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消息來的最快的地方無非隻有幾個,客棧,茶攤和妓.院。所以當孫靖邦告訴林雅蓉他懷疑春風樓時,在最初的驚訝後,林雅蓉又覺得一切都似乎在情理之中。
孫靖邦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注意到春風樓的?孫靖鬆在春風樓被人陷害,緊接關盛又說春風樓在賣迷心散,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不得不讓人起疑。
林雅蓉突然道:“那麽,隻能說明一件事,有人從很早就開始注意你。”可不,如果真要說的話,恐怕一切的開始應該從吳隱圍攻孫府說起。
孫靖邦並不否認,很多事情的發生可能一開始並不是很明顯,可是前後一關聯,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此時再仔細一想,原來是那麽一回事。
“怕嗎?”孫靖邦看著林雅蓉。
她笑了笑,有什麽可怕的?雖然不知道是誰設下了這麽一大個陰謀,可是能站在他的身邊,還有什麽能嚇到她?
緊緊握住孫靖邦的手,相觸的指尖傳來彼此的溫暖,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這一場雪在天黑前漸小,幹枯的樹枝披上銀裝,一改冬日的頹敗,帶著冬天的清冷迎接新年的來臨。
劉平在園裏堆起雪人,孫靖鬆難得起了童心,大方的貢獻出他珍藏的玻璃球給雪人做眼珠子,老太太穿著厚實的毛披站在廊下,眼角平順而祥和,林雅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婆婆,怎麽說呢?很舒服,就像她的娘親。
輕輕呼出一口氣,這一年終於要過去了。
用過豐盛的年夜飯後,一家人圍在一起隨意聊著,老太太難得沒擺臉色,坐在一旁含笑聽著他們在說話,時不時拿塊點心塞到劉平手裏。亥時剛過,見老太太一臉倦容,孫靖邦輕聲道:“娘,您去睡吧,這裏有我守著。”
老太太之前吃了一些杏仁奶酥,早有倦意,老太太嗯了聲:“那我先去休息了,你們幾個守著吧。鬆兒,今年你就不要守歲了,回去睡覺吧。”
孫靖鬆嗬嗬笑著應了,其實他還希望守歲呢,去年年三十,一等老太太去休息,他立馬就偷偷跑去後院同下人們賭錢。
林雅蓉扶著老太太回了沁園,等老太太安歇了,她才轉回正屋。
“鬆哥兒呢?”
“去了後院。”明知道孫靖鬆去賭錢,孫靖邦也沒攔著,反正過年嘛,不就是圖個開心。
綠蝶送上解膩的花茶,林雅蓉倒了一杯遞給孫靖邦:“晚上也沒見你吃些什麽,要不要吩咐小廚房給你煮點粥?”
“不必了。”
這幾天,孫靖邦也沒有什麽胃口,晚上那頓年夜飯他還是吃了好些,隻是在林雅蓉看來,他還是吃的少。
見孫靖邦興致不高,林雅蓉索性也不再說話,斜依在軟椅裏,半眯著眼看著外麵。
從入夜後,就不住有零星的炮竹聲響起,可能因為今天是年三十,空氣雖清冷,卻彌漫著說不了口的歡樂。有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撲打在臉上,不僅沒讓人感覺到寒冷反而讓人精神一振。
“你在想什麽?”遠處傳來下人們喧嘩的熱鬧聲,林雅蓉帶著好奇的神色問道。
“我在想雲煙。”孫靖邦並沒有否認,事實上這些日子他常常會想起以前他和慕雲煙在一起的日子。
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奇怪,林雅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在記憶裏,慕雲煙溫婉而鮮明,有些事情不論時光怎麽變化,她一直記得。
“雲煙嫁給我三年,可我們從來沒在一起過著新年,每年年三十我總同兄弟們在大營裏喝酒,現在一想,那個時候可能總是想著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在一起渡過,所以也就沒在意過雲煙會怎麽想。”說到這,他幽幽歎了聲。
總以為會有很多時間會有很多東西一起經曆,可是等到有一天才突然發現,那逝去的時光是如何的珍貴。可是,想再次轉過身,卻為時已晚。
林雅蓉不知道要說什麽,任何的語言在此時看來都是乏力的。她想安慰她,可是卻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挨著孫靖邦,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們以後每一年的年三十都會在一起。”
孫靖邦低頭看去,在記憶裏,慕雲煙的手纖細而柔軟,而林雅蓉的手指骨節略為粗大,掌心裏有一層薄薄的繭子,可想而之,宮中十年,她過的也不容易。
將她的手指一個一個合攏在掌中,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以後,他們可以一起過很多年。
年初一,等太陽升起來後,林雅蓉和孫靖邦回青園小睡了一會。近中午,林雅蓉猛的一下驚醒過來,看著頭頂上方的羅帳,好一會她才回過神來。
剛動了一下,孫靖邦含糊的問:“怎麽了?”
