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所長開著吉普車,拉著高鄉長飛馳而來。
“幹什麽!”趙所長大聲嗬斥李副所長,“反了你們啦!沒和我打招呼,你們就想抓人?有沒有王法了!”
在車裏收拾一下儀容,高鄉長慢慢走下車,走到楊偉身邊,嚴肅地說:“楊鄉長,你這是做的哪一出啊?”
楊偉不慌不忙地說:“高鄉長,今天,我和鄉派出所的李副所長一起來秦家村做普法活動,突然聽到外麵大亂,出來一看,那個張光輝帶著幾十個人,拿著凶器衝入老百姓家裏,又是砸門砸窗,又是打人的。我出來阻攔,他也不聽,沒辦法,我隻好請李所長將他帶回派出所,按治安條例處理他。可張光輝竟然無視法律,要暴力抗法。我覺得,我們鄉裏的警力不足,是不是請縣裏的刑警隊下來幫忙?”
高鄉長心裏暗罵老三不知道死活,這個時候被人抓住了把柄。現在正是嚴打時期,要是攤上了事情,關係再硬,也要掉一層皮的。雖然如此,高鄉長心中也沒把這當回事。不就是打了人嗎?賠點錢就是了。何況,縣委的周副書記和老三的關係不錯,有他幫忙說話,老三肯定沒事。
“這點小事,不用麻煩縣刑警隊了。我去和老三說,讓他到鄉裏把事情說清楚。”高鄉長大步走進秦家村村委會,和老三商量去了。
鄉長的力度果然不一樣,老三很快出來,滿臉的微笑,順從地讓警察銬上手銬,跟著李副所長走了。
見老三被帶走了,村民們議論紛紛,在那裏揣測老三這次是不是真的要倒黴了。
有的說:“操!老三被弄進去多少回了,哪次看見他真有事了?有高鄉長護著他,楊鄉長再想動他也沒用。”
有的說:“不一定!楊鄉長是從大城市裏下來的,這麽年輕就當副鄉長了,肯定有後台。他要是想整老三,肯定能整成。”
村民們議論紛紛,高鄉長卻沒聽到。他的心思,都花在想著怎麽收拾楊偉身上了。
這小王八犢子!老子看他是下來掛職鍛煉,不能呆長遠了,才不和他一樣,沒想到,他還抓鼻子上臉了!看老子怎麽整他?
回到鄉裏,四處找楊偉撒氣的高鄉長,找遍了鄉政府,也沒找到楊偉的下落,一打聽,楊偉帶著李副所長,押著老三上縣裏去了。
“混蛋!”高鄉長一把把桌上的茶杯給摔碎了,“小犢子!老子不能再用你了,一定要把你給踢回市裏去。”
拿起電話,高鄉長撥通了縣委副書記周建國的電話:“周書記嗎?我和你說件事情啊。上麵派來掛職的那個楊偉,實在太得瑟了,好像整個沿河鄉都罩不住他,成天上躥下跳的,各個科室的人對他意見都很大,您能不能安排一下,把他調到別的鄉鎮去幹?”
“他還是對老三不滿嗎?”對高鄉長的提議,周建國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一個沒有後台的小副鄉長,還是個外人,在沿河鄉根本就掀不起波浪來。高鄉長若是連一個小年輕都擺不平的話,也不值得他幫忙。
周建國以前就是沿河鄉的黨委書記,因為得到了上司的賞識,逐漸提拔到縣委裏,當上了縣委副書記,據說很有轉正的希望。
在沿河鄉的時候,周建國和老三就熟,托老三辦了很多事情,欠老三的人情。因此,老三的一些出格的舉動,他也幫著遮掩了不少。
“事兒鬧大了!”高鄉長急忙說,“今天,老三和人打架,到人家裏鬧,正好被楊偉遇見了,要把老三給銬起來,是我去阻攔,讓他們到鄉裏說話。可沒想到,楊偉竟然帶著老三往縣裏去了。你說,他眼裏還有我這個鄉長嗎?”
“這事董文革知道嗎?”周建國問。
沿河鄉黨委書記董文革是縣委書記劉長順的嫡係,在沿河鄉,他的意見就相當於劉長順的意見,不由得周建國不聽聽。
“董書記到下邊的村子走訪去了,還不知道這事。”
“這事董文革會不知道?”周建國覺得心裏沒底,猶豫著說,“別急,那個副鄉長鬧也鬧不到天上,老三不會有事的。對了,你告訴老三老婆,叫她帶點錢,晚上到副縣長穀風家裏拜訪一下,托他在縣長趙長風麵前說說好話。要是趙長風出麵,老三的事情基本就搞定了。”
周建國不想在這事上出手。縣委書記劉長順有向上一步,成為副市長的希望,而他周建國也有接班的可能。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受老三的影響,耽擱了自己的政治進步。穀風曾經幫過老三說話,好處也收了,再幫老三一次,也算不了什麽。都是些小破事,也沒有人命官司,好辦。
周建國這一說,高鄉長心裏就有底了,心也放下了,找個信得過的辦事人員,要他去找老三老婆,叫她來一下。
看著走進遊戲廳的楊偉和秦康陽光燦爛的笑臉,秦壽生知道,老三完了。
看著洪玉珠修長的美腿,再看看清純的秦婉,楊偉的眼睛中有些火在燃燒,好容易才收回眼神,笑著說:“生子,我剛把老三壓到縣裏的看守所了,秦康也正式向縣公安局報案了,證詞,證人也都找好了,就等著法院開庭審理了。”
秦康也非常高興,眉開眼笑:“生子,他老三不賠我個幾十萬,我肯定不幹。”
秦壽生心說,我要是你的話,早把老三給捅死了,蛋子沒了,多少錢也買不回來啊。
“生子,秦康要告老三,不敢回家,害怕老三的老婆帶人打他。安排在鄉裏也不安全,你這個遊戲廳裏有地方,正好讓秦康住幾天,當著幫忙看門,咋樣?”
看著楊偉“真誠”的眼神,秦壽生唯有答應。他已經幫了楊偉很多,不值得為了這件事情而得罪他。秦壽生知道,楊偉這是有私心,不想讓秦康見到春紅。不然,人家兩口子都在縣裏,你把秦康送春紅那裏不就得了。
“你這是晚上要到春紅那裏去吧。”秦壽生惡意地想
站在大門口,秦康瞘著腰,抽著煙,兩眼無神,看向黑漆漆的夜空。
對一個男人而言,失去了身體最重要的東西,秦康便再沒有了男人的心思,隻是得過且過,活一天算一天。
要不是有楊偉找他,激起了他對老三的仇恨,秦康連找老三報仇的勇氣都沒有。
老三進去了,聽楊偉說,想出來是不可能的了。可就是槍斃了老三,又有什麽用?他秦康照樣還是一個太監,走到哪裏都要接受別人鄙視和憐憫的眼神。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