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家夥有點冷(終)
林諾懷孕,林家人也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林正雄帶著妻子和雙胞胎兒子一起來看林諾,順便還帶了很多補品過來。
“你阿姨給爸爸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她對生孩子這事啊最有發言權了,你要是有什麽不懂就問你阿姨!”林正雄像個疼愛‘女’兒的父親一般笑著說,旁邊的林夫人也跟著附和了幾句,“是啊,小諾,阿姨給你爸爸生過兩個兒子,你有什麽不懂就問阿姨。”看著林諾還不太明顯的肚子,笑著說:“小諾,你這肚子看起來懷的像是個男孩。”
林夫人最後那句話吸引了林諾的注意,她也希望是個男孩,這樣就不會像媽媽當年那樣因為生了她而被趕出林家。
“一定是個男孩。”林正雄笑著說。
林夫人也跟著附和,“我當年懷你雙胞胎弟弟時也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肚子裏懷的八成是個男孩,說不定也是對雙胞胎呢。”
一旁的秦伯冷眼站在一旁瞧著這一家子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當初來帶林諾回家時的那嘴臉他不是沒見過,現在見能從少爺這裏撈到很多利益,便立即便了一副樣子。
房間裏啪地一聲,有什麽東西摔碎了。
秦伯連忙跑進發出聲響的房間,竟是少爺的房間,地上是摔了的相框,一對十七八歲的雙胞胎大男孩站在旁邊,房間裏的東西幾乎都被動過,也沒有放回原處。
少爺一向最反感別人動他的東西,更不允許別人隨便進他房間。除了夫人便是現在的少夫人,別的人就連是老爺每次進他房間都得事先得到允許才能進,這兩熊孩子都這麽大了,怎麽一點規矩都不懂?
秦伯在心裏氣道,趕緊撿起地上摔了的相框,竟是少爺和夫人的合影,這張照片少爺一直當寶貝一樣放在身邊,不管去哪裏都會帶著,可這對熊孩子雙胞胎卻把這照片給摔了,少爺回來他可怎麽‘交’代?
“你們這兩孩子跑這裏來做什麽?”林夫人裝模作樣訓道,“忘了來的時候媽媽是怎麽跟你們說的?還不趕快道歉。”
雙胞胎一看就知道自己母親在做戲,也不痛不癢地道了個歉,“對不起!”兩人又開始偷笑著互相使眼‘色’,似乎剛才還沒鬧夠。
秦伯好歹也是幾十歲的人了,怎麽看不出這一家子在做戲,可他們畢竟是少夫人的家人,也隻能忍了。
林正雄也替兩孩子跟秦伯道歉,“秦伯,實在對不住,這兩孩子都讓他們媽媽給寵壞了,這個相框我賠!”
這不是相框的問題,秦伯也不想再跟他們多做糾纏,將這一家子人全都請了出去,看了一眼被‘弄’的‘亂’七八糟的少爺的房間,無奈地搖了搖頭,隨手關緊房‘門’。
“小諾,你怎麽了?”林夫人故作擔心的問。
剛剛關緊房‘門’的秦伯立即轉過身,看到林諾半跪在地上,扶著沙發一臉痛苦的樣子,小臉因疼痛而變得慘白。
林正雄也擔心地問:“小諾,你哪裏不舒服?”
秦伯趕緊推開這對裝模作樣的夫妻,“少‘奶’‘奶’,你沒事吧?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
林諾的額頭上冒著冷汗,痛苦的捂住腹部,心中恐懼,害怕肚子裏才三個多月的孩子有事。
醫院裏醫生正在替林諾檢查,席子軒接到電話立即趕了過來,“秦伯,小諾她人怎麽樣?”
“醫生正在替少夫人檢查,少爺,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失誤。”秦伯後悔自責地說。
“子軒啊,你也別急,小諾一定不會有事的,她身體不好,剛剛懷孕難免有些不適應。”林正雄附和地勸說道。
那一對雙胞胎又開始在嬉戲打鬧,完全將這裏當成了家裏。
席子軒淡漠地看了一眼這家人,沒再多問什麽。
醫生這時候走了出來,“誰是孕‘婦’的家屬?”
“我是她先生。”席子軒立即上前禮貌地說,“我老婆她怎麽樣了?”
“是動了胎氣,不過現在已經暫時沒事了,以後要特別注意,千萬不能再這麽不小心了,如果下次再動了胎氣,大人和孩子都會有危險。”醫生說道。
“謝謝醫生,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我老婆嗎?”
醫生點頭,席子軒急匆匆進去。
跟著醫生走出來的護士見那一對十七八歲還跟小孩子似的雙胞胎在醫院裏追逐嬉戲,提醒道:“這裏是醫院,請你們安靜一點。”
林正雄瞪了一眼雙胞胎兒子,才終於讓那對雙胞胎安靜下來。
病房裏,席子軒緊緊握住林諾的手,接到秦伯電話的時候他嚇壞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林諾歉意地說。
“隻要你沒事就好。”席子軒在林諾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林諾對於自己為什麽會動了胎氣隻字未提,而席子軒也沒有追問,隻要她沒事比什麽都重要。
席子軒了解她的脾氣,就算追問,她也不會說,何況那是她的家人。
林諾知道孩子沒事而感到高興,心裏對自己家人卻有些傷心和失望。
兩個弟弟在房間裏打碎東西時,她本也想進去看看,可是她剛剛站起身,便被身後的林夫人撞了一下,她清楚的感覺到林夫人故意用手推了她一把,害她摔倒撞到沙發扶手。
慶幸,肚子裏的孩子沒事。
得知林諾沒事,林家人才一起離開醫院。
一家人剛剛走出醫務大樓沒多遠,林正雄突然轉身,狠狠甩了妻子一耳光,打得兩個正嬉鬧的兒子都愣住。
“老公,你打我做什麽?”林夫人氣道。
“別以為你做的那點事我不知道!”林正雄怒道,“幸好小諾肚子裏的孩子沒事,要是有個什麽,不用等我收拾你,席子軒也不會放過你,到時候我們整個林家還得給你陪葬!”
