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指了下桌上的筆墨,女人把東西收了起來,為他點了根雪茄。他把腿架在桌子上,像是展示特技一樣,吐著各種形狀的煙圈,得意的仰視天花板。

下麵的保鏢熱烈整齊的鼓起掌:“王真厲害,是個多情憂鬱的藝術家”。

老鷹擺擺手,一幅謙虛有禮的架勢,他們停了下來:“沒什麽藝術家,隻是興趣罷了”。

黑白和小鏡腦袋上打了個感歎號:各種意義上都厲害到變態,有點了解小信逃跑的原因了。

老鷹稍有興趣的說道:“所以,今天來不是把小信還給我嗎?除了這件事,完全想不出還有其他要見麵的理由”

“怎麽還給你,他本來就是自由的,他想怎麽樣,我隻管接受就好了”。

老鷹態度強硬,有點生氣:“你是在教訓我,不在乎的人,當然可以說的事不關己,隨便怎樣,都無所謂”。

黑白瞳孔放大,愣愣的後退了幾步,表情黑冷的刺骨:原來是這樣啊,說的很對呢。我根本不是真心關心他們,是為了自我滿足,還是安心?真是太差勁了,我已經糟糕成這樣嘛,到底是那裏出錯了?沒什麽好說的。

老鷹見到她的蒼白的表情,覺得自己說過了,本來隻是隨口一說的,沒想到她如此認真:這個人,真是很難幹脆的解決掉。

黑白握緊拳頭,認真的看著老鷹:“抱歉,我太自以為是了,明明對你的心情完全不了解,說了奇怪的話”聲音裏帶這一絲憂傷。

老鷹愣住了:這個孩子,太純粹了吧,因為覺得自己錯,所以道歉嗎?這樣一來,反而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我也是,你對小信做了很多——”。

黑白搖搖頭,糾結的說:“也許那不是關心,隻是在自我滿足,所以說的很輕巧。一直在用旁觀者的身份,為了讓自己活的安心一些,硬是去做一些所謂幫助別人的事情。大概我心中不是想著為他們好,而是怕袖手旁觀後自己會受到自己責備吧。

老鷹歎了一口氣,認真的順了下胡子:這個孩子,真是麻煩的個性。雖然理解很奇怪,但好像很合理。雖然說無所謂,其實討厭不能幫助別人的自己吧,但有不想承認,所以一直用大概,也許,來劃清和別人的關係。

老鷹咳嗽了一下:“你覺得自己做的一切,是裝出來的善意嗎?”。

黑白皺起眉頭:“也許幫助別人的目的,隻是不想自責而已”。

老鷹不耐煩,又點了一根煙,走到她對麵:“跟惡人分析自己是不是虛假,真是奇談啊。稍微給你上一課,為了不傷到我的少爺。為什麽你要感到自責,本來什麽都不做也是當然的。你可以有千百個理由,對手太強,能力有限,我去隻會添麻煩等等。因為不幫別人而自責,也隻有你們這些愚蠢的善人,才會這樣,很惡心。順便說下,我的煩惱是,帶給別人的悲傷,不夠刺激沉痛——”。

大家對老鷹,投出了敬仰的目光:“王,你說的太好了”。

一聲怪笑,毀了氣氛:“哈哈,你會以為我這麽說嘛。別人是因為善良,你大概是得了多管閑事的怪

病。哼,有什麽好在意的,大家隻會在意你能不能幫他,誰管你是不是因為關心他”。

黑白受教的點點頭:“是這樣嗎?你很厲害,我的話估計要想很久,也不一定明白。這樣啊,我是善良的人,還是第一次被這麽說,也不壞”。

老鷹有種長高的錯覺:“哈哈,我就是這麽了不起的人,回去,記得和小信說說,注意美化細節,我的箴言,對的思想有了絕對性的啟發,類似這樣”。

站在她旁邊的小鏡,表情嚴肅:這個人是十分笨蛋,第一次聽說幫助別人,是為了自己的怪談。大家做不到對別人視若無睹,理由有很多。你的借口是最笨的,不過,額——還挺溫柔呢。

黑白正色道:“啊,走偏了。大叔,我來是想和你要一個人的”。

老鷹身體傾斜,抖了下煙灰:“新鮮啊,我兒子都被你拐跑了,你還跑來和我要人,腦子當擺設用,偶爾也用來思考一下”。

黑白,不卑不亢的說:“上次你讓幾個人,去學校抓走的人”。

老鷹看了下小豆:“怎麽回事?”。

小豆向前走了幾步,回答道:“是叫小覺的學生,他爸借了一大筆錢,下落不明。我們隻好先把他抓回來了”。

老鷹:“你也聽到了,就是這樣。不過,你和他什麽關係,特意跑到我這裏——”說完看她的樣子,有點後悔自己的白癡問題。

“你不會剛巧碰見,就跑來吧。與其說你善良,不如說是愚蠢——”。

黑白伸出左手,得意的淺笑:“不,是認識的,在學校也幫我說話了,還請我吃飯了。總之是個好人,知道和你有關,認真思考了一下”。

小豆低頭:結果還是沒變,為了別人不惜惹上王嗎?幻想做這個人的朋友,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有煩惱了。

突然從簾子後麵傳來了一個纖細的女人聲音:“噢,聽說小信女朋友過來了,對吧,小信一起來了嗎?”

