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青離開孤兒院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肚子咕嚕嚕的叫,催著她走向了路邊的一個大排檔。

大排檔裏人聲鼎沸,應該是一家味道不錯的餐館。

水青青看了看餐單,點了一個清炒小白菜,一個青椒土豆絲,要了一碗米飯,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羅伊伊找到她的時候,水青青正捂著吃撐了的肚子打著飽嗝。

“我的媽呀,水青青,你別告訴我你自己一個人吃了這麽多的東西!”

羅伊伊看著兩個盤子裏一點不剩的菜和兩個小飯碗,驚訝的問道。

水青青鬱悶的看著桌子上的盤子和碗,疑惑道:“是呢,我也奇怪,我的胃口今天為什麽會出奇的好,不知不覺的就吃了這麽多,真是撐得慌。伊伊,你剛剛打電話找我,有什麽事情啊?”

羅伊伊大大咧咧地坐到水青青的旁邊,吩咐老板也未她上幾個菜。

“沒什麽,就是想你了,你身體還好嗎?才剛懷孕就吃了這麽多,要是等到孩子生了下來,你不還得成了個大胖子啊?”

羅伊伊此時並不知道水青青流產的事情,依舊很是羨慕的說道。

“伊伊,孩子沒有了。”水青青喝了口紫菜榨菜蛋花湯,側舉雙臂伸了個懶腰後,才坦然的說道。

水青青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自己流產的事實,聽上去好像再說別人的事情。

“你說什麽?青青你也學會開玩笑了?”羅伊伊一臉驚訝的看著水青青,她怎麽看也看不出水青青臉上有任何情緒低落的神色。

不會真的在開玩笑吧?

“我摔了一跤,流產了。前兩天才出院。”水青青摸了摸羅伊伊的手說道。

羅伊伊的手軟綿綿的,溫熱溫熱的,和水青青冰涼的雙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恐怕她再怎麽掩飾,手掌的冰涼早已經出賣了她。

“青青,你為什麽這麽不小心!”羅伊伊驚呼了出來,並不在乎旁邊座位人的驚訝的目光。

水青青示意羅伊伊小聲一點,她握住羅伊伊的手說道:“我已經沒事情了,住了半個月的醫院,才出院沒兩天。”

羅伊伊點點頭,不過目光裏依舊有著深深的震驚和疑惑。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走個路都會滑倒,不

像你的作風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還住了半個月的醫院,你居然沒告訴我,你真是太不把我當朋友了!”羅伊伊生氣的對水青青說道:“要不是我今天找你,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啊?”

水青青瑤瑤頭,低落的說道:“又不是什麽好事情,沒有必要逢人就說,逢人就把自己的傷口露出來,隻會讓自己的傷更深,更加的難以痊愈。”

羅伊伊點點頭,她知道水青青心裏一定難受極了,任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好受的。

“你告訴陸文斌了嗎?”羅伊伊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道。

水青青看著羅伊伊,“他都知道了。隻不過。他並不相信孩子是他的。”

“什麽?他想賴賬?這個王八蛋!挨千刀的!水青青,按我說這樣的人就不應該理他,你就忘了他吧,他這麽無情無義,你還記著他幹嘛?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認!真是比陳世美還陳世美!”

水青青沒有說話,他不想這樣評價陸文斌,但是也似乎沒有什麽理由不這樣認為。不過她還是很感激有羅伊伊這樣的朋友,讓她感到一種安全感。

“好了,伊伊,我不想再談論起那個人了,我們說點別的吧,你還好嗎?”

水青青眨了眨眼,把即將出來的淚水風化掉。

“我還是老樣子,沒什麽好不好的,隻是你,真是受委屈了。身體一定吃不消了吧,你看看你,現在雖然這麽能吃,可卻比以前更瘦了。”羅伊伊看著水青青消瘦的小臉兒,皺著眉頭說道,“不行啊,你一定要多補補,多喝些雞湯魚湯的。”

水青青笑著點點頭,不耐煩的說道:“知道啦知道啦,真不知道以後誰會娶你,才這麽點年歲竟然就如此的洛裏囉嗦。”

羅伊伊錘了下水青青,“好了,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流產相當於生過一次孩子,得坐月子呢。你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萬一不小心烙下病根就麻煩了。”

水青青點了點頭,被羅伊伊扶著回到了家,還不斷地打趣羅伊伊真是老掉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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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洛水市的一些領導周旋了一下午,總算脫身回到辦公室的陸文斌,將沉重、疲憊的身體狠狠的砸在沙發上,頓感一陣酸痛。

喝了一下午的酒,可肚

子裏卻沒有什麽東西,他打算打電話叫點外賣來填肚子。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服務員很是客氣的詢問需要些什麽,對待沒有付款的上帝時,服務員的態度總是那麽的好。

陸文斌想了一想,直接把電話掛斷。

他突然沒了胃口,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以往那個胃口很好的他就消失不見了。到點吃飯,於他而言好像已經成了一件不得不做卻又極其反感的事情,實在是毫無樂趣可言。

“這樣的生活到底要過多久!”陸文斌煩悶的將電話摔出老遠。

其實陸文斌很清楚這一切的根源,除了在醫院內躺著的母親梁曉讓他牽腸掛肚之外,讓他最擔心的還是那個傻乎乎的水青青。

陸文斌知道自己已經陷了進去,原來根本不會因為水青青的一顰一笑或是一言一行而感覺到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而他最近半個月中,心中滿滿的都是罪惡感,這自然就是水青青帶來的。

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陸文斌在心裏狠狠的警醒著自己。

可是水青青躺在地上,滿身鮮血的畫麵,又一次的在他腦海中閃現。這件事已經成為他的心魔,每天每夜都在折磨著他。

水青青一定很疼,女人經曆了這樣的磨難,受傷的不僅僅是身體,心靈的創傷才是更難治愈的。

陸文斌很想給水青青些補償。

錢嗎?

陸文斌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他知道水青青從來就不是一個愛錢的女子,盡管她為了錢而成為他的床奴,可她依然不是一個因貪財而下賤的女人。

他想到了在病房裏當眾給水青青的那一個耳光。

響亮的聲音和水青青滿眼含淚的眼神在陸文斌的腦海中閃過。

他狠狠的錘了辦公桌!

為什麽這種罪惡感會這麽的強烈!

陸文斌閉上眼睛,水青青立刻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那麽的清晰:彎彎的眉毛,清澈的眼眸,秀挺的鼻梁,濕潤的紅唇,鵝蛋的小臉兒,飄逸的長發……

這樣的女孩兒,應該沒有人會不喜歡吧。

陸文斌睜開了眼睛,水青青的形象卻沒有消失,而是徹底的印在了陸文斌的心裏。

他有了一個決定,很鄭重的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