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可怕的真相
她對這件事的一無所知讓妮可也有些意外,按說凡是有點閱曆的都會知道宮家還有一個不受待見的宮遙,宮遙有個女兒叫季曉雨,可夏末怎麽就一點都不知道?難道宮清城從來沒和她談起過這些事?
這麽看來,宮清城和她的關係也很一般嘛,至少沒有到很深刻的那一步。
於是她說:“清城有個二叔,也就是他父親的弟弟,當初是宮家老太爺收養的孩子,曉雨是他的女兒,怎麽清城沒和你談過這些?”
宮清城的確沒和她談過,連一星半點都沒透露過。
她對他的了解真是知之甚少,在妮可問她的時候,她都覺得汗顏。
妮可見她神色蒼白,便說:“可能這些事對他的影響太大,他不願意再提起了,我剛才就是隨便一說,你別往心裏去。”
“沒事,沒事,你繼續說下去。”
妮可用心聽著安綠真那邊傳來的信息,一邊說:“曉雨比清城小三歲,自從她出生起,清城就嗬護她,把她當公主一樣捧著,照顧著。等到兩個人慢慢長大,這種兄妹間的情誼自然而然就演變成了男女之情。清城對曉雨的寵愛是會讓所有女人羨慕的,就算曉雨要天上的月亮,清城也會想辦法弄給她,但是幾年前發生了一場變故,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什麽變故?”夏末急切地問。
“清城二叔一家人出了車禍,車禍很嚴重,二嬸當場死亡,二叔雙腿癱瘓,至於曉雨,身體嚴重受創,大腦也遭受重創,使她成為一個智商隻有七八歲的孩子,更可怕的是,在她的傷勢還沒有恢複時,就神秘的失蹤了,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曉雨,她現在是生是死我們都不知道……”
又是車禍?而且曉雨還成為智障……
夏末聽得大氣都不敢出。
她原以為自己的遭遇已經足夠淒涼,沒想到曉雨所經曆的更是常人不敢想象的。
難怪,宮清城到現在都對曉雨念念不忘,曾經心愛過的人,到如今生死未卜,無論是誰,都不會輕易的放下吧。
但是……
夏末腦海裏突然想到某些事,緊張地問道:“那個,清城的二叔,也姓宮?”
妮可肯定地點頭,“當然啊,雖然他是收養的,但自從進宮家的那天起就改姓宮了。”
“他的全名叫什麽?”夏末的聲音在輕顫著。
“宮遙。”
宮遙!
宮遙!
這個名字夏末怎麽可能會忘記!
自始至終她都以為姓宮的人那麽多,宮遙和宮清城怎麽可能會是一家人呢?況且他從來沒聽他提過宮遙這個名字,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宮遙是他的二叔啊!
宮遙,就是和爸媽的車子相撞的那個人!
他怎麽會是宮清城的二叔,怎麽會這樣啊!
妮可看著她臉色煞白煞白的,不禁問:“夏末,你怎麽了,臉色突然這麽難看?”
夏末從自己的思考中回過神來,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哀怨,搖了搖頭,說:“沒事,那個,你記得曉雨失蹤是哪天嗎?”
妮可怔了怔,說:“我記得好像是五月九號吧。”
車禍是五月二號發生的,也就是說,車禍之後一個星期,曉雨就失蹤了。
記下這個日子,夏末整個人還是像蔫了一樣,就像渾身的力氣突然之間就被人抽走了。她一分鍾都坐不下去了,神情慌亂間,她低低的聲音說:“今天麻煩你了,對不起,我身體不太舒服先走了,咱們改天再約吧。”
妮可連忙將電話拿下來,“夏末,你沒事吧,怎麽好像生病了的樣子?”
“我沒事,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她幾乎是用逃的,神色惶惑,步履紊亂,和之前的她完全就在兩個狀態。妮可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但她猜不透,隻能問安綠真,“我們說的你都聽到了吧?夏末聽完我說的話變得很不對勁,我覺得她在隱瞞些什麽事。”
安綠真沉默片刻,說:“暫時就這樣吧,今天辛苦你了。”
“和我這麽客氣幹什麽,過兩天等她的情緒平複了我去打聽,你就等著我的消息。”
“好。”
安綠真掛了電話,滿心的不安。
從接連的幾件事來看,夏末是不惹出點事情來不會罷休的了,她覺得,她有必要要去和夏末見一麵。
夏末回到家,整個人都像失了魂似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動不動。
在妮可那裏得到的消息,像炸彈一樣瞬間就把她的生活炸得支離破碎。
她還清楚的記得當時處理這起車禍的負責人告訴她,她爸媽對這起車禍要負主要責任,而從莊世強那裏得到的消息,她爸媽的車子被人動過手腳,刹車失靈。也就是說,她爸媽無法刹住的那輛車撞向了宮清城二叔的車,害得他二叔家破人亡,還害得他心愛的女人重傷,以至於接下來的失蹤……
這麽說,宮清城二叔一家的慘遇,都是她爸媽造成的。
怎麽會這樣?
夏末想不通,為什麽原本毫無關聯的人,竟然會有如此複雜的糾葛?如果宮清城知道其中真相,他會怎麽對她?他會恨死她嗎?
