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麗的夜晚,美的如夢境般的夢幻,如小美人魚與王子的愛情般最終會化成泡沫,潔西卡看著舞池中擁舞的男女,般配的如中世紀的吟遊詩人與少女那般,美麗的如畫卷一般。潔西卡變得沉默,她原本就是個不太愛說話的小姐,有些事是無法對她的家人說的,她痛苦萬分,每次的宴會對她來說都如地獄般的難以煎熬,她不明白一次又一次穿上最華麗的衣服,竭盡全力的打扮自己,然後乘著馬車來參加隻會讓她更痛苦的宴會,克裏斯的心早已不在她的身上了,也許從來就沒有過,她也許就是克裏斯的眾多遊戲對象一般,論美貌與才華她也隻是如眾多貴族小姐一般,論財力她及不上那些瘋狂追求克裏斯的小姐,論地位又比不上身為侯爵的女兒莎莎曼,莎莎曼的父親又是他的養父英格索侯爵的好友,哪能一樣都無法使自己在眾多淑女名媛中脫穎而出,與克裏斯有那般關係的人也如過江之?她無法使自己獲得克裏斯的青眯,如果說婚約,那僅是她自己的意願,克裏斯從未吐露與她結婚的意思,最後,她也會變得像瑞貝卡一般嗎?克裏斯在月夜之下的談歎使她不明白是否他的心曾傾向過她,但是,克裏斯也與她的哥哥有過暖昧的關係,有一次她聽哥哥的朋友那麽聊起過,潔西卡歎息,她混亂著,找不到滿意的答案。

此後,莎莎曼一直借各種機會接近克裏斯,隻要有克裏斯出席的宴會克裏斯必到場。

克裏斯不願意傷害裏奧斯侯爵,不想傷害這樣一個幸福的家庭,這是他僅能為這樣一個溫馨的家庭所做的。

裏奧斯有心促成他與自己的女兒,克裏斯明白侯爵的心意,但對此他什麽也不能表示,他吸有盡力滿足莎莎曼的要求,猶如哥哥對待任性的妹妹般,除此之外他什麽也沒有做,他希望莎莎曼的熱情能漸漸淡去,她應該能有更適合的對象。

“克裏斯,對於你與莎莎曼交往的事侯爵——你的養父他說了什麽沒有?”趁著莎莎曼與其它人交談的檔兒,裏奧斯侯悄悄問克裏斯,他的臉色凝重。

“不……”克裏斯看著酒杯中晶瑩的**,“我還……我還來不及向他稟報。”克裏斯低著頭,他不知道該如何向侯爵說明自己幾乎從不與英格索侯爵,嚴格來說,他們幾乎如陌生一般,連道“早安,晚安”都不曾有過。名義上自己是他的養子,但實際上他隻是提供了自己一個住的地方,以及貴族的名號與……,所需要的錢財,僅是如此,從男爵升上伯爵時也是靠他自己,侯爵隻是提供給他一條成為進入貴族的通路,僅此而已,什麽也沒有,克裏斯不想騙裏奧斯侯爵,所以他考慮了一下,隻能這麽說。

“是麽?”裏奧斯侯爵像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放下了什麽重擔,然後他沉吟了一會說:“克裏斯,莎莎曼太喜歡你了,請你完成她的心願。”

克裏斯拿著酒杯的手顫抖了一下,杯中的**險些酒出酒杯,這是杯普通的雞尾酒,而他現在需要的是白蘭地或是威士忌或更烈的酒,他清晰自己的酒量,也許這麽一杯烈酒下去他會立即醉倒,他倒希望自己現在已經醉了,借醉發瘋,這樣倒可以讓侯爵看清他的為人,……不……也許即使看清了侯爵也會堅持著要他與莎莎曼在一起,他實在不願意使侯爵討厭他,借酒裝瘋,那是下下策,也許直接拒絕莎莎曼會更好,但那樣她也許很撚,或許她能因此找到比自己適合她千萬倍的伴侶,但她也可能因此輕生,做出與瑞貝卡一般的事來,貴族小姐的神經都很脆弱,如果他的父親也能他那般該有多好,克裏斯想到養父英格索侯爵,他不禁苦笑,英格索?算了吧,他連養父都不叫,英格索或許會是件好父親,如果他也娶事生子的話,那樣那個家就沒有他可以呆的地方了,他就連一個所謂“家”的名稱也沒有了,那他就真正成為孤兒了……要一個人麵對這個可怕的世界,連個睡覺的地方也沒有,曾經呆的地方會變成另一個溫馨的家庭的樂園,克裏斯的腦海中構畫出一副家的圖景,種滿玫瑰的庭園,陽光燦爛,幸福的一家人快樂的嬉戲,充滿歡聲笑語……不,也許弗朗斯基願意收留他,但弗朗斯基也早晚會結婚,他又會成為獨自一人,孤獨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墳墓也許會是他最好的家,隻有一個人……太可怕了,他根本就不該存在的,讓他出生就是個錯誤,早晚他都要糾正這個錯誤的,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讓他生存的地方,他根本就不該來這個世界,沒有人會為他傷心的,他是沒人要的小孩,連媽媽也不要他,寧願扔下他獨自赴黃泉。……惡魔的孩子……腦子裏又閃過這一聲女性的尖叫,這個叫聲也徹底把他震醒了,他苦澀的笑,自己究竟在想什麽,他發現自己的腦袋裏全是自虐的想法,他甚至為英格索弗朗斯基瀏覽有什麽樣的女性會使他看上眼,弗朗斯基已經有了莉迪亞,那麽隻要英格索也有了太太的話……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死了——他究竟在想什麽,還是讓他人來殺了他吧,不是早就決定的嗎?!早晚都會發生的,隻是時間而已,就像這樣繼續下去,早晚會有人揮動屠刀的。或許讓裏奧斯侯爵對他徹底失望來得好些,克裏斯拿不定主意,他催促著自己快些開口,這是個好機會,告訴侯爵他不可能與他的女兒在一起,但是要怎麽說呢?要怎樣不傷害到侯爵又能拒絕呢?他不是不喜歡莎莎曼,她是個好女孩,但他不可能與她在一起,與她一起隻會不幸,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喜歡的人,弗朗斯基,但這個世界不允許他們在一起的,他連愛意都無法表達,這是神所不允許的,人們所不恥的,弗朗斯基從來都不看他,隻是朋友,如果說了也許連朋友都不是了,弗朗斯基也救不了他,能救自己的隻有他自己,隻有用自己的手才能……

