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收服穴居人

這一切自然都在蘭斯的掌控之中。

事實上,當塔爾瑪慶幸自己從地牢裏逃脫的時候,蘭斯就已經召集了鄉紳們的私兵,組建成了一支臨時的剿匪隊伍。

隻是,鄉紳們嘴上不說,但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樣一支臨時拚湊、魚龍混雜的隊伍,壓根不用指望它有什麽戰鬥力,不臨時逃跑就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不過蘭斯倒不怕他們逃跑,因為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身後,都有一柄蘭斯那群黑甲侍衛明晃晃的刀子!

很顯然,這也是鄉紳們為什麽不敢說NO的原因。

沒有人能夠揣度這位郡長大人的心思,就連他們當中腦子最好使的莫森,也僅僅是從蘭斯流露出的自信當中,猜測這位心思縝密,又或者該說是陰險的郡長大人應該正密謀策劃著什麽。

但是光靠猜,還是不夠的。

莫森是公開表示支持蘭斯的人,他可不想跟那些鼠目寸光的其他人一樣被排除在蘭斯的計劃之外,事實上,他和古爾是與會鄉紳當中唯一留下來的兩個人,區別在於古爾是被蘭斯強行留下來的,而莫森是出於自願。

他已經看到了這位年輕人身上的某些潛力,也決心把寶押在蘭斯的身上,可畢竟兩人接觸的時間也不長,莫森還是不放心,他可不想自己的投資下去變成了血本無歸的買賣,尤其是當他看到蘭斯依舊是那麽的漫不經心——仿佛他們這一隊人馬不是去和穴居人戰鬥,而是去野外郊遊一樣。

“郡長大人,能否說明一下您的計劃呢?”莫森最後還是按捺不住的開口了,他根本不用去指望古爾,這位膽小的老頭已經完全懾服於蘭斯的**威之下了。

蘭斯知道對方在著急什麽,他有些好笑地看了莫森一眼,今天他並沒有要求鄉紳同行,其他鄉紳都是在匆匆交割了欠下的私兵或是金幣之後,像是躲著瘟神一樣地逃回了他們的老巢,但惟有這個莫森跟了過來。

蘭斯當然明白他這是急於向自己表忠心,但對於具體行動的一無所知還是讓他感到一絲著急,看來聰明人可不好當啊,看看古爾老頭多好,什麽都不用多想,已然是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念及此,蘭斯很是隨和地笑了起來:“如你所見,我們這趟就是去討伐穴居人的。”

莫森心說廢話,不然帶這麽多人真的是去野炊啊,當然從他嘴裏說出口的時候已經換了個調調:“我的意思是,郡長大人有什麽具體出奇製勝的辦法?”

他之前已經向蘭斯諫言,地底那是穴居人的天然主場,自己這群遊兵散勇那是壓根不用指望,但就算是蘭斯那些黑甲侍衛,在錯綜複雜的地底下同樣放不開手腳,說不定還要被那群穴居人撿了便宜。

但是蘭斯卻說:“我知道啊,所以我們在地麵上跟它們打。”

蘭斯的一句話不僅沒有讓莫森好過一點,反而把他噎得更難受了。

那些穴居人可是深藏在地底下的,你說開打就開打?

不過莫森好歹還是從蘭斯的話裏聽出了一些端倪,他覺得蘭斯似乎打算用某種手段將穴居人給引出來,再跟它們一戰,不過任憑他想破頭,也沒想明白蘭斯究竟打算用什麽辦法。

蘭斯沒有給莫森繼續詢問的機會,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朝著身後抬了一下手,邊上的黑鋼很快就把隊伍給停下來了。雖然這是一支臨時拚湊的部隊,但一頭獅子帶領的綿羊總好過由綿羊率領的獅子,原因就在,如果綿羊不聽話的時候,獅子很可能會一口吃了它們。

蘭斯終於鬆開了右手握著的那枚引導水晶,他已經感受到了另一枚水晶,就停在在他腳下:“看來就是這裏了。”

蘭斯四下循望了一眼,眼前的山麓很顯然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據說穴居人之所以喜歡將巢穴開鑿在山腳下的地底,這是因為群山的石穴是它們隱匿行跡的天然屏障,不過對蘭斯來說怎樣都無所謂,隻要知道了對方巢穴的位置,那麽剩下來的結果顯然隻有一個。

——蘭斯盯著腳下的地麵。

那神情莊嚴與肅穆,讓莫森一度認為這個莫測高深的年輕人是在施展什麽可怕的法術——惡魔對於魔法有著天然的親和力,尤其是在破壞力上,幾乎沒有一個種族能夠像惡魔那樣熟稔他們的法術。

但莫森注定猜錯了,蘭斯隻是盯著地麵看而已。

這實在是太怪了——因為蘭斯看著地麵,所以其他人不得不陪著他一塊兒看著地麵,可那地有什麽好看的呢,不就是幾塊破石子嗎?

