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應戰
既然慈禧已經發出挑戰,楊大總督那自然是要應戰的,首先已經打進南昌的李雲聰等人撤回福建,不能讓慈禧拿這種事當把柄,再說江西歸劉坤一管,自己也不好就這樣占了,當然主要是他必須收縮兵力。
不過臨走之前把被占領各州縣包括南昌在內的所有庫府存糧全給老百姓分了,對外就說他們占領之前已經被叛軍給搶走了,至於搶到哪兒去了,這個我們真不知道,一時間把江西那些還沒落入他手中的州縣老百姓搞得捶胸頓足,甚至還有人組團跑到南昌請願強烈要求李雲聰也派兵去侵略的。
他這一招把慈禧鼻子差點氣歪了,要知道北京城的百萬人口全靠從南方運糧維持,江西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糧食產區,這些作為田賦的糧食都是要運到北京的,他這樣一搞雖然不可能斷糧但供應出現緊張是絕對的。
第二就是搞輿論攻勢,包括明日報和被他收買的其他報紙,天天整版整版地刊載那些人的證詞以及庭審記錄,甚至都拿電台廣播,另外還加上一些德壽其他方麵的罪行,比如說盜竊藩庫稅款什麽的,這種事情很難做到密不透風,那些守藩庫的小官吏自然都心知肚明,把這些人弄出來作證就是了。
然後就可以義正言辭地質疑刑部了,這樣一個罪行累累的已定罪犯人,到了你們那兒說無罪釋放還官複原職,你們說這裏麵沒有什麽黑幕,難道天下老百姓都眼瞎嗎?以楊大總督為首再加上閩浙台三省巡撫聯名公開上書朝廷,要求維持閩浙台最高人民法院對德壽的判決,同時調查刑部尚書鬆溎是否有受賄行為,否則楊大總督將親自進京向太後當麵申訴。
他這一說慈禧來勁了。好啊,你不是要來嗎?那就趕緊來吧,不準帶軍隊來。
楊大總督說了,那不行。我們懷疑朝廷有奸臣。而且這些奸臣對我們心懷叵測,所以不帶軍隊不安全。而且還不能帶少了,至少得帶著一個師過去。
慈禧回複那就別來了。
楊大總督又說我們不去可以,朝廷必須維持我們對德壽的判決,否則我們就必須去北京當麵申訴。
當然這些耍嘴皮子的事情都不過是個娛樂而已。真正的還得是看誰的拳頭硬。
“仲華啊,你說說朝廷現在的實力,能不能擋住那楊逆?”慈禧一臉期待地看著榮祿說道。
“太後,請恕臣直言,很難,新軍中隻第一鎮有實戰經驗,但恐怕也難敵楊逆那些百戰之兵。更何況那楊豐還有放毒的手段,那倭人何等強橫,不都倒在這毒氣之下嗎?楊豐一師兵力約為朝廷一個半鎮,故此若想擋住他至少得三個鎮精銳。可如今二三兩鎮剛剛成軍,士卒無論槍炮都還不甚熟悉,此時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他的。”榮祿比她要清醒得多,這段時間他跟壽山也多次討論過這個問題,結果越討論越心寒。
雖然壽山沒和楊豐交手過,他卻跟日本人打了快一年,對日軍戰鬥力可是很清楚的,用他的評價即便是第一鎮,也最少得兩倍兵力才能在無險可守的平原上擋住日軍,而根據那些袁世凱部下跑回來的士兵提供的情報看,日軍就是兩個師團也擋不住楊豐的一萬人,所以壽山的結論是,再訓練半年時間,六鎮新軍全上,大概能勉強擋住楊豐的一個師。
“那楊逆就這麽厲害?”慈禧難以置信地說,她怎麽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得六個鎮才能擋住他一個師?