林夫人眼神閃躲,“我做什麽了?”
“夫人,你那點伎倆還想躲過我的眼睛?”他是親眼看見自己老婆故意撞‘女’兒林諾,還用你推了‘女’兒一下,是生怕‘女’兒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嗎?“我說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讓我陪你一起來看小諾!”他是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妻子竟然連小諾都不放過,就算嫁出去了,也不放過她。
“我什麽也沒做,老公,你這也是冤枉我,我好心買了補品讓你陪我一起去看小諾那孩子,想著過去沒有好好照顧她,現在盡一點做後母的力,你卻這樣誤會我的好意?”
林正雄沒那個心情跟她繞彎子,“老婆,你是在考驗我的智商嗎?你我還不了解,之前我還真讓你騙了,以為你是真心對小諾好,沒想到你竟然想害死小諾的孩子。小諾都已經結婚了,嫁人了,已經礙不到你任何事了,你怎麽就還不肯放過她呢?當年你對她媽媽做的那些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現在你怎麽還不肯放過小諾?你的心思真就這麽歹毒?”
兩口子吵架完全不避諱兩雙胞胎兒子,兩個大男孩雖然喜歡玩鬧,但畢竟已經十七八歲,很多事都懂。聽了父母的對話,才知道他們的姐姐為何進醫院,以及過去的一些事,對於自己的母親所作所為,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相顧無言。
“我怎麽歹毒了?林正雄,我為你生了兩個兒子,這些年辛辛苦苦打理這個家,你現在就這樣對我?”
“我沒空跟你玩手段,我告訴你,如果小諾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林夫人一聽,火了,“我就知道你的心裏一直忘不了你前妻,故意拿這個事來擠兌我,現在那個死‘女’人的‘女’兒嫁了個有錢的老公,你現在就不待見我們娘兒三了是不是?”
“當年你讓我離婚我就離婚,讓我趕走我前妻我就趕走我前妻,讓我把‘女’兒丟在療養院不管不顧我就不管不顧,我對你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吧?就因為你給我生兩兒子,你如果再不知好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林正雄也惱了,指著林夫人的鼻子,惡狠狠說:“我再說一遍,你以後再敢動小諾肚子裏孩子的主意,我他媽的第一個就不放過你!”
結婚將近二十年,丈夫第一次對她發飆,還是為了前妻的‘女’兒。
以前他對他前妻的‘女’兒都是不管不顧,隻想著在他‘女’兒的最後將墊下去的錢財全部收回來,可是今天卻為了前妻的‘女’兒跟她發飆。
林夫人怎麽都接受不了,也不管這裏是醫院,就哭了起來,“林正雄,你對得起我,我為了你生了兩個兒子,為那個家付出那麽多,你就這樣對待我……”
“你再鬧我現在就跟你離婚,外頭等著坐上這個位置的‘女’人多著呢!不要以為隻有你一個人為我生了兩兒子!”
林夫人愣住,也不再裝模作樣哭鬧,林正雄外頭有‘女’人她是知道的,但是想著自己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做保障,再怎麽也沒人能撼動自己林夫人的位置。
可如果他外頭的‘女’人也為他生了兒子,她又這麽惹怒她,那麽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林夫人的位置真的就危險了。
林夫人立即換上一副笑臉,“老公,我哪裏跟你鬧了,不是你為了你前妻的‘女’兒跟我說那麽重的話,我一時接受不了才會那樣的嘛。我對小諾真的沒那個壞心,都是杜天昊!”
林正雄問:“杜天昊?”
“是啊,杜天昊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這麽做,我想你讓小諾嫁給席子軒也是為了林氏的利益,所以我也就答應了,而且小諾身體那麽差,那個孩子就算生下來,可能也跟小諾的命運一樣,一輩子得住在療養院裏,不如……”
“你糊塗啊!”林正雄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小諾現在可是我們的搖錢樹,她要是死了,她的孩子也是我們的砝碼,你要是讓她沒了孩子,席子軒就會讓我們沒了一切,你怎麽也不知道動動腦子想想。杜天昊讓你這麽做,無非是和席家兩代人的恩怨,咽不下這口氣,才會利用你,你以為生意場上那麽小氣又吝嗇的杜天昊會好端端給你一大筆錢?”
“我不是不懂嘛!”
“不懂就別跟著瞎起哄!幸好小諾和孩子都沒事,要不然現在有事的就是我們了。”林正雄將妻子罵了一頓,然後又才開車一家人離開。
林諾動胎氣的事被杜美美知道,特地讓家裏的廚師煲了幾個鍾頭的粥帶過來給她吃。
除了席子軒,還有誰會這麽在意她?
杜美美的舉動讓林諾很感動,杜美美爽快地笑道:“我們是朋友嘛!”
