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因果循環

溫簡隻覺得心頭有千萬匹草泥馬在奔騰,不由得怒吼一聲:“有錢了不起啊,你有錢能買度假村,你能買到你喜歡的‘女’人嗎?你身價上百億千億又怎麽樣,到現在還不是光棍一個末末姐連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你覺得你有錢是人生大贏家嗎,你不過是個窮得隻剩下錢的可憐蟲一個!”

溫簡的怒噴讓宮清城默然幾秒,而後才噗嗤地一笑,轉頭對身後的人說:“餘正,你這媳‘婦’兒有點意思,難怪你一直對她上心。”

餘正?

溫簡蹙眉歪著頭往他身後看去,那坐著輪椅同樣穿著西裝的人不是餘正是誰?

其實餘正是和宮清城一起來的,可是宮清城身形高大,加上餘正又坐在輪椅上,而溫涼和溫簡的目光又一直聚焦在宮清城身上,所以都好半晌了也沒人發現餘正在後邊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聽到宮清城的話,餘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倒是忘了告訴宮清城,溫簡一直都這麽強悍的,從他們倆第一次正麵‘交’鋒時就這樣。

溫簡倒是不願意了,“誰是他媳‘婦’兒,誰是他媳‘婦’兒?”

宮清城看著她咄咄‘逼’人的樣,搖了搖頭,丟給餘正一句話,“哎,太強悍了,留給你搞定吧,我進去瞧瞧。”

他說著就往裏走,溫簡還要繼續去攔他,可餘正一把拉住她,“溫簡,你攔不住他的,這個度假村確實是他買了,就是昨天的事,你要是不想婚禮在這裏辦不下去,就別阻止了。再說,如果夏小姐一心要嫁給你哥的話,就算是他來了,夏小姐還是會嫁的。”

哼,溫簡當然是對末末姐有信心的,可是她看到某人就格外的心情不好啊!

可是看到餘正一味的偏幫宮清城,她嗔怪地說:“你真討厭,你就會幫他欺負人!”

餘正嘿嘿一笑,顧左右而言他,“溫簡,你今天真是特別漂亮,這滿場的人都是濃妝‘豔’抹俗氣得很,隻有你一個人清麗脫俗素顏別致,真的是特別養眼,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咋就這麽好看呢?”

溫簡白他一眼,“馬屁‘精’!”

可是臉上卻白雲轉晴,笑意婉轉地問:“你這幾天身體恢複得怎麽樣?這幾天幫忙準備婚禮也沒去看你,好些了吧?”

餘正對溫簡的刀子嘴豆腐心一點都不介意,饒是特別高興地說:“身體正在穩步恢複中,你放心,再過幾天我就能上山打老虎去了!”

“你就貧吧你!”

“對了,替我恭喜你哥,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可因為宮先生的原因,估計他也不想看到我,隻能麻煩你了。”

溫簡撇了撇嘴,“誰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咱們倆可是敵對的。”

餘正撓撓頭,“隻是不是敵人就好,哎,生活太不容易了,且過且珍惜吧。”

溫簡還真拿他沒轍,這個家夥,一旦貧起嘴來,估計能把網上所有段子都能說個遍。再說她今天可忙著呢,也沒功夫陪著他,和他再聊了幾句之後,溫簡就去忙了。隻是誰也沒有發現,在現場的工作人員中多了幾個神情‘陰’暗的陌生男人。

新娘休息室裏,盡管溫涼已經讓郭振生派人守著,特別叮囑一定不要讓宮清城接近休息室,可是宮清城不過是使了個調虎離山之計,‘門’口守著的人就不見了蹤影。宮清城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察覺時,推‘門’而入。

夏末正坐在鏡前,麵容清淡如水,看不出一絲‘波’瀾。

當宮清城的身影出現在鏡中時,她眼裏掠過一抹驚訝,隨即便恢複平靜,“你來觀禮?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宮清城的眼眸死死盯著眼前這個恬淡沉靜,卻光彩照人得挪不開目光的‘女’人,心下不由得一陣陣來氣。這些天他為她借酒澆愁夜不成眠,而她呢,居然如此光鮮亮麗的一心要嫁給溫涼,難道她的心裏真的沒有他一絲一毫的分量了?

目光沉沉間,他的聲音‘陰’冷,“我不會祝福你,除非你嫁的人是我。”

夏末無奈,“宮清城,你夠了,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無論你是以什麽樣的心態來這裏,我們都不歡迎,你走吧。”她起身麵對他,臉‘色’平靜而淡然,看不出絲毫情緒的起伏。

宮清城隻覺得心頭一陣發涼,“夏末,你就這麽恨我?”

夏末莞爾一笑,“我不恨你,你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沒有關係。”

他忽而抓住她單瘦的雙肩,哪怕是生過孩子之後,她的身材依然如從前一般纖瘦,握在掌中,仿佛一用力就能將她單薄的身子捏碎一般,他的聲音也越發的暗啞,“夏末,別嫁給他,你一定會後悔的!”