“回夫人的話,少爺沒有回來,隻有女孩一個人”。

話說完,女人纖纖素手,輕輕的撩開簾子。

黑衣人們鏗鏘有力的喊道:“夫人好,今天依然是全宇宙最美的女人”。

她優雅飄逸的邁開步子,嬌羞的捂著臉,淺笑:“哎呀,真是討厭,我也是一般的最好看啦”。

黑白和小鏡再次消沉:完全理解小信逃走的理由了。

女人拍了拍掌,裏麵的燈突然滅了,漆黑一片。小鏡本能的拽住站在他旁邊的黑白,抱怨道:“真是——”。

這時候,從室內的各個角落,打出一束絢爛的燈光,隨著音響和女人吟唱的情境而自動改變,有時會出現雨雪,有時是雲和太陽,夢幻誇張。

女人宛轉悠揚的歌聲要引來收尾的時候,燈光全集中在她的身上。

小鏡反光的鏡片碎了一地,目瞪口呆,感覺心律間停了數秒:“嘁——那是什麽,芝麻球?”,這話險些被說出口,結果預先料想到的小豆捂上了他的嘴,小聲的提醒道:“不想死,就要做到口是心非,是這裏的生死法則”。

老鷹連忙

起身上前攙扶,嬉笑道:“小美的聲音每次都能讓我回味無窮,謝謝你。不過,你不是去試婚紗了嗎?怎麽來這了?”。

女人坐到椅子上,展現出迷人自信的微笑:“那些小事誰做都可以,我比較在意未來的兒媳婦啊,嗬嗬——”。

老鷹連忙點頭:“嗯嗯——的確,如果你覺得有趣,我試婚紗也可以哦”。

女人頓時淚如雨下,深情款款的對視著:“王,我不是在做夢吧,真是太幸福了。能嫁給你太好了,不,能遇見你,我已經滿心的感恩了”。

小鏡和黑白,選擇性無視了,心中意味深長的倒吸口冷氣:不,是我們在做夢——。

有個年輕的男人,拽下了塞在耳朵上的棉球,滿頭大汗的抱怨道:“受不了,以為聽不到就好了,沒想到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時,更恐怖”。

一句話,讓女人麵如死灰,男人們顫抖不停,小豆當機立斷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笨蛋,不懂真正的美就給我閉嘴——”。

男人委屈的撿起自己被打掉的牙齒,鬱悶的說不出話來。

小美,擰起長裙,自信妖嬈的走到他的更前,露出了白皙的長腿,臉色陰森:“這次誰都幫不了你了——蠢蛋——”。

年輕的男人直直的盯著她的腿,疑惑的問:“這種絲襪是不是有點奇怪?”。

小美捂嘴輕笑,高跟鞋用力的踩在他的膝蓋上,發出迷人的斷裂聲,抓住他的頭發,溫柔的說道:“粗魯的男人喲,奇怪嗎?老娘,這可是宇宙性感腿毛——”。

大家在同情男人的時候,忍不住要笑出聲,強忍住的臉,鼓成氣球。

小鏡無可救藥的搖搖頭,碎念道:“啊——啊——老媽這是你的親妹妹吧”。

小豆責備的歎了口氣:有點明白王為什麽喜歡她了,王喜歡地獄般痛苦的聲音,而這個女人可以隨時隨地製造出。唉,女人美不美在壓倒性的強悍下,重要嗎?

黑白自然的讚美道:“和想象有點不一樣,意外的美麗——”。

這位說不了謊話的少年,他真實的人生正在受到毀滅性的殘害。

小美華麗的收回腳,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張賢妻良母的麵具。她優雅的轉過身,用衣袖微微遮住嘴,靦腆親切的低笑:“啊啦,你才是真的美麗,小信的眼光很不錯哦,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叫宇宙最美——”。

黑白禮貌的說:“你好,叫我黑白就可以了”。

站在兩旁的男人們低頭不語,臉色難看:為什麽,她們可以這樣若無其事的對彼此說著遭天譴的鬼話。

小鏡則一副胃痛的模樣:小信,你的人生還真是不幸加忐忑。

老鷹小卷胡子,塊被拉直了,貌似也已經忍到極限。

他調整了下狀態,露出了嚴厲的表情,冷漠道:“你那個認識的朋友,他的父親借錢逃走,為了稍微撈回點本錢,我隻好拴住他仔細的壓榨了。哈哈——當然比起輕飄飄的錢,看著稚嫩的肩膀和心靈被折磨殆盡,顯然更有趣。這是那小鬼的命,我也隻是盡人事,有什麽問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