
青鷹拉開門,見溫簡夏跟安幼舒正站在門口,麵麵相覷,不由得感到頭越發的大了。
這幾天,她們明槍暗戰,不知道交手了多少回合,他現在最怕的就是看到有一日她們真正互相打起來,那才是前朝未平,後院起火。
溫景池聽到聲音,也跟了出來,見自家的妹妹站在門口,雖然方向離他們的房間有些遠,但是她手中卻隱隱的好像在抓著一個什麽東西,溫景池想開口問她,可是猛地又閉上了嘴巴。
她是他的妹妹,親妹妹,他怎麽會不相信她?
溫景池最終都沒有開口說出他的疑問,而青鷹卻掃視著幼舒跟溫簡夏,大概是覺得這麽晚了,她們兩個人出現在這裏很不合理。
“怎麽不去睡覺?”這句話,他問的是兩個人。
幼舒端起手中的咖啡,道:“我是來給你送咖啡的。”
“阿夏你呢?”
青鷹將目光從幼舒手中的咖啡轉至溫簡夏的臉上,溫簡夏淡淡的彎起眉眼,雖然隻是淺淺的一笑,卻已是傾國傾城,不難看出,她今日花了淡妝,而且打扮的也很令人順心:“我睡不著,想找老大你來說說話。”
臥槽!
溫景池一聽到這句話,心裏大呼不好,而青鷹麵色也是變了變。
“這麽晚了,以後不要亂跑。”
他尷尬地不敢去看幼舒的臉色,但直覺告訴他,這一次,又得好好的哄她了。
因為這些日子他著手忙風野那邊的事情,她跟溫簡夏鬧了許多的不愉快,他都沒空去管,但是這一次,她幾乎是當麵在挑釁她。
他不傻,肯定聽的出來。
“可是隻要我以前睡不著,老大你都會把我抱在懷裏講故事的。雖然十年過去了,但是潛移默化,已經成為了習慣。我完全改不掉。”
她平靜的口吻像是在訴說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說完之後,她卻偷偷地用眼角看了幼舒一眼。
果不其然,她不是個木頭人,聽完之後,起了反應。
幼舒捏著咖啡的手,不自覺的用力了一些,導致咖啡撒了出來,滾燙的咖啡,燙傷了幼舒的手,青鷹眼尖地看到她腫起來的皮膚,但是她並沒有喊出聲,反而抿著唇,表現的十分堅強。不過,她並沒有再說什麽的,端著咖啡,便回房間去了。
青鷹看著她的背影,心裏無奈地苦笑。
他的小安安又吃醋了。.
“好了,你睡不著,就讓阿池陪你。這麽晚了,都別鬧了。”
青鷹急著去哄幼舒,於是打發著兩個人就準備走,隻是他剛剛要走,就被溫簡夏抓住了手。
“老大。”
她喊住他,溫景池站在一旁,有些目瞪口呆。
自家妹妹原先雖然就驕傲膽大,但是她還從來都沒有這麽低聲下氣過。
這都有些不太像是他記憶之中的溫簡夏了。
“怎麽了?”
青鷹轉過頭,不解地看著溫簡夏,本來,他是想甩開她的手的,但是偏偏她現在一副眸中帶淚,眼中含屈的樣子,讓他有些不忍心。
對於,溫簡夏,他把她完完全全的當作了家人。
但正
因為如此,她在自己家裏的位置,變成了不可替代的。
他可以肆意的容忍家人做的任何事,即使,他忍到不能再忍的時候,看到她楚楚可憐的目光,也無法再硬下心腸。
好像,那些眼神,是化骨綿腸的毒藥。
喝下第一口,所有的堅硬,都會瞬間丟盔卸甲,就此消弭。
青鷹歎了一口氣:“阿夏,這麽晚了,就算有什麽,也要等明天再說,現在先睡覺吧。”
“老大。”她執著的抓著他的手,絲毫不避諱溫景池還在身後:“你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我究竟是哪裏做錯了?為什麽你像是躲瘟神一樣的躲我?你每天跟我說話都絕對不會超過十句,我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回到從前了麽?”
溫簡夏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眼淚聚集在眼眶之中,滾滾波動,好像下一秒就會傾斜而出。似乎現在的溫簡夏,是委屈的,脆弱的,而這樣的女人,剛好可以博取男人的同情心,使得他們不經意間,就會被軟化。
連溫景池在旁邊作為旁觀者,都覺得心裏有些動容了。
“阿夏,我現在的未婚妻,是安安。”
他說的很明白。
即使現在再不忍心,但是這種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的感覺,實在是令他覺得糟糕極了。
他想,這種問題,必須得早點解決。
不然遲早有一日,他會被煩死。
溫簡夏皺起眉:“未婚妻……”她嘴中重複著這三個字,隨後又問道:“老大,你是真的愛她麽?”