“嫁給他,是我這生做得最正確的決定。”一句話仿佛把他的心敲碎。

“你根本就不愛他,隻為感恩而嫁給他,你不覺得對你的人生很不公平嗎!”

“我愛他……”她目光灼灼注視著他,這句話,不知怎麽的就說出口。如果能讓宮清城徹底死心,如果能讓他離開,那麽,她也願意說這樣的謊言。

宮清城的眼底仿佛能淬出血來,整個人的情緒都已至崩潰的邊緣。

夏末垂眸不再去看他,可是冷不丁的,耳畔卻傳來一句從未聽過的話,“夏末,我愛你。”

她猛然抬頭,震驚得瞠目結舌。

宮清城卻有幾許釋然,這句話,他醞釀了很久,鼓足勇氣,才將那簡單卻意義重大的三個字說出口。要他的心承認他是愛她的已經很困難了,而如今,當這份愛透過語言表達出來,就更需要偌大的勇氣。已經很久很久,他沒有在愛情上這麽坦白過了。可是今天,為了阻止她結婚,為了挽回她,他必須要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可是她卻沒有給他預想中的驚喜,或是擁抱尖叫。

她仍然很平靜,就像聽到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一般,她伸出手,將他的手一隻隻的從她肩上拔下來,聲音帶著些許淡漠,“你以為,隻要你說出你愛誰,那個人就必須感‘激’涕零死心塌地為你付出一切嗎?還是你覺得你愛我就必須要讓我覺得受寵若驚?宮清城,也許你的一句話可以影響很多人,但是你的任何話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你愛,或者恨,我都要和溫涼結婚,因為,我再也不會愛你了。”

因為,我再也不會愛你了。

這句話,讓宮清城雙‘腿’一陣發軟。

從前的她,因為對他滿腔真愛,所以對他傷害得體無完膚。

而如今的她,那麽理智那麽冷淡那麽……無情……

無情……

他原以為這是他才擁有的特質,可是現在,他分明從她身上看到這兩個冷冰冰的字眼。他的心很痛很痛,就好像那一年看到她倒在血泊之中一樣無能為力。

那一年,他明明已經愛上她,卻仍然用最惡劣的手段去傷害她。

那一年,他將她所有的愛踩在腳下,將她羞辱得如此不堪。

現在,輪到他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輪回報應嗎?

他獄然後退幾步,高大‘挺’拔的身軀仿佛一瞬間就轟塌,他隻能用手支撐著牆壁才不讓自己在她麵前倒下來。他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去,背影寥落得讓夏末嘴‘唇’微微噏動,卻最終是什麽話也沒說,她隻是默然注視著他離開,心裏的痛楚,正如漣漪一般在不斷的擴散開來。

夏末坐回椅子上,雙‘腿’綿軟,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宮清城的話,還不時回響在耳邊。

那一句“我愛你”,讓她的心漏跳了半拍,可是她卻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她隻能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打動。甜言蜜語是毒‘藥’,一旦被其侵蝕,便會痛不‘欲’生,從前的她深有體會。可她不能否認聽到那句話時的震驚,如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要對她說出那句話,一定也很不容易。可他還是說出口了,他說,他愛她。

眼眶裏忽地一熱,有瑩亮的淚水在眼底湧動著。

可她還是仰著頭看向天‘花’板,努力不讓淚水落下來。

今天是她和溫涼結婚的日子,她不能哭,不能改變心意,不能傷害溫涼,她要報答他,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用此生剩下的日子去好好照顧他……

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門’推開之際,便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倏忽而入。

穿著白衣黑‘褲’‘侍’應生模樣的男人沉聲說:“溫太太,您好,溫先生讓我過來問問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因為婚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夏末坐正,收拾好情緒,轉頭看向端著托盤的男人時,‘露’出微微笑意,“謝謝,放下吧。”

男人一手將托盤放在桌上,另一隻藏於托盤底下的手上拿著白‘色’的手帕,隻是轉身之間,他就用手中的手帕去捂住夏末的嘴,夏末意識到不好,伸手要去反擊,卻終因男人站在她身後扣著她的脖子,而且,才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她就隻覺得渾身眼前一陣暈眩,身體輕飄飄的陷入黑暗之中……

始終不願放棄的宮清城剛返回準備強行帶著夏末‘私’奔,可是剛到走廊下,就看到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一身婚紗的夏末被一個‘侍’應生抱了出來,夏末雙眼緊閉,手也無力的下垂,宮清城一見便知情況不對,警惕地邊往前走邊問:“你幹什麽?夏末怎麽了?”

“溫太太剛才昏倒了,我帶他去找溫先生。”‘侍’應生麵‘色’上現出一抹驚惶之‘色’。

“你把夏末放回休息室,我打電話通知救護車。”宮清城已知事有蹊蹺,仍是慢慢往前走著,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可是電話還沒有拔出去,“呯”的一聲,他的後腦便迎來重重一擊,他踉蹌著轉身,卻隻見眼前兩個模糊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然後,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