想到這一點,夏末就有深深的懼怕感。
她一定會失去他的,他是那麽愛憎分明的人,他那麽理智,眼裏揉不得沙子,怎麽可能在知道他曾經深愛的女人是被她父母害得失蹤之後還原諒她呢?宮清城絕不會原諒的,他會恨她,恨她入骨,再也不會見她。
夏末隻覺得渾身一陣冰涼,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下來。
腦子裏紛亂不堪,她一味地想著該怎麽辦,要告訴他實情嗎,還是隱瞞?她拿不定主意,思緒亂得讓她頭疼,讓她呼吸都困難。她索性穿著跑鞋下了樓,圍著花園裏的石徑小道一圈圈的跑,像發瘋了一樣狂奔。
風呼呼的在耳畔響徹,汗水浸濕了她的衣衫,從額頭滑落,滲入眼裏,就傳來隱隱的刺痛感。可她還是不管不顧,哪怕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掏空了,她還是拖著疲憊不堪的雙腿往前走……
跌坐地路邊,看著這寧靜詳和的花園市住宅,她往後一躺,就倒在草坪上。
眼及之處,是遙不可及的藍天,澄澈,透亮,偶有一絲如棉絮的雲朵掠過,如同波瀾不驚的大海上泛起的點點漣漪。
雲卷雲舒的日子,似乎要成為過往了呢。
沒來由的,無聲的淚水就從眼角滑落,沒入草叢不見蹤影。
心痛難忍間,她拿出手機看到通訊錄裏宮清城的名字,凝視許久,卻沒有勇氣拔通他的電話,而是打給了溫涼,“有時間喝酒嗎?”她嗚鳴的聲音說。
溫涼察覺到她的聲音不對勁,再說,這大白天的找他喝酒,也不符合她的性情。他直覺出了什麽事,盡管手頭的工作異常忙碌,他還是說:“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夏末告訴了他自己的所在位置,掛斷電話,目光又看向湛藍的天,思緒翻飛。
溫涼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遠遠的,他就看到草坪上躺著的她。他目光一凝朝她走去,步履輕盈來到她身邊,在旁邊的草坪上坐下,看著她眼角還未幹的淚水,他一陣心疼,聲音輕柔地問:“出什麽事了?”
夏末拭去淚水,坐起來對視他的雙眼,說:“對不起,我騙了你。”
“騙了我?”溫涼被這莫名其妙的話弄糊塗了。
“我和清城,沒有分開,我們還在一起。之前我沒有說實話,對不起。”那些所謂的秘密和謊言,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需要發泄,需要傾訴,而溫涼,是一個很好的傾聽對象。
溫涼甚是驚訝,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這麽說,你做了他的情人?”
情人?
夏末自嘲的一笑,她現在,不就是個見不得光的情人嗎?
“是,我甘願做他的情人,看著他每天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隻能寬慰自己他心裏還是愛我的,我隻能等,等著他回到我身邊。”
“夏末,你怎麽這樣傻?”溫涼看著她這樣已經不忍心再說責備的話。
“可不是嗎,我就是傻,傻傻的愛著他,願意為了他做任何事,哪怕成為一個暗夜裏的影子,我也甘願。可是現在,我好像連個影子都沒有資格做了,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會對我恨之入骨的。”她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什麽真相?”
夏末一怔,眼神有些回避,“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說,對不起……”
溫涼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既然是她目前還不能談的話題,他也不會再追問,隻是寬慰她說:“如果你們彼此相愛,就算有什麽誤會,隻要說清楚就好了,你又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何來恨不恨的?別想太多,俗話不是說得好嗎,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煩惱隻會亂人心智,你說是不是?”
“我們去喝酒吧,你有什麽地方好介紹?”
“跟我走就行,不會把你賣了。”
他伸手去牽她,夏末看著他微微笑了笑,把手伸了過去。
溫涼沒有再多問,帶她去酒吧,白天的酒吧沒有夜晚的迷離與曖昧,倒多了幾分安寧,是適合靜坐互訴心事的好地方。隻是溫涼不想再見她喝醉,他心疼她,卻又要表現得雲淡風清,不讓他的關心成為她的負擔。
於是他說:“這裏白天有套餐供應,我中午還沒吃,你也來一點?”
“你看著點吧。”夏末沒有胃口吃,隨意地說。
溫涼點了兩個套餐,等待的時候兩人都沉默不語,夏末不主動提及,溫涼也不願意多問。良久,夏末才說:“耽誤你的時間了,真是抱歉。”
“咱們之間說這些幹什麽,我今天正好不忙。”
雖然他如此說,但夏末還是真心地說了句“謝謝。”
服務生把套餐送來的時候,順便也送來了他們點的紅酒,溫涼給她倒了少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夏末的那份是肉末青椒蓋澆飯,濃鬱的香味在鼻尖縈繞,她沒感覺到食欲大開,反而隱隱有惡心的感覺傳來。看來,是沒有及時吃午飯引起了胃部不適。她的身體一向很好,並沒有把這小小的不適當回事,喝了幾口白開水,以為能緩解這不適感,沒想到越是聞到飯菜的香味時,那種惡心的感覺就越發加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