“楊逆所部的戰鬥力暫且不提,關鍵之處就在於他放毒的本領,用那些不願附逆的士兵所說,那毒氣彈打過去,無論多麽英勇的士兵也隻有逃跑這一條路可走,除非像楊逆部下一樣,都戴上防毒麵具,甚至還得穿上防毒衣,否則沒人能在他們麵前守住陣地。”榮祿苦笑著說。
“那就買呀!”慈禧毫不猶豫地說道,她這個人對該花的錢還是很大方的。
“目前除了楊豐自己在瑞典所開工廠,其他縱然英德也沒有造這種東西的。”榮祿歎了口氣說道,實際上他不知道的是這時候英德都已經開始仿造楊豐的防毒麵具了,畢竟毒氣這東西威力太大了,就算這麽一套東西價格昂貴,那也是不得不用的。
“那你的意思是咱們忍了?”慈禧陰沉著臉說道。
“太後,不能因小失大呀,犧牲德壽至少還能再拖一段時間,咱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再有一年咱們的水師新船加入,將領也全換成咱們旗人,那時候方可有完全把握。”榮祿言詞懇切地說。
“榮中堂,您這也太小瞧咱們滿州健兒了吧?想那楊豐所仗,無非就是器械精利,如今新軍也不輸於他,至於那毒氣,老臣倒是也有所耳聞。”奕劻對慈禧說道,他兒子是第二鎮統製,所以這段時間對軍事上的東西格外關注。
“臣子自從任職以來,倒也頗為勤奮,且深以上次楊逆兵犯北京為恥,故日夜尋覓破敵之道,近日偶的一征日老兵,據其所言那毒氣施放頗多限製,必須注意風向,若有不慎反傷自己,而今天已入冬,所刮皆西北風,楊逆從海上而來,若施毒氣豈不熏了自己?”奕劻接著說道,看得出他還真下了點功夫。
“哦,還有這等事情?”慈禧一下子來了精神。
“老佛爺,此事千真萬確,且那德壽為國盡忠,舍性命與逆賊周旋,若朝廷以逆賊要挾而棄之,那朝廷之威嚴何存,以後又何以號令群臣,不見那漢景帝誅晁錯之故事嗎?”奕劻忙說道,昨天晚上德壽可是剛給他送了一份大禮,這做人得講誠信,未來的慶那公司董事長在商業品德方麵一直為人稱道。
不過他這話確實說到慈禧心坎裏去了,老佛爺自然很明白那個逆賊揪著德壽不放的目的,雖然她在理智上也相信榮祿對雙方實力的判斷肯定是對的,可在感情上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這一點,德壽本人那條命不值一提,可他如果被朝廷殺了,那造成的後果卻是極其嚴重的,經此一事朝廷的威嚴就**然無存了,以前還能用個朝廷大義,順逆,忠奸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忽悠一下,可如果被楊豐逼著按他定的罪名處死德壽,那這些東西就統統成了臭狗屎。
她現在愁得頭都疼了。
正在這時候隱約好像聽到外麵有喧嘩之聲,她不由得臉色一沉,李蓮英趕緊跑出去,沒過多久就跑了回來,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老佛爺,鎮國公載振,輔國公博迪蘇帶領新軍中的將領在宮門外求見,要老佛爺您下旨,他們誓要帶那楊逆首級祭奠恒親王在天之靈。”
上次楊豐炸開北京城的時候,恒親王毓森離城牆比較近,連爆炸的衝擊波帶天上落下的石頭砸,把好端端的王府搞得都快成廢墟了,家裏老老小小死傷好幾十口,尤其是一個最心愛的愛妾被一塊大石頭給砸成了餅子 毓森自己也受了傷,結果連傷帶氣,一陣急火攻心沒救過來直接追隨太祖太宗去了。
“這個小畜生,太沒個輕重了,老臣這就出去帶他來給老佛爺處置。”奕劻忙裝模作樣地說。
“他們也是一番忠心,說起來這些孩子們能有這份誌氣,也不枉哀家疼他們一回,你出去告訴他們,朝廷是不會向那個逆臣妥協的,讓他們好好練兵,有用得著他們的時候。”慈禧和顏悅色地說。
奕劻趕緊領旨出去了。
榮祿還想說什麽,被慈禧抬手止住了。
“仲華,哀家也知道你說得都有道理,可如今這形勢,那逆賊已經把朝廷逼到懸崖邊上了,咱們不得不不戰,這不光是個朝廷體麵問題,更重要的是咱們的根本問題,那個逆賊如此大張旗鼓,不就是想逼咱們按照他的心意去做嗎?
哀家若是順著他的心意把德壽給殺了,就算能拖一時,這朝廷的人心也就散了,那時候就算有再多的兵,沒人對咱們忠心了,又能有什麽用呢?”慈禧語重心長地說,這個老娘們兒可是一點也不糊塗。
“臣怕一旦戰場之上再有意外,那楊逆恐行臣不敢言之事啊!”榮祿趴在地上哽咽著說。
“他根基不牢,還沒那麽大膽子,謀天下這種事可不是手中有錢有兵就能簡簡單單辦到的,他這樣一個剛剛露麵不到兩年的二鬼子若敢公開謀逆,縱然得了這北京城,那恐怕也是天下烽煙四起。說到底除了閩浙台他能真正控製的還有其他地方嗎?就連閩浙台他都控製得很勉強,否則就不用搞出自己掏錢免費辦學這種事情了,就連自己的老巢都沒經營好,他哪有膽量對別的地方伸手,沒看見連江西都撤出去了嗎?他是怕和劉坤一真正起了衝突。”慈禧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