扭頭看去,孫靖邦並沒有醒,明亮的光線落在他臉上,讓他看上去比往日要溫和一些。林雅蓉注意到他的眼睫毛很長,像兩排小扇子一般。
忍不住,林雅蓉抬手輕輕摸了一下,然後小心的湊過去親了孫靖邦一下。
腰間纏上一隻手,孫靖邦睜開眼,似笑非笑看著她:“有人在搞怪。”
被抓了個現形,林雅蓉臉皮子薄,忍不住鬧了個臉紅,好一會才結結巴巴的道:“沒……沒有呀。”
孫靖邦的手順著她的腰微微向下,趁林雅蓉沒注意,在她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捏了兩把:“不錯,又大又結實,是個生兒子的主。”
以前怎麽沒發現孫靖邦是個流氓呢?林雅蓉又氣又急,伸手在他手臂上狠狠擰了一下。
孫靖邦也不示弱,挺身壓了過來,知道林雅蓉最怕癢,兩隻手在她腰側不住使壞,沒一會,林雅蓉就滿臉嬌羞氣喘籲籲。
“別這樣……癢……”
抬眼看去,孫靖邦眼裏像有一團火,他將身子貼的更緊了些,大腿根不住磨蹭著林雅蓉。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林雅蓉想推開他,可是身上軟的使不上一點力。
“雅蓉!”
低啞的聲音像帶著魔力,林雅蓉感覺心裏像被貓兒抓了下。
心裏隱隱升起一股渴望,想要的更多,想靠的更緊,想要更親密。抬手環住孫靖邦,林雅蓉輕輕叫了一聲:“夫君。”
月白的中衣已經被掀開,孫靖邦分開了林雅蓉的雙腿,用他的火熱緊貼著她的柔軟。
林雅蓉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希,想哭,又想大聲尖叫,可是這一次她不想退怯。
“老爺,夫人,要梳洗了嗎?”
綠蝶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許是剛剛夫妻倆人鬧的動靜大了,外麵的丫頭以為他們要起身。
看著孫靖邦僵硬的神情,林雅蓉忍不住笑了起來。
低聲咒罵了一句,孫靖邦百般不願離開身下的柔軟,看他臉上神色痛苦,林雅蓉心裏也有些不忍,可是……
她小聲道:“要不,我用……手?”
不說還好,一說孫靖邦神色更是古怪,瞪了她好一會,孫靖邦輕輕一歎,翻身從**坐起,深呼吸了好幾口,才不滿的道:“叫她們進來吧。”
綠蝶進屋後,明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孫靖邦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當然平日裏他的臉色也談不上溫和,綠蝶趁孫靖邦不注意小聲問:“夫人,奴婢今天莫不是做錯什麽了?”
林雅蓉強忍笑意,搖搖頭:“沒事,老爺這是沒睡好。”
綠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侍候著林雅蓉換上新作的衣裙,然後打開門。
下人們站在院井中,齊齊向兩人行禮:“老爺,夫人,新年好!祝老爺和夫人新春大吉。”
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紅包,林雅蓉和孫靖邦一人一個分發給下人。
“老太太呢?”
“在園子裏,二爺也才剛起。”綠蝶問她要不要先吃些東西,林雅蓉搖頭,和孫靖邦先去沁園給老太太請安。
在沁園吃過午飯後,一家人著新衣出府往大街上去。老太太牽著劉平,對沿街擺放的關撲表示出濃厚的興趣,帝子廟那還有人在玩雜耍,老太太像個孩子一樣,從街口一直逛到街尾也不嫌累。
提梁城的人現在都認識孫靖邦,昔日的鎮國將軍如今的鎮國侯誰不知道?林雅蓉見一路上有不少人對她們指指點點,不由好笑。
孫靖邦起先還沒覺得,隻是見擠在身邊的人是越來越多,這臉色漸漸也有些掛不住了
“要不,我先回去吧。”
見他不自在,林雅蓉忍笑勸道:“不好吧,你沒見娘一點也不累呀。要不,你去茶樓裏休息一會?免得你嫌人多。”
孫靖邦心想這也是一個主意,剛準備去對街茶樓上休息會,不經意一抬眼,卻突然眉頭皺起。
“怎麽了?”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林雅蓉看到的隻是滿街的人。
過了好半天,孫靖邦才道:“沒什麽。對了,你不是說想買支金釵嗎?前麵就有家福記金店,咱們去看看吧。”說完這話,他不由分說的拉著林雅蓉走進一家金鋪。
林雅蓉不由納悶,她什麽時候說她缺金釵的?
可是看孫靖邦那神色,她推斷孫靖邦剛剛定是看到了什麽。
福記金鋪在提梁城也是大大有名,他們打造的金飾一向都很漂亮,林雅蓉成親時的那套頭麵就是從福記訂購的。
雖說是年初一,大街上又擠滿了人,可是金鋪裏並沒有太多人,林雅蓉看了一圈,倒沒有中意的東西,可是一回頭,原本跟在身後的孫靖邦卻不知所蹤。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