林諾聽到朋友這個詞感觸良多,這是她人生的第一個朋友,也格外的珍惜,不會去懷疑什麽。
杜美美將粥盛出來,一口一口的喂林諾,這麽殷勤,就連她媽都沒享受過這等待遇。可為了席子軒,她拚了。
林諾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杜美美隔三差五往醫院跑,不是帶煲了幾個鍾頭的粥,就是新鮮的燉‘雞’湯,還陪著林諾說話,講些自己在學校以及和朋友之間發生的有趣的事。
這些林諾都沒有經曆過,格外的喜歡聽這些,也很羨慕杜美美。
杜美美比林諾大不了幾歲,都是太過年輕的年紀,話自然也能說到一塊兒去,加上杜美美不著痕跡的討好,兩人的關係發展的是突飛猛進。
林諾卻從不曾懷疑杜美美的真實用心,每次聊天都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這讓杜美美想起當初的自己,當初趙琪接近她時也用的這個法子,比她現在做的還要老練,完全看不出破綻來。
林諾何其簡單,想騙過她太容易了。麻煩的是席子軒,就算偽裝的再好,也騙不過他的眼睛。
林諾住院的一個星期裏,席子軒盡力‘抽’出時間來醫院陪林諾,總能碰上杜美美,看到林諾和杜美美聊天時神采飛揚的表情,便什麽也沒有多說。
不想林諾失望和傷心,默默地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
杜美美看著時間差不多,便起身告辭,開玩笑地說,將時間留給他們過二人世界。
林諾經不住這樣的小玩笑,蒼白的小臉一紅,很有些不好意思。
“老公,你幫我送送美美吧。”林諾不忘囑咐丈夫,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就在幾個月前,人家還心心念念說喜歡她老公呢。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席子軒柔聲說,然後起身送杜美美離開。
走廊裏,杜美美笑著說:“沒想到我們也能這樣平靜的走在一起。”
走到沒人的地方,席子軒停了下來,看著杜美美說:“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但是如果有誰膽敢傷害小諾的話,不管他是誰,我都絕不原諒。”
杜美美看著席子軒,笑著說:“我真的已經想通了,現在和林諾隻是好朋友,而且她已經有了你的孩子,我就算再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機會了。”
杜美美又怎能騙得過席子軒,可她不承認,席子軒也沒有再追根究底,將杜美美送出醫院的大‘門’,替她叫了出租車,才轉身回病房去陪林諾。
望著席子軒離開時毫無留戀的背影,杜美美眼神冰冷,在心裏發誓,一定會得到他。
席子軒剛剛回到病房外,醫生便從病房裏走了出來,“席先生,你在這裏真是太好了,我正有事找你呢。”
“有什麽事?”席子軒問。
醫生做了下手勢,示意他到旁邊去說,不要讓病房裏的林諾聽到。
席子軒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走廊一隅,醫生很嚴肅地說:“席先生,我們給你太太做了細致的檢查,發現以你太太的體質並不適宜懷孕。你太太的身體狀況你應該也了解,從小就一直服用各種‘藥’物,身體已經產生了抗‘藥’‘性’,加上她的身體很虛弱,如果執意懷孕的話,可能對大人也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們建議是終止妊娠。”
這對席子軒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如今要他在妻子和孩子之間選擇一個,不管是哪個,他都做不到。
那是他最親的人啊。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席子軒的聲音陡然變得滄桑和無奈。
醫生很遺憾地搖搖頭。
病房裏的林諾突然感覺到腹中的小家夥踢了她一下,微笑地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臉的幸福,看到席子軒進來,幸福地微笑著說:“老公,寶寶剛剛在踢我呢。”
席子軒寵溺地眼神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修長的大手覆上林諾的小手,一起撫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對腹中的小寶寶說:“寶寶,不許這麽淘氣,要不然等你出來,小心爸爸揍你!”
林諾笑出了聲,笑聲婉轉如黃鶯,“寶寶不怕,媽媽會保護你的。”
席子軒另一隻手將林諾擁在懷裏,深情地親‘吻’她的臉頰,沉默地表達著自己對她的愛戀,心中糾結痛苦,卻絲毫沒有顯‘露’出半分來。
“……我們給你太太做了細致的檢查,發現以你太太的體質並不適宜懷孕。你太太的身體狀況你應該也了解,從小就一直服用各種‘藥’物,身體已經產生了抗‘藥’‘性’,加上她的身體很虛弱,如果執意懷孕的話,可能對大人也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們建議是終止妊娠……”
席子軒深沉地閉上眼睛,將所有痛苦與無奈深藏心底。
林諾在安靜地、興奮地等待著肚子裏的孩子出生。
想象著孩子出生後的樣子,長得會像誰比較多一點呢。
“如果是‘女’孩的話,長得一定像媽媽一樣漂亮可愛。”席子軒擁著妻子溫柔地說。
從醫生建議林諾終止妊娠開始,席子軒便退掉了所有的應酬,將公司裏的事全部分派下去,專心留在醫院陪伴妻子。
每時每刻都不願意離開。
這樣也與杜美美接觸的多了。
林諾說想看小人書,將來等孩子出生,她可以給寶寶講故事。
杜美美便特地幫林諾帶了好多小人書過來,與林諾一起看著,不時的聊著小人書的劇情,像親姐妹一般。
席子軒看著林諾臉上快樂的笑容,安靜地守在一旁,不打攪她們,卻將林諾的每一個表情都深深記在腦海裏。
神‘色’裏閃過一絲複雜和糾結。
醫生這時候進來查房,了解了一下林諾最近的情況,本來住院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但是現在卻不提出院的事,醫生建議再觀察一段時間。
林諾一直很在意肚子裏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她希望是個男孩,這樣就不會像當年媽媽那樣的事情了,害怕肚子裏的是個‘女’孩,會跟自己一樣。每天隻能對著療養院的天空發呆,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孤獨的生活在某個角落裏。
醫生也沒有告訴林諾,她肚子裏的是男孩還是‘女’孩,看著她滿心的期待,醫生也是有些不忍。
查完房後,醫生看了一眼席子軒,然後離開。
林諾沒有注意到這一細微的情節,繼續和杜美美一起看著小人書,席子軒見林諾沒有察覺到什麽,才放心地走出病房。
杜美美看了一眼席子軒離去的身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
走廊裏,醫生問席子軒,“席先生,事情考慮的怎麽樣了?請盡快做決定吧,要不然再等下去,席太太肚子的月份大了,就算想動手術也不行了。”
“醫生,別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讓他去殺死自己的孩子他真的做不到,可是讓自己的妻子為此麵臨‘性’命危險,他更是做不到。
醫生遺憾地搖頭,“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有的話,醫院也會盡力保住席太太腹中的孩子的。”醫生看著席子軒沉痛而艱難的神情,安慰道:“席先生,其實你和你太太還是可以有屬於自己的孩子的,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你們可以選擇代理孕母為你們延育後代,這樣席太太也不必冒著‘性’命危險生孩子。”
“醫生,讓我再考慮幾天吧。”席子軒艱難地說。
醫生理解地點頭,臨走時突然想起什麽,說:“對了,席先生,你太太懷的是個‘女’孩。”
躲在一邊的杜美美將這段對話全部聽了去,難怪最近席子軒停下了手頭所有的工作來醫院陪林諾,難怪席子軒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怪林諾隻是動了胎氣,卻在醫院住這麽久,原來是她根本不能懷孕,否則會要了她的命。
杜美美知道林諾一心希望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可剛剛醫生說,她懷的是個‘女’孩。
這樣不也正好,就算那個孩子生下來,她也沒命活下來。
隻要她一死,再也沒有人跟自己掙席子軒了。
病房裏,林諾還在看著小人書,給肚子裏還未出生的寶寶講故事。杜美美進來之後,趁著沒人偷偷告訴林諾,“小諾,我剛剛聽醫生說,你懷得是個‘女’孩。”
林諾從小人書上抬起臉,眼底漸漸氳著水汽,知道自己懷得是‘女’孩,心底裏有些難過,也感到害怕和心疼。
“小諾,你別難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跟你說了。”杜美美連忙安慰,“要是軒哥哥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林諾連忙整理情緒,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來。
席子軒進病房的時候,裏麵一切恢複如常。
杜美美看時間差不多,便走了。
席子軒坐在旁邊,安靜地陪著林諾,溫柔地握著林諾的手,心中的話始終難以啟齒,可是想到如果再拖下去,妻子的‘性’命可能也會有危險。
盡管再不願意,席子軒還是開口了,“老婆,我們放棄這個孩子吧。”
杜美美剛剛跟她說了肚子裏的是個‘女’孩,席子軒便提出放棄這個孩子,讓神經纖細敏感的林諾怎麽能不去‘亂’想呢。
因為是個‘女’孩,所以要放棄這個孩子嗎?