“嗯。”沒有片刻的猶豫,青鷹點頭。
溫簡夏抓著他的手,倏然鬆了一些。
青鷹低下頭,不解地望了一眼,隨即正欲抬頭,就聽到她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老大,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愛上了一個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而愛的不是我呢?我們在一起那麽久,那些回憶那麽美好,你怎麽能說忘就忘?我還記得,有一日,我跟哥哥吵架,是你陪著我去屋頂上看了一個晚上的星星。那個時候,因為晚上還有些冷,你不光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還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裏。你說,你是銅牆鐵壁,你從來都不會生病。可是第二天,你就發燒了。整整發燒三十九度八。醫生說,差一點點,你就去地獄見閻王了。老大,那些畫麵,那些場景,你怎麽能狠心的忘掉?”
溫簡夏說的十分動情,好像是回憶到了記憶之中最深刻的那一處,表情是那種的陶醉,而且又帶著絲絲的懷念,青鷹隨著她的那些話,不禁也想起了過去的日子,隻是,那些到底是過去。
現在,未來,他很清楚,他不會再跟溫簡夏有任何的其他發展了。
他可以容忍她做的所有事情,但是他不想讓她再執迷不悟,活在自己的想象與執念之中。
青鷹想了一下,他想,是不是現在該一次性的說清楚?
不然,整日看到她們兩個女人糾纏不清,他自己心裏也很難受。
青鷹正想開口,可是溫簡夏卻早一步先堵住了他的話:“老大,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我現在不想聽,我真的不想聽到。”
她的語氣,近乎在哀求,而抓著他的那隻手,早已無力的鬆開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她抓不住了,還是因為沒有了力氣。
青鷹五味雜交的看著對麵的女人,這是他曾經愛了十幾年的女人,他曾經把她視為他的全世界,他的全部,他的所有。
但是,那些或是美好或是痛苦的記憶,最終都會被歲月掩埋,並且,深埋至底,永遠都不會再被翻出來。
青鷹聲音沉沉的,表情也是很凝重:“阿夏,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情,錯過就是錯過了。你是一個聰明果斷的女人,我也相信,你可以拿得起,放的下。”
有些話,就算你說的不是很清楚,對方也能猜測的到你話中的含義。
溫簡夏眼見著他說完這句話,轉身,漆黑而高大的背影,一如十年之前,隻是,那時候決然轉身的是自己,而現在,卻是他。
心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咆哮。
是惡魔尖銳的聲音,又或者是她自己的不服氣。
溫簡夏緊緊地抓著門框,手指簡直要刺進門中,直到溫景池在旁邊輕輕的抱住了她,她才一點點將自己幾乎快要湧現出顛覆自己的怒意,慢慢地平息。
“你也聽到了老大的話。阿夏,放手吧。從你在老大婚禮上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早知道你要做什麽。可是你做不到,你真的做不到。何苦再這樣糾纏下去?老大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石澤了,他有愛的人,他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感情,而且,最起碼她不會給老大帶給傷害,阿夏,老大對我們那麽好,就算你放過他,好不好?”溫景池其實很清楚,青鷹跟溫簡夏的個性完全不相配,更不要說在一起。他需要的是像安幼舒這樣小鳥依人的,而不是溫簡夏這種高傲女王範兒的。在阿夏的世界裏,她需要所有人都像是奴隸一樣對她匍匐,對她恭敬臣服,而這絕對不是青鷹需要的愛人,所以在他們的世界裏,隻會像是刺蝟一樣互相傷害。之前老大對她的那些好,她不懂得珍惜,一旦錯過,就沒有後悔藥了。
但是他偏偏又這麽了解她的妹妹,他深知,她想要奪回來的東西,總是勢在必得。就算奪不回來,也要親手毀掉它……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愈來愈可怕。
“阿夏,聽哥的一句,放手,成全老大,好麽?”
“哥?”
溫簡夏轉過頭,一雙美眸不解地望著自家的哥哥,好像看著他,跟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非但不支持她,反而還潑她冷水。
原本那些平息下的怒意,又像是藤蔓一樣。悄悄的在心底生長。
“連你都不幫我?”
“這不是幫誰的問題。你跟老大已經兩個人分手十年了,給彼此一個解脫不好麽?你條件這麽優秀,肯定還……”
溫景池是想勸溫簡夏的,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溫簡夏就已經打斷他了。
“哥,你不用再說下去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你不幫我,我不怪你,隻是我希望,你不要阻攔我。好麽?”
溫簡夏的表情十分堅定,好像這件事,她已是一意孤行走到底,就算撞了南牆,也未必會回頭。
溫景池從小跟溫簡夏相依為命,了解她的個性,見她這麽執著,他也沒有任何話好說,歎了一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開始往門口走,隻是在離開的那一刻,他最終還是留下了一句話,算是給她的提醒,也算是徹底盡完了他當哥哥的義務。
他說——
“阿夏,雖然你跟老大之前有那麽多的甜蜜,但是當時間流逝,這些甜蜜,最終都會變成無味的水,而現在,就算你再想找回那些甜蜜,可是老大絕對不會再碰一杯無味的水。我不希望最後執念害死你,好自為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