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謝如玉也確實快要疼昏了。
實在是太疼了!
謝如玉雖然身份地位在謝家比不上謝靈汐,可好歹也是金尊玉貴養大的千金大小姐。
如今這生孩子遭的罪,算是她從小到大最難過的了。
雖然之前就有過準備,可謝如玉還是沒想到,生孩子會這麽痛。
“玉兒姑娘你沒事吧?你忍一忍,忍一忍啊,可不要暈過去。”
旁邊伺候謝如玉的丫鬟忍不住提醒,一邊給謝如玉擦汗,一邊忍不住鼓勵。
當然,這個時候鼓勵沒什麽用,至少謝如玉聽著丫鬟的話,隻覺得煩。
隔著帳篷,一個大夫跪在床榻邊,鼻尖縈繞的是陣陣血腥味,不過大夫對這種情形顯然早就見怪不怪,正在給謝如玉把著脈,麵色凝重。
謝如玉疼的手不斷的撲騰,還是丫鬟幫忙給抱住,這才沒有亂撲騰。
大夫額頭甚至汗水,而此時產房裏還有一個淨了手,挽著袖子在給謝如玉接生的產婆。
她掀開被子看了又看,麵色也十分焦急,忍不住說道。
“這可怎麽辦?孩子胎位不正,卡住了,這,這怎麽生得下來?大夫,你想想法子吧。”
大夫隔著帳幔把著脈,心裏也很著急,男女有別,隔著一道簾子,他也不敢往裏麵看,隻能憑著脈象做診斷。
胎位不正對於生孩子的婦人來說是常事,大夫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可誰讓這是堂堂的承恩侯府,他的壓力也很大,何況這孩子還是蕭煜昇唯一的孩子,大夫知道,這要是保不住,自己怕是也沒命走出去。
“怎麽樣了?孩子生下來了嗎?”
屋子外突然闖進來一個人,是一臉焦急的蕭夫人,她方才安排人出去請更多大夫去了。
她也沒有想到,謝如玉肚子裏的孩子居然會是難產,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現在也沒時間想別的,她隻想著自己的寶貝孫子一定要平安落地。
從進來就聽見丫鬟簡短匯報謝如玉如今的情形,看大夫凝重的神色,以及帳蔓裏產婆焦急的聲音,蕭夫人隻覺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快步上前,對著大夫說道。
“大夫,你想想法子想想法子,怎麽才能讓胎兒的胎位正過來。”
大夫心中無奈,麵上卻恭敬的說道。
“蕭夫人,小人覺得,當務之急是得給孩子正胎位,正了才能更順利的生下來,要不就先讓產婆試一試吧?”
隔著帳幔的產婆忍不住在心裏啐了一口,她哪裏不知道這大夫的小心思。
讓她先來試,隻要是一個沒試好,孩子或者大人出了問題,這責任不就歸自己了?
但現在又不能什麽都不做,且胎位不正,最重要的還真是正胎位,所以這事兒必須做,但不能自己一個人來。
產婆也隔著簾子對著蕭夫人說道。
“夫人,如今給孩子正胎位確實是最重要的,不過老婆子我雖然有這種手法,但還需大夫的配合,大夫得幫忙紮幾針,不然這正胎位的時候,玉兒姑娘得疼死,且紮幾針也能防止大出血。”
大夫眼中閃過一絲晦暗,卻也沒有拒絕。
蕭夫人如今也管不了這麽多,她也沒有心思去想這產婆跟大夫是在互相推責任,立刻揮手道。
“行!就這麽辦!趕緊的!一定要把孩子給我順利的接出來,可不能傷到一絲一毫!”
蕭夫人剛說完,產婆和大夫就同時出手了。
大夫在謝如玉的手臂上紮了許多針,有止疼的也有止血的,而產婆已經在裏麵開始按著謝如玉的肚子幫忙正胎位了。
不過才按了兩下,方才已經快要脫離暈過去的謝如玉就是一陣慘叫。
疼!太疼了!
謝如玉淒慘的叫聲,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隻有產婆的手依然是穩的。
她一邊幫著謝如玉按壓著肚子,一邊嘴上寬慰。
“這位姑娘忍著點,我在幫你正胎位,這樣能讓孩子更加順利的出來,你現在別喊,留著點力氣,待會生孩子的時候再喊。”
說完就將一塊帕子塞到了謝如玉的嘴裏,讓謝如玉咬著。
謝如玉也知道,眼下隻能聽產婆的,死死的咬著那塊帕子,感受著肚子上不斷傳來的劇烈疼痛,她的臉白了又白,汗水出了又出。
旁邊的小丫鬟哆哆嗦嗦的幫她擦著汗,此時也是嚇的一句話不敢說。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生怕自己再說點什麽,會幹擾產婆。
而隔著帳幔的蕭夫人也聽見了謝如玉慘叫的聲音,忍不住心肝顫了顫。
她自己也是生過孩子的,自然明白謝如玉是真的疼,可是她更在意謝如玉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平安降生。
蕭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像是在糾結什麽,可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
她上前一步,將大夫請過來,那大夫也紮好了針,眼下隻需等著穩婆正胎位就行,就跟著蕭夫人去了旁邊。
蕭夫人問:“這孩子能生下來嗎?”
大夫看著蕭夫人的臉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到底是在大戶人家幹了不少這種活,也大體知道這些主人家心裏是怎麽想的。
而且對於謝如玉的事兒……他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畢竟鬧得滿城風雨,誰不知道謝如玉在蕭家的位置尷尬?
不過本著醫者仁心,大夫還是小心道:“蕭夫人,這孩子能不能順利生下來,小人也無法完全保證,隻能說盡量保大人孩子平安……”
蕭夫人皺了皺眉,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眼下又如此緊急,便直白問道。
“像謝如玉這個情況,若隻能保一個,保大人的可能大些,還是保孩子的可能大些?”
這問的就比較直白了。
大夫心裏十分糾結,良心不斷的往兩邊拉扯,最後咬了咬牙說道。
“夫人,這萬不得已,當然是保大人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孩子如今難產,在肚子裏的情況還不知道,說不定就……總而言之,小人能確保大人是活著的,這到關鍵時刻,保大人還是可……”
“不行!”
不等大夫說完,蕭夫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表情都有些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