林諾難過地咬住下‘唇’,漆黑的大眼睛裏冒著盈盈水光。
“醫生說你的體質不適宜懷孕,建議我們終止妊娠,如果繼續下去,你可能有‘性’命危險。”
“我不在乎,我想要這個孩子,就算讓我死我也願意……”
“可我在乎,我不能沒有你。”席子軒的聲音透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我們可以找代理孕母為我們生孩子,但是我不能讓你有事。”
“如果我和孩子隻能活一個的話,我寧願自己死。”林諾認真地說,眼睛裏閃爍著堅定的水光。
“那我怎麽辦?你是想要丟下我一個人嗎?”
“不會的,我不會有事的。”林諾依偎在席子軒的懷裏,“我求你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就算是‘女’孩,我也愛她,超過我生命。”
席子軒緊緊抱住自己的妻子,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去換取妻‘女’的平安。
席子軒的勸說沒能得到林諾的同意,她寧願自己有危險也要生下這個孩子,就算這個孩子是個‘女’孩,她也要將她生下來。
醫生建議放棄這個孩子,否則林諾會有生命危險。
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女’兒,席子軒陷入兩難的抉擇。
林諾堅決不肯放棄自己的孩子,席子軒麵對妻子的堅決,也不忍心再強求,畢竟那是他們共同的‘女’兒。
這件事便就這樣拖了下來,席子軒多次勸說都無果,眼看著手術的最佳時間已經過去了,席子軒獨自痛苦地麵對著這殘酷的現實。
在知道自己可能會很快就和‘女’兒分開,林諾更加珍惜‘女’兒在自己肚子裏的時間,越發認真的與肚子裏的‘女’兒說著話,給她講故事,哄她在媽媽肚子裏乖乖睡覺,告訴她,媽媽永遠愛她,即使將來不能和她在一起。
林諾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了,她不願意留在醫院裏,不喜歡聞那裏的‘藥’水味,回了席家安胎。
席子軒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珍惜著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平安出生,為了讓妻子平安度過這次的危險,席子軒聯係的全球多位權威‘性’的醫生為自己妻子檢查,隻想讓自己妻‘女’平安。
隨著肚子大了起來,林諾也開始變得虛弱起來,一不小心就會暈倒,家裏專‘門’配備了醫護人員負責她和孩子的健康和安全。
林諾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流失,心裏有時也會感到害怕,她能感覺到肚子裏的寶寶一天天長大,害怕自己死亡,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寶寶,不能看著寶寶長大。
林諾依偎在席子軒的懷裏,低聲說:“老公,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求你不要傷害我們的‘女’兒。等你有了新妻子,生了第二個、第三個孩子時候,不要不愛我們的‘女’兒好不好?”
“說什麽傻話?”席子軒溫柔地抱著自己的妻子,眼睛裏全是寵溺和不舍,“除了你,我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所以你要活著,活得好好的陪在我身邊。”
“雖然你平日裏有點冷,但你真的很溫柔,我也舍不得你,想要永遠留在你身邊。”林諾幸福地依偎在席子軒的懷裏,“可我知道我很快就要走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為你生個兒子,那樣我就不用擔心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們的孩子會像我一樣被當成累贅孤獨的活著。”
“不會的,相信我,我們的‘女’兒永遠不會過那樣的生活。”席子軒將林諾抱得更緊,“這輩子除了我們的‘女’兒,我再也不會有別的孩子了。我會將所有的愛都給我們的‘女’兒,將我所有的一切都給我們的‘女’兒。”
林諾搖頭,“那樣不行的,席家那麽大,總要有個兒子來繼承。當年,我爸爸也是因為這個拋棄了我媽媽……”父母的生活給幼小的她造成了很深的影響,以至於到了現在她都感到很不安,害怕自己生了‘女’兒而不被喜歡。
“席家的一切有我們的‘女’兒繼承就已經夠了,不需要兒子,當然,如果你願意,等你生下‘女’兒後,我們可以再生幾個。”席子軒說著寬慰的話,心裏卻很清楚不會有以後了。
“你真好。”林諾幸福地依偎在席子軒懷裏。
秦伯看著少爺和少夫人之間情意綿綿卻又那麽悲涼,也是替自家少爺難過,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少夫人懷孕是件好事,可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必須在少夫人和‘女’兒之間選擇一個。
這對一直期待他們的‘女’兒出生的少爺來說,是多大的折磨和打擊。
一向不擅於表‘露’自己的真實情感的席子軒,內心究竟有多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離孩子出生的時間越近,林諾的內心越是不安。
有時候她會做夢,夢見小時候媽媽離開自己的情形,夢見自己媽媽來找自己了。
有時候又會夢見席子軒和別的‘女’人結婚,不管自己的寶寶。
很多時候林諾是被嚇醒的,害怕因為生的是‘女’兒而被夫家嫌棄。
當年自己母親也是因為生了‘女’兒而被婆婆和丈夫嫌棄,然後趕出豪‘門’。
無論席子軒如何的安慰她,給她安全感,讓她明白他永遠不會那樣對待他們的‘女’兒,可林諾的內心依舊會感到不安,還有對即將分娩的不安和與寶寶分離的不安。
她想要活著,活的好好的,看著寶寶出生,然後一點點長大,直到結婚生子。
席子軒能感覺到林諾的不安,時時刻刻陪著她,寸步不離。
杜美美每次來席家看望林諾時都能看見他們如膠似漆的在一起,比她想象的還要親密。
她將席子軒對林諾的好全部看進眼裏,心裏越發羨慕,也越是想要得到席子軒。
林諾生孩子的時候會很危險,可能會要了她的命,所以她隻需要等待,等待林諾生完孩子然後丟掉‘性’命就好,沒必要再去搞什麽小動作。但是哥哥杜天昊卻很嚴肅地批評了她一頓。
凡事都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如果林諾安心的生下孩子沒事呢?
