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輿論戰
對於慈禧給王錫藩的追封楊豐並沒怎麽在意,在他看來這種純粹老娘們撒潑式的表演沒有任何用處,這個世界說到底是玩實力的,她就是把死了的封王那也一樣是死了的,誰也不會為了一年幾百兩銀子去把命搭上,畢竟名也好利也好那都是得有命才能享受的。
然而事實卻證明他錯了,對於這種虛名居然還有很多人滿懷憧憬,很快就有一大波青蟲就跳了出來,開始用各種方式抨擊他的殘暴統治,在報紙上發文章的,在街上貼大字報的,甚至還有撒傳單的,總之是用盡辦法讓北京城裏的老佛爺看到自己對大清的忠心,甚至一個家夥在福州城裏公開集會祭奠王錫藩和眾義士,還叫囂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搞得楊豐都很想滿足一下他的願望了。
對於這些人他還真就不好怎麽著,一直以來他都在扮演著言論自由的角色,事實上這時候的言論的確很自由,隻要不是公開討論造反一般也沒人找麻煩,敢辦報紙的絕大多數都跟洋人沾邊,還有很多直接就是在租界,那些地方官避之唯恐不及呢,不就是在報紙上罵兩句嘛,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如果楊大總督對這種事情進行幹涉,無疑有點砸自己腳的感覺,所以在研究一番之後,他決定也把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翻出來,什麽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廣州大tusha,潮州大tusha…反正這類素材有的是。明日報甚至開了個專欄一天一期,不但報紙上搞,還在福州架起了大功率電台,然後找了個嗓音渾厚的家夥專門當播音員,同時在閩浙兩省所有城市中心全部裝上高音喇叭。通過收音機同步播放,這套東西現在已經是通用電氣最賺錢的產品,歐洲各國都開始出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廣播電台,不過在中國卻是第一次出現。
“跟我玩輿論戰。那才真叫自尋死路呢。老子白的都能給你染成黑的,更何況本來就黑得發亮!”楊豐冷笑著說。
“你這一招實在太狠了。太後還不知道得氣成什麽樣子呢!”薛福成笑著說道。
“我這是讓她長長記性,想過幾天安穩日子,那就最好別來惹我。”楊豐說道。
這貨不但在閩浙兩省播放,而且在所有有租界的城市全架上高音喇叭。每期明日報的內容,全都反複廣播一小時,把這些地方的督撫們搞得頭都大了。
那效果絕對好使,青蟲們寫那些之乎者也有幾個老百姓能聽懂,再說老百姓有幾個買得起報紙?可這東西不一樣,廣播一開功率再大點幾公裏範圍內都能聽見,聽到的老百姓再口口相傳。經過距離得渲染那都已經放大了無數倍,甚至到最後都出現大老遠專程跑去聽的了。與此同時jy公司還開始在士紳中大量派送小型的收音機,除了這些報紙內容外 ,還廣播點新聞。戲曲,西洋音樂,從北京找幾個人來說說相聲,中國就這樣一下子進入了廣播電台的時代。
北京城裏的慈禧讓他這一下子都給打懵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楊豐還有這種武器,氣急敗壞之下這老娘們兒嚴令各地督撫,必須以強硬手段取締那些非法大喇叭,可這些東西都在租界,那些洋人可沒興趣為幫她得罪楊豐,外交交涉也好,花錢收買也好,總之就一句話,他們無權幹涉廣播自由。
這下子慈禧也沒轍了,隻好下令各地督撫把靠近租界的部分居民區監督起來,不是家住在那兒的禁止過去,至於租界以外嚴禁傳播這些詆毀朝廷的謠言,當然那些地方官肯定是不會執行這種命令的,就連旗籍的地方官都不會執行。外國租界周圍都是繁華商業區,這麽玩激起民變倒是小事,更重要的是經濟損失誰也受不了,最多也就是禁止一下明日報在轄區的流通,碰上有敢公開討論這些內容的老百姓直接抓回衙門揍一頓。但這些措施肯定沒多大意義,總之楊豐的這些大喇叭就在各地官員的不作為中日複一日地播放這清軍入關時候的累累罪行,把南方各地搞得沸沸揚揚。
要知道清軍當年搞tusha主要就是在江南,雖然過去兩百多年,但民間多少也還都有的印象,現在這樣大規模,以如此囂張的形式翻出來,造成的影響可是巨大的,一時間江浙閩粵各省反滿之聲紛起,就連那些青蟲們這時候都不敢在出頭了,這時候出頭非讓人拿臭雞蛋砸死不可。
