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蕭蕪的墓地

大廳內,鞋子和地板的倉促摩擦聲被無限次的放大。室內方才有過的一絲和緩,又因為這突然地變故而重新歸於平靜。

又是幾秒後,老爺子輕咳了一聲,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而後對李穆然道,“她的墓地在哪?”

他問的直接,李穆然的眸子閃過詫異,但詫異中卻又隱隱的有著意料之中的明斷。他沉默著也喝了口茶,淡淡的清香撲麵而來,吞沒在唇齒間。

心裏的詫異又多了一分,即便是用著最差的壺,味道卻不曾經減少分毫。大紅袍之所以成為茶中之最,就是因為它獨有的味道讓人神往也不曾改變。

“周末,一起去掃墓吧!”老爺子像是在心裏琢磨了一下,而後道。

那歎息般的口氣,似乎是對過往的追憶還有對不曾有過的未來的些許惋惜。

李穆然點了點頭,當做就此默認。

不管怎麽說蕭老爺子是自己外公的事情都是不變的事實,即使如此當初媽媽離開了蕭家,即使當初他們的幸福與蕭家無關。

不爭的事實擺在眼前,他依舊沒有理由阻止老爺子見媽媽的墓。

媽媽在世時和老爺子分道揚鑣,並不代表她心裏真的一點都沒有蕭家,沒有任何牽掛。為人父母者,終其一生都無法逃離牽掛二字。媽媽想必也會願意和老爺子見上一麵才對。

李穆然心裏這樣想著,突然的情緒有些低落,但也不過是莞爾。為了掩蓋自己一時的失神,他連忙抓起茶杯抿了

一口。

這一次,入口的味道不再讓他有所感慨。

一老一少,再次進入沉默之中,各自端著手中的茶,誰也不曾提出任何話題來言語。

半晌,還是蕭老爺子有些按耐不住了,將手中的茶杯往茶幾上一放。因為微微用力的晃動,茶杯中不算多的茶水晃晃****的竟是突兀的打著轉。

“她,是怎麽死的?”

蕭振海問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停頓。那雙上了年紀不見渾沌反而更加明亮的眸子卻是緊盯著李穆然,一眨不眨的不放過他臉上有過的任何變化。

他越是緊盯,眉間的皺褶就越是越積越多,而李穆然的沉默這下算是用到底了,竟是連眸子都不像方才似的抬上一抬。

但過於平靜沒有反應,反倒更像是在掩蓋些什麽似的。他的不作為,讓老爺子心裏劃過叫做失望的情緒。

蕭振海的雙眸漸漸眯了起來,像是獵豹般越發的銳利。李穆然有一瞬甚至有種頭皮發麻的錯覺,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了隱忍著不言語。

薑還是老的辣,隨著年歲的洗禮,那份深入骨髓的威嚴卻是越發的沉澱起來。李穆然方才差點就在那駭人的視線下說出了違心的話。

他閉口不答,隻是不想讓事實就此而拍板下定論。李穆然心裏很是清楚,一旦自己開了口,那麽邢如詩害死媽媽的事情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根本就沒有翻身的餘地。

但如今在他並未查清事實真相之前,他不能說,也不會說。不光是因為邢如詩,也是為了他自己

李穆然從老頭子的語氣中已經感受的到,老爺子應該也是知道了邢如詩害了媽媽的事,但知道歸知道,沒有看到事實之前老爺子應該也不會輕舉妄動的。

目前的一切不過都是猜想,隻要他能夠有辦法證明邢如詩的清白,調查出事情的真相。

但這一切的一切需要的卻是時間,而他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他的沉默在老爺子眼中就如同庇護,這讓老爺子氣憤難當。都什麽時候了這小子還要藏著掖著!

“是誰害死她的!”

蕭振海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瞪著李穆然,像是再給他最後的機會。

但李穆然卻是鬆開了緊握的雙手,而後同樣站了起來,比老頭高出一個半頭的直立著。雖然不言語,但那雙不服輸的眸子卻是以同樣的力度回盯著老頭。

一時間,大廳裏的氣氛有些箭弩拔張。

蕭振海曾幾何時從小輩這受到這麽大的窩囊氣,頓時勃然大怒起來。

“你既是不願說實情,那就別怪我出手幹涉!”

老爺子的話無疑在李穆然的心中敲響了一道警鍾,他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連呼吸都亂了幾分,一旦牽扯上刑如詩,他就無法保持頭腦的清醒。

見李穆然不說話,蕭振海的眸中波光湧動,閃過一絲幽深的光芒。

“穆然,我希望你不要忘記我這個外公說話是有分量的,當初如果不是我念及你跟我之間的血緣關係,維新又怎麽會有今天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