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青接到伊莎貝拉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她剛將樂樂從幼兒園接回家,母子倆正在客廳裏說著閑話。

“您好,請問是水青青小姐嗎?”伊莎貝拉盡力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更甜美一些。

“嗯,我是,您是哪位?”水青青想了想,她讀書期間認識的那位名叫林珊珊的同學,與電話那頭的人擁有著迥然不同的嗓音。

“水小姐您好,我是白總的秘書伊莎貝拉。我們公司的幾艘貨船在英國普斯茅斯港出現了一些問題,白總親自前往英國處理這件事。因此,,他來不及跟您告別就前往機場趕飛機,現在飛機已經起飛了。”伊莎貝拉的聲音還是有一些的顫抖。

“他去英國了?”水青青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她住進白逸宏的別墅已經好幾年了,在此期間,公司的貨船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問題,甚至還被索馬裏海盜劫持過,可白逸宏從來沒有親自去處理。而今天,他怎麽會為了遠在英國普斯茅斯港的貨船而匆匆忙忙的飛過去?

“恩,就是這樣。另外,白總叮囑您注意自身以及樂樂的安全,別的就沒事了,那我先掛了,水小姐再見。”伊莎貝拉擔心自己在編下去會露出更多的破綻,隻好急急忙忙的掛斷了電話。

水青青順著樓梯,一級一級的往上走,心中也越來越疑惑。

不知不覺間,水青青加快了步伐的頻率,好似衝刺一般的闖入白逸宏的臥室,從床頭櫃裏取出一個木匣子,他的身份證件全都裝在裏麵。

打開抽屜的那一刻,水青青的心都涼了——白逸宏的護照,正端端正正的躺在抽屜的最上方。

白逸宏又說謊了,隻是這次,他又是為了什麽理由而說謊呢?

水青青呆呆的坐在床沿上,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經全黑了。由於進屋的時候沒有開燈,此時的房間一片漆黑,令水青青感到了一絲恐懼。

水青青趕緊起身,朝著門外衝去。

白逸宏那間漆黑的臥室像是一個旋轉的黑洞,幾乎將水青青的靈魂吞噬。

水青青爹爹壯壯的跑回到客廳裏,見所有的燈都開著,樂樂依舊玩著自己的玩具,她那顆砰砰亂跳的心才略微定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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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室是按時熄燈的,才到晚上九點,屋內就漆黑一片,隻有朦朧的月光透過那扇小鐵窗,照亮了屋內的一小片空間,這讓已經習慣了夜生活的白逸宏感到很不習慣。

獄警的腳步聲越飄越遠,白逸宏蓋上了被子,思緒早已經飄回到自己那棟豪華的別墅裏。

還隻是昨天,樂樂就說要為他熱被子,短短的二十多個小時候,他竟然真的睡在冰冷的被窩裏。

在這樣一個漆黑冰冷的深夜,白逸宏更加想念水青青,回憶她的一顰一笑,回憶她的一嗔一怒,回憶她身上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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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水青青早早的就將樂樂送到了幼兒園,她並沒有返回別墅,而是徑

直開車前往白逸宏的公司。

伊莎貝拉已經為白逸宏找好了律師,她剛和對方通過話,水青青就出現在她的麵前。

“伊莎貝拉你好,我們認識。”水青青伸出了右手,顯得優雅又有禮貌。

伊莎貝拉顯然被水青青這一出給弄蒙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映過來,也伸出自己的右手,勉強笑了笑:“水小姐,早上好。”

“我是給你們白總送護照的。”水青青從包裏掏出了白逸宏的護照,然後依舊笑著說道,“既然他昨天那麽著急飛往英國普斯茅斯港,那麽護照一定落下了吧,我特地將這些身份證件送過來,希望沒有耽誤到他的行程。”

伊莎貝拉看見水青青手裏的護照,心裏不由就是一驚,她以前聽說水青青的腦子並不是很聰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也不敢當著白逸宏的麵點頭。可是現在,水青青竟然隻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戳穿了她的騙局,她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你們白總還在法拉城吧,公司出了什麽事情,你跟我說石化,或許我也能幫上一些忙。”水青青說話的時候,臉上隻有處變不驚的表情,她早有準備的突然襲擊,已經壓倒了氣場衰弱的伊莎貝拉。