“紅粉佳人。”克裏斯連連搖晃手中的杯子,喃喃低語,“有一種酒叫‘紅粉佳人’,女士們最愛喝的,如小姐們那般是粉紅色的,明亮的粉紅色,代表漂亮的小姐們……還有一種叫‘瑪格麗特’,代表著對逝去愛人的情意,人們常用這種酒比作愛情,我相當喜歡這種酒,它喝起來微酸,略有苦味,那是因為調酒之人在調製過程中不小心將眼淚滴入,‘瑪格麗特’是人的名字,酒保將這個名用在這種酒上是為記念死去的戀人……”

“爸爸,伯爵,你們在聊什麽呢?”莎莎曼明媚的聲音出現,使得克裏斯無法繼續,他原本想借著死去的瑞貝卡向侯爵表明自己所愛的人是瑞貝卡,雖然是謊言卻是可以不傷害他們的很好的借口,但他還未來得及說出口,莎莎曼已走了過來。來的真是時候。克裏斯苦笑,“我們在聊酒,一種名字叫‘瑪特麗特’的酒……”

“我知道這種酒。”莎莎曼插口,在進入社交界前她刻意去了解男士們喜歡的話題,這其中就包括酒,為了能更了解克裏斯,為了能在與他談話時不至於接不上口,她不厭其煩的去翻閱那些枯燥而乏味的書籍,記下其中的重要詞匯,現在終於用得上了,她顯得相當高興。“據說這種酒是酒保為了記念死去的情人而特別調製的。”莎莎曼笑,“伯爵,您真浪漫。”

克裏斯隻有苦笑,他不知道今晚自己苦笑幾回了,然而除了苦笑他還能怎麽笑。這對父女使他感覺頗為無奈。他決心將中斷的話題繼續下去,喪失了這個機會,以後還不知成怎樣。“我也是如此。”克裏斯苦笑著注視著手中的“紅粉佳人”。

“啊,伯爵。”莎莎曼叫了起來,“您該不會是想說您所愛的人是死去的瑞貝卡吧。”

多麽直接的猜測,莎莎曼爽直的回話反而讓克裏斯覺得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莎莎曼直來直去的個性倒是與她的父親裏奧斯侯爵十分相像,已經

說到了這裏,克裏斯索性咬咬牙將話題挑明,克裏斯無奈的苦笑,“是又如何。”

莎莎曼閉上嘴不知如何接下話題。

“已逝去的人就勿需在意了。”裏奧斯侯爵拍拍克裏斯的背脊,“我有兩張戲票,是當下很流行的歌劇,莎莎曼陪伯爵去散散心吧。”

裏奧斯直接的邀請讓克裏斯的心情更加沉重,早知道就該把潔西卡抬出來,或者其他更有說服力的女士,也許她們會比死去的瑞貝卡更有份量,或者剛才應該直接告訴侯爵他喜歡的人是弗朗斯基,不過以侯爵的財力與地位這些女士也根本不算什麽,即使是弗朗斯基,侯爵也會說他早晚會結婚,更會讓他也早些成家,莎莎曼是最好的對象。

聽到父親替自己製造的機會,莎莎曼又爾開了懷,她一定會好好向伯爵道歉,也會好好陪伯爵,使他早日忘記瑞貝卡投入自己的懷抱,莎莎曼開心的看著克裏斯,等待他的回答。

克裏斯隻得點頭,再好不過的理由——裏奧斯侯爵用了很適當的理由讓他無法拒絕,他也的確需要散心,弗朗斯基弄得他完全提不起精神來,以後再找個適當的理由拒絕莎莎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