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

棋雲輕車熟路的到了王嬤嬤的住處。

作為柳氏身邊最信任的人,她擁有一個單獨的屋子。

此刻她正怔怔的坐在屋內,雙眼發直,表情呆滯。

一直到棋雲走到她麵前,她才猛的反應過來。

砰。

著急慌亂的王嬤嬤匆忙起身,卻撞到了小桌子,然後摔了個四仰八叉。

棋雲就那樣冷眼看著。

眼神都沒變一下。

“你,你來做什麽。”王嬤嬤聲音發顫,“我已經什麽都說了,大小姐還要怎樣?”

棋雲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嬤嬤,說:“我自然是來救你的。”

“昨晚疼痛發作……很難受吧。”她笑著將瓷瓶放在桌上。

“給柳氏吃下這個藥,就可以給你解藥。”

“不可能!”王嬤嬤下意識的反駁,她是絕對不會傷害夫人的。

“嗬。”

棋雲輕笑一聲,眼帶譏誚,“選擇權在你手裏,不過我勸你,別這麽早下定論。”

“藥隻有一枚,丟了可就沒有了哦。”

說完,棋雲直接離開。

王嬤嬤愣在原地,看著那瓷瓶猶如看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猶豫許久。

她一把抓住瓷瓶,將其擲出去。

砰!

瓷瓶撞到牆上,碎裂開來,一顆黑褐色的藥丸在地上滾了幾圈。

王嬤嬤的眼神不由的落在藥丸上。

許久許久,她還是走過去,將藥丸撿了起來。

……

長公主府。

宋芙洗漱收拾之後,便來了長公主府。

昨日長公主讓人去宋家申斥柳氏之事,她自然也知道了。

她這次就是上門來道謝的。

長公主看見宋芙,忙對她招了招手,“阿芙,過來。”

長公主上下打量宋芙,瞧她雖是安然無恙,卻模樣有些憔悴的樣子,心裏不由得有些心疼。

“別擔心。”長公主說:“萬事有我為你撐腰。”

宋芙心中十分感激,“長公主,您對我真好。”

長公主笑了笑,又說:“昨日之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柳氏那邊本宮也已訓斥過,你若不喜她,往後很不必去見她。”

宋芙並未反駁,一一笑著點頭,“阿芙都聽長公主的。”

避讓自然是不可能避讓的。

她要的可是柳氏的命。

“至於宋茵……”長公主眉頭緊皺,眼裏閃過一抹厭惡,“實在是從根子上就被教壞了。”

雖然臨江樓的事對外宣稱是宋茵也被算計了。

但臨江樓可是宋茵的產業。

便是給那些奴才一百個膽子,也沒有敢這麽算計自家主子的。

如長公主這般慧眼如炬的人,自然看得出來,宋茵此次必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阿芙,你與本宮說說,宋茵在臨江樓是否想算計你?”

宋芙搖頭,“不是我。”

“是阮姐姐,宋茵偷拿了我的東西做信物,約阮姐姐在臨江樓相見。”

長公主皺緊了眉,心裏的不屑在聽到宋茵盜用宋芙之名時轉變成了怒火。

宋茵不僅想算計阮瑜,還想把一切栽贓到宋芙身上。

好大的狗膽!

“她豈敢?!”長公主橫眉怒目,“原我還不知要怎樣懲她,如今倒是有了些想法!”

宋茵所作所為,比柳氏有過之而無不及。

宋芙瞧見長公主因著涉及了她而變得十分生氣,忍不住軟軟的靠在了長公主膝上。

“長公主,您怎麽這樣好呀。”

長公主的眉眼溫和下來,抬手撫摸著宋芙的頭發,“哪就好了?這都城中人人怕本宮。”

長公主素來威嚴,身份尊貴,都城眾人自是敬之畏之。

宋芙抬眸衝她一笑,“就是好。”

“長公主最好。”

她的聲音罕見的帶了幾分嬌蠻,如在撒嬌一般,聽的長公主心裏又暖又軟。

愈發堅定了要為宋芙撐腰的心思。

但她很快想到什麽,不由多問一句,“宋茵為何對阮家那位下手?”

沒道理啊。

宋芙微垂眼瞼,輕輕搖頭,“阿芙也不知道。”

倒是林嬤嬤此刻含笑在旁說:“殿下,說起阮家小姐,老奴倒是聽說了一件與阮小姐有關的事。”

“聽聞二皇子想要求娶阮家小姐。”

長公主眼裏閃過一抹銳芒,“那與宋茵一道的……是趙家那小子?”

“正是。”林嬤嬤點頭。

“嗬。”長公主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宋茵倒是連趙家小子也能算計。”

“好樣兒的。”

宋芙沒說話。

長公主也沒再深究,於她而言,朝堂上那些波瀾詭譎,她實在不想管。

宋芙又坐了一會兒,給長公主診了平安脈,確定長公主的身體在逐漸好轉,她才鬆了一口氣。

長公主十分熱情的留宋芙用晚膳,瞧見宋芙要拒絕,她有些無奈的說:“就當陪陪我這個孤獨的老婆子。”

“長寧不在府中,隻剩我一個人嘍。”

長公主的話都說到這份上,宋芙實在不好推辭,隻得點頭應下。

又客套的問了一句,“小公爺不在府中?”

“是啊。”長公主點頭,“他如今去了國子監念書,可算是安定下來,說要考個功名出來。”

宋芙微怔,倒是沒料到陸長寧竟當真沉下心去念書了。

她沒記錯的話,陸長寧從前一心是想從軍的。

隻成國公府就他一根獨苗兒,長公主便不準他去。

再加上長公主的身體又一直不好,這才沒去成。

她想了想,說:“挺好的。”

若小公爺當真轉變了想法,那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長公主輕輕歎息一聲,幽幽道:“前些日子還與本宮叫嚷著要去從軍呢。”

“忽然不知怎麽回事,就變了想法,老老實實的去了國子監念書,說是明年開春下場,要考個功名出來。”

長公主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若有似無的落在宋芙身上。

宋芙頓時有些緊張,腦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不會……是因為她吧?

“祖母!”

陸長寧有些氣惱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您胡說什麽呢!”

匆匆走進來的人正是陸長寧。

他一身月白色錦袍,上麵繡著金絲銀線,眉眼明朗,微皺著的眉和微泛紅的耳朵透著滿滿的少年氣!

他說著話快步進門,眼神下意識的看向一側的宋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