那時候席子軒的心裏就更不可能有她的存在了。
所以,必須徹底的讓林諾和席子軒決裂,不僅僅隻是讓他們‘陰’陽相隔。
杜美美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向心狠手辣,不會給對方留一絲機會。
而席子軒又是從小就和他有過節的人,加上兩家上一代人之間的恩怨,再加上林諾本事他的未婚妻卻被席子軒搶走,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自己哥哥無法接受,狠狠傷害了哥哥的自尊,所以哥哥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杜美美的手下意識‘摸’著身上帶著的一個小瓶子,看著席子軒扶著林諾坐在沙發上休息,秦伯準備了水果盤端了出來,林諾不忘招待杜美美吃水果。
然而席子軒的眼睛裏永遠隻有林諾,從不曾多看杜美美一眼。
不管她每次過來如何‘精’心打扮自己,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林諾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生了,這段時間席子軒更加的小心翼翼,時刻陪伴著她。
林諾的情況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感覺好像全身的營養都被肚子裏的孩子吸收,她每天都會強迫自己吃得很多,喝補品,想要生一個健康的寶寶,可是她除了圓鼓鼓的肚子,身體卻一天天消瘦下去,有時候會突然暈倒,或者感覺疲乏想要睡覺。
林諾正與杜美美有說有笑地聊著,眼皮便開始打架,漸漸倒在席子軒懷裏。
席子軒看著懷中的人兒寵溺地笑了笑,然後抱起林諾小心地送回房間去休息。
杜美美坐在沙發上,拿出身上帶著的小瓶子,手緊張地有些發抖。
席子軒從房間裏出來,心裏眼裏全都是妻子林諾,沒注意到走過來的杜美美,兩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杜美美手裏的茶水灑在席子軒的身上,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擦擦。”
“沒事。”席子軒連忙後退,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沒有注意到杜美美往他皮膚上噴了什麽。“我去房間換下衣服。”
席子軒又折回房間換衣服,剛剛脫下襯衫,杜美美突然從後麵抱住了他。
席子軒怔住,連忙推開她,“杜小姐,請你自重!”
“軒哥哥,我……”
席子軒看著熟睡的林諾,怕吵醒妻子,將杜美美拉進另一個房間去,冰冷地說:“杜小姐,從明天開始請你不要再過來了。”
“軒哥哥,我不會讓小諾知道的,隻要你同意,我……”
“住口!”席子軒嚴厲道,漆黑的眸子裏溢出淩厲的冷光,“杜小姐,我之前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我跟你永遠不可能,就算沒有我妻子也沒可能,更何況我現在已經結婚,我不會做出對不起我妻子的事。”
“我都不介意你有老婆,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接受我?”杜美美不解地反問,“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想要?小諾的身體那麽虛弱根本滿足不了你,現在她又懷孕,更不可能滿足你,你就一點都不想要嗎?軒哥哥,隻要你願意,我可以……”
“請你走!”
杜美美突然抱住席子軒,“我不走,軒哥哥,你需要我,我不能走!”
“滾開!”席子軒冰冷地嗬斥,推開死死抱住自己的杜美美,“你再不走,我就去讓秦伯趕你走了。”
“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請你死心吧。”席子軒冷冷說。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的身體。”杜美美奇怪地說。
“什麽?”
杜美美拿出那個裝著半瓶**的小瓶子,“這是我哥給我的,說隻要一滴,就能讓人變成饑渴的野獸,剛剛我趁你不注意往你手上噴了一點。”
席子軒頓時冷了下來,“杜美美,你別太過分。”
“隻要能得到你,我什麽都不在乎。你以為我這幾個月這麽低聲下氣是為了什麽?真以為我會好心和那個病秧子做朋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杜美美一點點走近,雙手攀上席子軒的肩,靠近他的臉,“我不會讓你老婆知道的,我會等你老婆死後再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不會影響你的名譽,讓你背負背叛的罪名,軒哥哥……”杜美美閉上眼睛,‘吻’上席子軒的‘唇’……
另一邊,王紫晴突然衝進兒子杜天昊的辦公室,將手裏在‘女’兒房間無意間看見的裝著**的小瓶子狠狠砸在兒子的身上,“天昊,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杜天昊看著裝著**的小瓶子,“媽,我聽不懂您什麽意思?”
“別跟我裝蒜!”
“您既然知道了又何必來問我?”
“你給美美這個做什麽?”王紫晴氣道,會給‘女’兒這種東西的除了兒子還能有誰,難怪見‘女’兒鬼鬼祟祟的。
“她放不下席子軒,我做哥哥的就幫幫她了!”杜天昊隻得瞞不住母親,便索‘性’承認了。
“你瘋了,她可是你親妹妹!”
