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這段婚姻在卿誌伍調任市『政府』辦主任後不久走到了盡頭。

不管是因為婚姻的打擊,還是仕途的不順,總之,這個時期的卿誌伍,情緒失控,以酒為伴。卿誌伍不能碰到酒,一碰酒,一定會把自己喝得大醉。可他幹的是『政府』辦主任,常常需要迎來送往,如果想喝酒,別說每一天,每一餐都有機會,甚至一餐有幾個機會。卿誌伍當府辦主任不久,整個江南官場,傳出許多與他有關也與酒有關的笑話。在這些笑話裏,卿誌伍就像個神經病,經常處於一種瘋狂狀態。這類故事很多,全都是官場笑談。比如某一次,卿誌伍喝多了,抱著辦公室一位女『性』,口裏叫著亞婷,要親人家,還把酒場當成了家,說是好久沒和丁亞婷在一起了,要好好愛愛。另一次,看到一麵鏡子,把鏡子裏的像當成了另一個人,和那個人打了起來,結果鏡子碎了,他臉上身上,多處受傷,他還說那個人拿刀子殺他。

此次事發的前一天,專案組找卿誌伍談話。這次談話的是張順焱專案組,而不是劉成雨專案組。劉成雨專案組早已經和卿誌伍談過兩次話。第一次,卿誌伍的態度很不好,和專案組成員吵了起來,甚至放過狠話,說,如果我是腐敗分子,你們可以把我拉出去打靶。過了不到半個月,劉成雨專案組第二次找卿誌伍談話,卿誌伍還是不肯配合。這次,換上了張順焱專案組。

夏春和聽說卿誌伍很傲慢,不肯配合,便說,我來會會他吧。

卿誌伍仗著自己曾經當過陳運達的秘書,不太把一般人放在眼裏。這次不同,他走進專案組,一眼看到坐在前麵的夏春和,猛地愣了一下。夏春和隻是用眼『色』的餘光瞟了他一眼,竟然不叫他坐,直接問他,你是卿誌伍?

卿誌伍說,是。

夏春和說,我聽說,你放狠話,如果查出你有過腐敗行為的話,可以拉去打靶?

卿誌伍的聲音小了許多,說,是。

夏春和又說,這麽說,你非常過得硬?沒有多吃一點,沒有多拿一點?沒有多收過一分錢的禮,也沒有一次生活作風問題?

卿誌伍的聲音再次小了一點,說,是。

夏春和不再和他玩虛的了,而是問了一句大實話,說,陵峒的峒山鐵礦,你有股份沒有?

卿誌伍說,沒,沒有。

夏春和又問,你們陵峒有個興宇房地產開發公司吧?

卿誌伍說,不太清楚。想一想,似乎不對,又說,好像是有一個。

夏春和說,好像有一個?我聽說,這個房地產開發公司,修了半個陵峒縣城,是不是有這回事?

卿誌伍說,不是太清楚,不太可能吧。

夏春和說,那我怎麽聽說,你是這個房地產公司的幕後董事長?

卿誌伍說,不,不可能,沒,沒有這回事。

夏春和不說這個了,又轉了一個話題,說,我聽說你給運達同誌當過秘書?

卿誌伍說,是。

夏春和換了一副表情,說,既然你給運達同誌當過秘書,你就應該清楚,張順焱這件事有多麽嚴重。這不是哪一個人能扛得住的事。我可以告訴你,包括我,包括趙書記,包括運達同誌在內,我們都在過關。這一關好過嗎?絕對不會好過,可以說,省委幾位主要領導同誌的日子,都不好過。但是,不好過,也一定要過。怎麽過?盡一切可能,把與張順焱有關的案件,徹徹底底地查清楚。任何人,若想阻止查清楚這個案情,都是危險的,是肯定要吃大虧的。我為什麽對你說這些?我是想讓你明白目前的形勢,同時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放棄任何哪怕一點點僥幸的念頭,把自己的事情,向組織說清楚。

這次談話,隻不過是初次接觸,並沒有更深入。卿誌伍離開之後,又喝酒了。雖然同樣喝醉了,卻不像以前那樣,醉得人事不醒。至少,他還留了一分清醒。正是這分清醒,讓他幹了一件事,給陳運達打了一個電話。

可能有兩個原因,令他沒有換號碼,第一個原因,很可能是陳運達不會接聽不熟悉的號碼。第二個原因,也可能與喝多了有關。他竟然用自己常用的手機撥打陳運達家裏的電話。卿誌伍忽視了這個手機有可能被監聽,陳運達不可能這麽糊塗。所以,卿誌伍和陳運達通電話的時候,陳運達的回答,滴水不漏。

卿誌伍在電話中對陳運達說,首長,我怕。

陳運達當即說,你怕什麽?有什麽好怕的?

卿誌伍說,這裏住著幾個專案組,天天找人談話。陵丘現在是黑雲壓城啊。

陳運達說,你又喝多了吧。

卿誌伍說,沒,我沒,沒喝酒。

陳運達說,你沒喝酒,還說胡話?調查張順焱和劉成雨的問題,是省委決定的,我也是表示同意的。在這兩件事情上,不能有任何含糊,任何問題,都必須查清楚。對於這件事,你要端正態度,積極配合紀委的調查。有問題就談問題,沒有問題,那也要從主觀上積極配合,支持省紀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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