而這時候攻克龍岩的平叛大軍已經開始殺向連城,德治現在已經跑到汀州去了,並且把那裏當作了自己的大本營,這家夥不是個傻子,躲在長汀稍有不好可以跑到江西去,楊豐的人馬總不能跑別人的地盤上找自己麻煩吧?再說這時候江西巡撫是德壽,大家一筆寫不出兩個滿字,自己這又是奉太後密旨為國除奸,他怎麽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事實上他猜得很對,占領長汀後立刻便從江西獲得了源源不斷的軍火支援,甚至德壽本人還跑過來勉勵他一番,然後給他配了一營自己部下的練軍,一時間討楊軍實力暴漲,當然這些都是不公開的,畢竟要是公開給他支援那麽很容易給楊豐落下口實,惹得他再兵發北京就不好了,這一點慈禧再給德壽的懿旨中千叮嚀萬囑咐。
說白了她現在的戰略就是給楊豐搗亂,一刻不停地搗亂,讓他始終發展不起來,這樣就可以給朝廷的擴軍贏得時間,不光是陸軍甚至還有海軍,慈禧已經咬著牙從英國訂購了三艘四千噸級的裝甲巡洋艦,而且繞開北洋水師,搞了一個新軍水師營的編製,策略是好的,她也的確很努力,但可惜她的對手之強大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
離開龍岩的旗軍倒是一個個精神抖擻起來,他們把這座城市禍害得民怨沸騰,什麽搶劫強jian,殺人放火這類惡行都讓他們找到了老祖宗的感覺,如果不是後來楊豐的人用刺刀威脅,他們還真不想離開呢。不過讓他們不理解的是,這些據說在日本把地皮都刮下三尺的家夥,在龍岩居然一個個文明得都不能再文明了,不但阻止他們的破壞行為,而且還搞出幫老大娘挑水,給小朋友摘果子這種可笑的行為,把一幫老百姓搞得感激涕零。
“雨亭兄弟,你們怎麽不搶呢?”杭州駐防旗軍,蒙古正白旗都尉三多戈問他剛認識的閩浙總督督標第一師營長張作霖,在東北投效宋慶的張大帥,因為在平壤救了差點被毒氣薰死的薑桂題,所以一直跟著他當親兵,新軍整編的時候因為薑桂題的麵子得了個營長。
“你看看你們搶的都是些什麽破破爛爛的?就這些東西給我都不稀罕要,你看看這是什麽?”張作霖說著掏出一塊鍍金鑲寶石的懷表來頗為得意地接著說道:“這是從日本一個爵爺家搞到的,至少值五千兩銀子,你問問我們那些去過日本的老兄弟,誰身家不得個幾千兩銀子?就你們這些破爛誰稀罕?”
三多戈驚訝地張大了眼睛,帶著無限憧憬說道:“啥時候我們也能有這樣一天?”
“跟著楊大人混,早晚會有的。”張作霖很隨意地說道,心中卻在暗想:你們能活過今晚再說吧!
作為薑桂題最親信的,他可是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麽,事實上他這個營就是為了今晚的任務才跟旗軍混在一起的。
閩西這一帶可以說是地無三裏平,除了山就是山,再加上夏天濕熱,大隊人馬行進速度非常緩慢,到晚上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小村子,一陣雞飛狗跳之後,那些旗軍把所有居民都攆了出去然後開始紮營,他們倒是不擔心會遭到襲擊,因為嫌他們速度太慢,同行的督標第二旅已經超出到了前麵,這樣就等於督標第一師兩個旅把旗軍夾在了中間,安全得很。
張作霖帶著的這個營是作為聯絡跟旗軍一起行動的,所以兩軍也沒做什麽區分,所有營帳都摻雜著,晚上一塊兒喝酒吃肉研究女人,尤其是聽那些征日軍老兵們研究日本女人的特點格外下飯,走了一天的大軍吃飽喝足就這樣鑽進帳篷和民居慢慢進入了夢鄉。
等到張作霖率領著他部下的士兵,便一個個從帳篷裏悄悄溜了出來,然後拿著一個個玻璃瓶稟住呼吸,摸到旗軍的住處迅速將裏麵的**倒進了進去,然後順手拿走他們放在外麵的槍械撤出這座小村莊。
緊接著他拿出手電筒朝遠處的黑暗中轉著圈晃了三下,很快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出現在了村莊外麵。
“大人,一切都辦妥了,這東西真他瑪好使。”張作霖拿著裝乙mi的瓶子,走到薑桂題麵前獰笑著說道。
“幹得不錯,傳令全部上刺刀,一個活口都別留!”薑桂題惡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