“媽當年不也這麽做過?”杜天昊反問,“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我,不是嗎?”
杜天昊的話讓王紫晴接不上話來,“媽情況和美美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美美要是一次能懷上席子軒的兒子,不就行了!”
“你跟席子軒是死對頭,你會讓你自己的親妹妹懷上死對頭的孩子?你這麽做一定是另有目的吧!”王紫晴一眼就看穿自己兒子,“美美可是你親妹妹,你竟然連自己親妹妹都利用,如果媽猜的沒錯,一定是為了林家的那個‘女’兒吧。”
杜天昊沒有說話。
王紫晴繼續說:“你既然不愛那個林諾,她嫁給誰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用這種方法去破壞他們?而且我聽美美說過那個林諾活不了多久,你為什麽為了一個快死的人還要搭上你親妹妹?”
“是,她嫁給誰都沒有關係,但那個人就是不能是席子軒。”杜天昊憤怒地說,“她是我的未婚妻,不管我愛不愛她,她都不能拋棄我選擇席子軒。”
“當初如果不是你婚禮上那點醜事,你們早就結婚了,她最後會嫁給席子軒,還不都是因為你自己!趙琪已經瘋了,難道你想讓你妹妹也瘋嗎?”
“這是美美自己的選擇,我不過就是順便幫她一下而已。”杜天昊並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有什麽不對。
“然後呢?你要怎麽做?搭上你妹妹就能破壞席子軒和林諾的關係?”
“如果林諾看見席子軒和美美在一起,一定會崩潰,她現在正懷孕,身體也不太好,‘弄’不好會因此早產也說不定,甚至會因為早產丟掉‘性’命,席子軒一定會痛苦自責。我要席子軒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中。”
“那美美怎麽辦?”王紫晴問,“她是你親妹妹,席子軒是不可能娶美美的,就算她懷孕,席子軒也不會娶她的,你是要毀了你親妹妹的一生嗎?”
“這都是美美自己的選擇!”
“我怎麽會生下你這樣的兒子?”王紫晴仿佛突然之間不認識自己兒子了。
“我這樣不都媽您打小教的嗎?利用我‘逼’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男人娶你,並且給我灌輸那些負麵思想,暗示我與席子軒為敵,今天的一切不都是您希望的嗎?”
“這麽說你是在怪媽了?”
“您有當過我是你兒子嗎?處心積慮的懷上我就隻是為了‘逼’迫另一個男人,利用我去拴住另一個男人,每次都拿我當擋箭牌,而在一切都失敗之後,嫁給了我的親生父親,卻在離婚後毫不猶豫的選擇拋棄我,將我留在杜家,留在那個根本就不配做父親的男人身邊,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杜天昊終於說出了自己這些年心底的怨恨,“媽,我恨你。”
王紫晴驚慌地後退半步,差點被兒子的話氣暈,“你說什麽?媽離婚也是‘逼’不得已,你父親整日在外頭‘花’天酒地,除了離婚沒有別的辦法,可是他每次都拿你做要挾,最後媽實在忍無可忍,隻好狠下心放棄你。媽不是故意要拋棄你,是真的沒有辦法,這些年媽不是也在盡力補償你嗎?將王家的一切全部給了你,還幫你照顧剛剛出生的兒子,你到底還要媽怎麽樣?”
“媽真的這麽在乎我嗎?那就請媽不要再管這些事了。”
“可美美是你親妹妹!”王紫晴說。
“媽放心,不管美美變成什麽樣,我都會照顧她的。”杜天昊這次似乎也是狠了心,寧願搭上自己妹妹,也不肯放過席子軒。
從小到大,他就跟席子軒不對付,本來是自己的父親轉眼間成了他的親生父親,自己卻成了一個小企業不學無術的兒子的‘私’生子,本該是他的一切一夕間全都沒了。
如今席子軒從國外歸來繼承環球集團,而他費盡心機才從一群堂兄弟姐妹中搶走杜氏,與王家的公司合並,還是不能和席子軒的環球集團相比,就連本該是自己的未婚妻現在也成了他的老婆,為他懷孕,寧願死也要生下他的孩子。
就算不是自己真心喜歡的未婚妻,可他杜天昊的東西也絕對不許別人染指,特別是席子軒!
“天昊,你瘋了,你比美美還要瘋!”王紫晴轉身離開辦公室,知道勸不住兒子,隻能自己去救‘女’兒了。
她不能看著‘女’兒毀了,走自己的老路。
林諾昏昏沉沉的,是被一陣響動吵醒,下地後,除了房間,沒有看到席子軒的身影。
“老公?”她喚了兩聲,聽到隔壁的房間裏有聲音,便走了過去。
房‘門’沒有關,林諾推開半開的‘門’,看到裏麵的一幕,愣住了。
房間的地上是‘亂’七八糟被踢到的椅子和茶幾,淩‘亂’的地上有男‘女’衣物胡‘亂’的丟著,大‘床’上,杜美美躺在席子軒的身下,雙手緊緊勾住席子軒的脖頸,這樣的場景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當年她出生不久父親也曾這樣背叛了自己的母親,還和另一個‘女’人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孩,再也沒有管過自己。
林諾下意識撫上自己圓鼓鼓的肚皮,自己的‘女’兒還沒有出生就已經發生這種事了。
他說,絕對不會發生她害怕的那種事,可是現在她看到的是什麽?
席子軒感覺到了什麽,看向房間出口,見到林諾時,震驚地連忙起身,“老婆……”
林諾難過地搖著頭,眼睛裏全是失望,不敢相信地後退著,不小心被倒在地上的椅子絆住,重重向後摔在地上。
“老婆!”席子軒用力掙開杜美美的胳膊,將體內的‘欲’望壓製住,抱住蜷縮在地上痛得滿頭冷汗的林諾,“你怎麽樣了?”