“水小姐,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瞞著你了。看你那麽聰明,或許還能幫著白總分擔一些呢。”伊莎貝拉的語氣很淡,眉頭皺的緊緊的。

“這裏方便說話嗎?”水青青迅速掃了一眼周邊的情況,正值上班高峰,來來往往的普通員工非常多。

“我們去白總的辦公室說吧。”伊莎貝拉拿起一個文件夾,算是掩護,領著水青青進了白逸宏的辦公室。

“警察是否開具了拘留單,有沒有說明拘留多久?”水青青坐在白逸宏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著身旁的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已經為白總找了律師,等下就到。他是美國最好的華人律師張樂慶,我們今天去警局看看能不能把白總先贖出來。現在公司上下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所以水小姐,你……”

伊莎貝拉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一會兒,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警局?”水青青看了一眼伊莎貝拉,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我想,白總現在應該很需要你吧。”伊莎貝拉說完微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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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樂慶如約到來後,三個人就一同去了海關警局。

水青青跟在伊莎貝拉和張樂慶的身後,最後一個進入會麵房間。

而白逸宏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放在這事上,所以他沒有看到水青青的到來。

“白逸宏。”水青青先叫出了聲。

白逸宏的頭緩緩的抬起來,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剛剛念著他名字的人。

“青青?”白逸宏這才看到了站在伊莎貝拉和張樂慶身後的水青青,她的臉色很差,像是沒睡好的樣子。

“白總,對不起。”伊莎

貝拉低頭認錯,聲音壓得低低的,低的讓人幾乎聽不見。

“不怪伊莎貝拉,是我發現你的護照還在家裏。”水青青笑了笑,繞過伊莎貝拉和張樂慶,徑直坐到白逸宏的麵前,“你有什麽事要瞞著我?難道你忘了我們是快要舉行婚禮的一對夫妻了?”

白逸宏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水青青,心裏像是有一股暖暖的暗流一樣,順著清晨新鮮的空氣,一絲一絲的進入到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裏。

“我們開始吧。”水青青身後的張樂慶也走了過來,伸出右手,說道:“白先生您好,我是美國嘉華律師事務所的首席律師張樂慶,很高興從現在起為您服務。”

白逸宏看著水青青,又看了看張樂慶,突然覺得盡管是在這個不算自由的拘留室,可是有那麽多的人陪伴,還是很溫馨的。

張樂慶正在與白逸宏交談、了解這個案情的時候,羅德曼警長走了進來,衝著白逸宏說道:“白先生,恭喜你,我們現在已經排除了你的嫌疑,你可以回去了,感謝你對我們辦案工作的支持。”

“這麽快就查清楚與我們公司無關了?”白逸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真心覺得水青青是他的福星,才見到她沒多久,自己就能脫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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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樂慶又問了一些基本的情況後,留下了聯係方式,以自己還有別的案子為由,識趣的將空間留給了他們三個人。

白逸宏、水青青以及伊莎貝拉離開海關警局後,直接返回了公司。

“我可以幫你做什麽嗎?”水青青看著有些疲倦的白逸宏,關心的問道。

“不用。你陪著我就好。“白逸宏說完,一把攬過水青青的肩頭。

伊莎貝拉見白逸宏與水青青當著自己的麵就這麽親密,心裏不免也有一些羨慕,不過工作為重,她隻好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本正經的匯報起工作來:“白總,桑賈伊-辛格先生昨晚已經順利登機,帕帕多普洛斯先生說他還會在法拉城逗留幾天,等您有空的時候,再繼續商談合作計劃。昨晚調查了裝箱車間的監控錄像,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情況,我已經將相關的視頻資料複製了一份交給張律師,他會為我們找出問題的根源。監控龍幫的傳回消息……”

伊莎貝拉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伊莎貝拉你照說無妨。”白逸宏收回了放在水青青肩上的手,說道。

“當我們的貨物被海關扣留後,龍幫卻有一批相同的貨物通過了海關的檢查,並且一樣也送往台南……”

“這回一定還是龍幫那群小子幹的。”白逸宏聽到這裏,忍不住狠狠的砸了一下身邊的沙發扶手。

“喬毛毛不是已經退出江湖了嗎?既然如此,這件事可能另有隱情,不一定就是龍幫做的。”水青青拽了一下白逸宏的手,示意他消消氣。

屋內的三個人相繼沉默了下來,因為他們都已經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場激烈爭鬥的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