然而在莫森不知道的地方,蘭斯已經通過了卡牌,和它召喚出來的水蛟取得了聯係。

而那頭龐大的,早已經跟著塔爾瑪挖掘開的那條地道潛入地層當中的水蛟,正在源源不斷的召喚出水源,注入到那盤根錯節的地道之中。開始,那還是涓涓細流,但頃刻間,卻匯聚成了洶湧澎湃的奔流。

這就是地底之下一瞬之間發生的事情。

因為太過突然,所以穴居人都沒有提前發現警兆,當它們真正注意到的時候,一切都太遲了。

誰也沒有想過自己居住的巢穴轉瞬之間變成了一個天然的蓄水池,隆隆奔騰的洪水驅趕著穴居人的後背,它們瘋狂地亂竄奔逃,發出刺耳的尖叫。穴居人是挖鑿地道的好手,卻不是遊泳的好手,恰恰相反,它們天生是恐水一群的生物,把居住的巢穴修築在山道底下,實際上是因為山底比較幹燥,而堅硬的土層能夠阻擋大部分的雨水。

雖然在建造巢穴的時候,穴居人就考慮到進水的問題而將它建在通常比地道更高的位置上,但那隻是為了應付梅雨季節的時候,而現在,製造出這場洪水的,是傳說中的靈獸水蛟!

大水早已淹沒了巢穴的表層,而將整個巢穴全部注滿,看這個情況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穴居人已經徹底瘋狂了!

巫醫塔卜吉赫然發現一切全都亂了套,不僅沒有人給自己讓道,這群平時對自己唯唯諾諾的穴居人們甚至一度喪失了對自己的畏懼——在天災麵前,它們往往隻遵循著生存的本能。

塔卜吉感到憤怒,它釋放了巫術阻止那些膽敢僭越者的冒犯,在它看來,自己屹立於王權之上,即使是逃命,也得它先逃。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沒錯,穴居人在感受到巫醫強大的魔法力量之後,也變得畏縮不前,停下了擁擠的腳步,這讓塔卜吉安心下來,正當他慢悠悠地打算順著自己精英手下挖出來的地道離開的時候,後麵那群剛剛安靜下來的穴居人又再度狂躁了起來。

不,這次變得很不一樣,哪怕塔卜吉施放魔法威嚇,它們也沒有停止**。

因為那些停下來的穴居人分明是被自己身後的同伴咬死的,然後,越過它們的屍體,一大波已經紅了眼的穴居人朝著瘦弱的巫醫撲了過來,塔卜吉害怕了,它舉著藤木杖想要阻止,但那數之不盡的穴居人,瞬間就踏平了他的屍體。

塔卜吉的眼裏充滿了不甘,它無法相信,也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麽了,但它很快地就明白了原因,因為被留下來的,就隻剩下被洪水淹沒,在水中溺亡的命運。

一個浪頭撲麵而來。

那是巫醫人生中的最後一個畫麵。

而被他認為天生就應該受到他統治的,低它一等沒腦子的穴居人戰士們,則順從著本能,繼續用鋒利的爪子挖開土層前進,或許那些穴居人精英比它們更強,但是它們在這場穴居人瘋狂的怒濤之下,也沒有逃過跟塔卜吉相同的命運。

穴居人們雖然愚昧,但它們也知道水往低走的道理,現在它們的選擇已經不多了,原本挖鑿的地道要麽被洪水淹沒,要麽就是七彎八拐的死路,所以的穴居人都意識到自己的一線生機,就是在它們的頭頂。

隻要挖通了地麵,它們就還有一線生機。

這不僅僅是衝在隊伍最前麵的穴居人戰士塔爾瑪的想法,也是所有幸存穴居人唯一的希望。

但是這個僅存的希望,也在它們破土而出的瞬間,化為了泡影。

因為阻擋在它們眼前的,就是蘭斯的軍隊!

盡管蘭斯什麽都沒有跟他身邊的人說明過什麽,但是這不妨礙人們用正常的思維去判斷眼前的形勢,當剿匪的隊伍看到一群穴居人瘋狂的從地表之下奔湧而出,朝著他們衝過來的時候,傻子也知道該怎麽做了。

更何況這群戰力普通的鄉紳私兵後麵,帶隊的是那個曾經傳奇的雇傭兵黑鋼和他整整一支正牌軍出生的惡魔侍衛!

在短暫的猶豫之後,蘭斯的隊伍就開始向穴居人發動衝鋒了,一開始,這群雜七雜八的私兵還以為自己會遇到一些反抗,畢竟他們這些人雖然有點實力但也就是比一般人優秀一些的E級水平,僅僅跟穴居人同屬一線,但是當他們真正和這幫臭名昭著的強盜交上手的時候發現,這群穴居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恐怕就連那些地裏耕種的農夫,拿起武器也能夠打得過它們。

可笑自己竟然一直被這種玩意兒掠奪,每一個私兵,包括古爾和莫森兩個鄉紳在內,都生出不可思議來。

很顯然,這並不是什麽錯覺。

穴居人剛才發狠是為了逃命,當它們意識到自己逃生的出口上還有一群遠超過它們想象軍隊的時候,每一個穴居人感到的都是萬念俱灰的挫敗感。它們一來沒有對抗敵人的武器,二來沒有能夠將它們有效組織起來的人——它們現在才意識到,一直統帥部族的巫醫塔卜吉已經在剛才的動亂中死了。

穴居人的潰敗已經成了不可扭轉的事實,實際上它們也確實不斷地在被減員,被屠戮,那個站在所有人背後的惡魔,眼中正在綻放著狡獪殘忍的凶光。

塔爾瑪知道任由事態發展下去,自己這一脈的穴居人就要全部交代在這裏了,這個時候,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雷霆地竄過了他的腦海,它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它很快的發現,這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於是這位未來的穴居人首領,很幹脆的拋掉了它手中的武器——一塊路邊撿起的石頭,高舉起了雙手。

“那個,我投降!”

它大聲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