林諾這一摔幾乎是要了她的命,肚子痛得像是要破掉。
“老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你堅持一下。”席子軒抱起林諾就衝了出去。
大‘床’上的杜美美望著席子軒抱著林諾絕塵而去的畫麵,就算是她做到這個份上,這樣放下身段和羞恥心,還是得不到他嗎?
王紫晴的車停在席子軒的住處,看見席子軒開著車從裏麵疾速出來開遠。
房間裏杜美美已經穿好了衣服,沮喪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美美?”王紫晴用眼神檢查‘女’兒是否有事。
“媽,為什麽席子軒就是不肯要我?就算被我下了‘藥’,也不肯要……”
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聲,王紫晴狠狠打了‘女’兒一巴掌,“你差不多也該鬧夠了吧?回去收拾一下離開這個城市吧,以後沒有需要就不要再回來了!”
杜美美不知是被母親這一巴掌打哭,還是因為做到這個份上都沒能的得到席子軒而難過的哭。
王紫晴再也見不下去自己‘女’兒受這樣的委屈,拉著‘女’兒就離開,“席子軒他不適合你,你還是把他忘了吧。”
分娩室裏林諾難產,立即推進手術室剖腹取‘女’。
席子軒光著上身,穿著長‘褲’焦急地站在手術室外等著。
他的雙手有些顫抖,心中滿是懊惱和自責,自責自己的失誤讓杜美美鑽了空子,才會害得林諾早產。
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是他沒有照顧好林諾,如果林諾有什麽事的話,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手術室的‘門’這時候打開,護士走了出來,“席先生,席太太的情況很不樂觀,大人和孩子現在都有危險,請問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席子軒絕望地站在那裏,麵對這個兩難的問題,陷入沉默。
“席先生,請你盡快做選擇。”護士催促道。
席子軒緊捏著拳頭,默了一會兒,說:“保大人。”
護士讓席子軒簽字,然後自己進入手術室,裏麵突然又跑出一個護士,急匆匆說:“席太太說要保孩子。”
兩名護士看著席子軒,等著他做最後決定。
妻子和‘女’兒之間隻能選一個,他艱難地開口,重複道:“保大人。”
手術室裏林諾堅持要保‘女’兒,護士將林諾的意思傳達給席子軒,在林諾的堅持下,席子軒終於沉默的妥協,緩緩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向淡漠清冷的眸子浮現出濃重的悲傷,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向上天祈求,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交’換,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隻要讓自己的妻‘女’平安無事。
然而上天似乎沒有聽到他的祈禱,手術室裏終於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護士抱著剛剛出生的小嬰兒出來,因為早產,嬰兒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很好,需要送去育嬰箱先觀察幾天。
“我太太現在怎麽樣?”席子軒沒有看一眼‘女’兒,焦急地問護士。
“席太太因為大出血,怎麽都止不住,現在醫生正在裏麵全力搶救。”護士想起裏麵的情形也有些惋惜。
席子軒感覺頭頂的天都踏了,在經曆了漫長的等待和煎熬之後,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我太太怎麽樣了?”席子軒焦急地問,一向淡漠的眼底流‘露’出恐懼。
醫生摘下口罩,無奈地搖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可以進去見她最後一麵。”
席子軒立即衝進手術室,濃重的血腥氣彌漫在手術室裏,剛剛生完孩子的林諾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席子軒,溫柔地微笑著,笑得卻是那樣的蒼白虛弱,“老公,我們的孩子沒事吧?”
“我們的孩子沒事。”席子軒緊緊握住妻子的手,漆黑的眼底氳著一層水霧,“老婆,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我跟杜美美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是我的失誤才會……”
林諾搖頭,現在這個時候她已經什麽都不介意了。
“老公,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善待我們的‘女’兒,好嗎?”林諾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兒,不想‘女’兒跟自己一樣,可偏偏‘女’兒和她一樣是個早產兒,從醫生和護士的神情中察覺到‘女’兒的情況似乎也不是很好。
“你怕我對‘女’兒不好,就留在我身邊監督我,有你在,我一定不敢對我們‘女’兒不好。”席子軒緊握妻子的手,悲痛‘欲’絕地說。
“我也想要留在你身邊,直到永遠永遠……”林諾不舍地說,可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失,“老公,答應我,一定要照顧好我們的‘女’兒,求你……”
席子軒痛苦地點頭,“我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我會照顧好我們的‘女’兒,把她看得比我的生命還重要,絕對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
“謝謝你,老公,能夠認識你真好……”林諾幸福地微笑著,緩緩閉上眼睛,白皙的手無力地從席子軒的手中滑落。
“老婆……”席子軒痛苦絕望地呼喚著,緊緊抱住妻子,沉痛地閉上眼,終於流下了男兒淚。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流淚,也是最後一次。
以後再也沒有誰能讓他流淚了。
童倩和羅澤得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席子軒整個人都僵硬了,像雕塑一般緊緊抱著已經沒有呼吸的妻子,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育嬰箱裏的小‘女’嬰身上‘插’著管子,在輸液,健康狀況也讓人擔心。
席子軒的眼睛裏隻有死去的妻子,就連‘女’兒都不能與妻子相比擬。
被杜美美打暈的秦伯醒來之後,發現一切都變了。
少夫人已經沒了,而小小姐因為是早產兒正在育嬰箱裏輸液。
半個月後,童心和‘女’兒從國外回國,秦伯去機場接了她們,提到現在的少爺,秦伯也一臉無奈。
少夫人葬禮之後,少爺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仿佛是要絕食,然後跟著離世的少夫人一起走。
後來是羅澤看不下去,踹開‘門’將他罵了一頓硬拉出房間。
告訴他,他還有‘女’兒需要他照顧,還有父母需要他,還有整個席家需要他繼承。
因為他這些天的頹廢,‘女’兒在醫院裏沒人管,公司運轉也是一塌糊塗,他再繼續這樣下去,怎麽對得起他死去的妻子?對得起當年辛苦生下他的母親還有養育他的父親?
提到妻子,提到母親,讓席子軒沉痛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異樣。
童心和‘女’兒來到席家,踏入大廳時,看見早已等在裏麵的妹妹童倩和她的兒子羅澤。
這是兩人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麵,麵對自己過去所做的一切,以及現在所受到的報應,童倩的眼底有著尷尬和歉意,“姐。”
“倩倩。”童心神情和藹。
在童倩的這一聲輕喚和童心不計前嫌的回應,過去的一切彷佛瞬間煙消雲散。
都已經二十多年了,她們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過去的一切早已過去了。
在當年嫁給席默然隨著他一起出國的時候,她便已經釋懷了。
這些年席默然將她捧在手心裏細心嗬護著,不讓她受一點委屈,這讓她更是慶幸自己遇到了他。
客廳裏的羅澤給了表妹一個眼‘色’,兩人便悄悄離開客廳,讓兩位母親一起說些悄悄話。
兩姐妹的重歸於好也解了童倩的心結。
“倩倩,這段時間謝謝你幫我照顧子軒。”童心雖然身在國外,但是國內發生的事情她幾乎都知道。
這次如果不是童倩和羅澤,自己的兒子可能也沒有這麽快振作,或許在她回國的時候,自己兒子便因為絕食而亡了。
對於發生在席子軒身上的事情,童倩也是惋惜和同情,“姐,你也別太擔心,子軒很堅強,他很快就會從失去妻子的傷痛中完全走出來,迎接自己全新的人生的。他還那麽年輕,以後還會有別的‘女’人走進他的生命裏。”
童心難過地搖了搖頭,“子軒那孩子表麵上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其實他的內心很重感情,也很溫柔,一旦愛上便是一輩子。”
(尾聲)
兩年後。
機場,童心抱著小孫‘女’走出大廳,懷中的小‘女’孩看起來比同齡的孩子要小很多,白皙的皮膚,和她的母親一樣有一頭漂亮的天然卷發,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還有果凍般的小嘴,她的小鼻子像父親,‘挺’‘挺’的,還有腦‘門’也像父親一樣飽滿。像極了壁櫥你擺放著的可愛洋娃娃,引來來往旅客的側目。
小‘女’孩乖乖地坐在童心懷裏,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稚嫩的聲音‘奶’聲‘奶’氣地問:“‘奶’‘奶’,回來就能見到爸爸嗎?他在哪裏?小諾沒有看到爸爸。”
童心慈愛地‘摸’了‘摸’小孫‘女’的頭,“我們回家就可以見到爸爸了。”
“那媽媽呢?”小‘女’孩好奇地問,“姑姑說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小諾什麽時候可以看到媽媽?小諾想媽媽。”
童心難過地抱緊懷中的小孫‘女’,不忍心告訴這麽小的孩子,她的媽媽已經不在了。
明天便是她的母親去世兩周年的忌日。兩年前將小孫‘女’帶回國外接受最好的治療,經過將近兩年的悉心治療和照顧才讓早產身體不是很好的小孫‘女’漸漸轉好,如今她雖然看起來比同齡的孩子小一些,但是身體非常的健康,可以像同齡的孩子一樣自由的生活。
她和丈夫為小孫‘女’娶了和她母親一樣的名字,席諾,就是希望兒子能記住對妻子的承諾。
自從林諾去世後,席子軒便將自己完全的投入工作中,利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才兩年時間,便將環球集團帶入一個全新的盛世。
但是,在他的眼裏,仿佛隻剩下工作了,就連‘女’兒都不記得了。
兩年來,他沒有往國外的家裏打過一個電話詢問‘女’兒的情況,好像在這個世界上,他除了工作便什麽都沒有了。
童心抱著小孫‘女’乘車來到了席子軒昔日與林諾的住處,兩年前林諾去世後,席子軒便搬出了這裏,大概是怕觸景傷情吧。
房子雖然將近兩年沒有人居住,但裏麵被打掃的很幹淨。
這兩年來,童倩每隔兩三天都會雇人過來打掃一下,保持著裏麵的清潔,這是她唯一能為姐姐以及外甥所做的事。
童心抱著小孫‘女’進了這棟別墅,進了她父母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環球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裏,一直埋頭工作的席子軒從一堆工作中抬起頭,似乎想起了什麽,清冷死寂的眸光看向辦工作上擺放著的鑲嵌著妻子相片的相框。
明天便是妻子的忌日,去年他便是在妻子的墓前待了整整一天,也陪了妻子整整一天。
她雖然不在了,可她永遠活在自己的心裏。
席子軒將手頭的工作全部忙完已經是深夜,翌日,他洗了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開車回到了和妻子居住的那棟房子,用一整天來悼念妻子,回憶和妻子的點點滴滴。
廚房裏,童心正在準備早餐,不時地呼喚著在房間裏獨自玩耍的小孫‘女’,讓她注意安全,不要‘亂’跑。
小‘女’孩走路還不是太穩,好奇地看著爸爸媽媽曾經居住的房間,‘床’頭櫃上放著一個透明的盒子,裏麵全是折疊好的紙星星,她爬到‘床’上想將那盒子抱下來,不小心將裝滿紙星星的盒子碰掉在地上,盒子裏的星星全都灑了出來。
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跪在地上一顆一顆的撿著,將這些紙星星重新放回盒子裏。
席子軒拿鑰匙打開了客廳的‘門’,徑直進了自己和妻子曾經居住的臥室,旋轉著‘門’柄,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小‘女’孩看見有一顆紙星星滾到前麵去了,爬著伸出小手去撿那顆紙星星,一隻穿著高檔黑皮鞋的大腳突然出現在麵前,小‘女’孩好奇地抬起小臉看著陌生的席子軒。
這時,席子軒也注意到麵前跪在地上擁有一頭漂亮的天然卷發和她媽媽長得很像的小‘女’孩,神情依舊淡漠冰冷。
小‘女’孩看過爸爸的照片,可愛的小手抓住父親的‘褲’子,漂亮的大眼睛晶亮晶亮地望著他,‘奶’聲‘奶’氣地喊著:“爸爸。”
席子軒淡漠冰冷的神情裏終於有了一絲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