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

宋芙剛回到王府,棋雲便來報,“宋家那邊傳來消息,王嬤嬤應了。”

宋芙眉梢輕挑,“這麽快。”

這才兩日。

王嬤嬤身上的毒隻又發作了一次。

不過也在她預料之中。

畢竟第一次毒發就說出了一切真相,第二次毒發可不得賣主求榮了嘛。

棋雲的麵上有些許不屑,點頭道:“是呢,剛剛送來的消息。”

宋芙點頭,“行,既然她如此上道,那我們就等著……看好戲。”

“她還問,世子妃您何時能給她解藥。”

宋芙輕笑,“急什麽?自是等柳氏發作之日。”

至於王嬤嬤會不會再痛一次……與她有什麽關係?

宋芙剛邁步往裏走,管家便迎上前來,“世子妃,世子請您過去。”

宋芙麵上笑意微收,抬腳朝書房走去。

自從程鈺與她提過和離,並將與彭霜的關係公之於眾之後,她在程鈺麵前多少有些不自在。

一進書房,涼意撲麵而來,驅散夏日的炎熱。

程鈺正坐在書桌後,握筆批注。

宋芙抬眸掃過,視線很快挪開,忽地動作一頓,快步走到程鈺身邊。

她朝著程鈺麵前的折子看去——

卻隻看到陌生的字體。

不,不一樣。

程鈺微垂眼瞼,心裏隱約猜到宋芙為何會匆匆趕過來。

他方才握筆的姿勢與影司使一樣。

但他很早就有意識地將兩個身份區別開來,寫出來的字能做到沒有關聯。

宋芙也說不清她是怎麽回事,就剛剛忽然想衝過來看看。

她定了定心,才問:“程鈺,你找我?”

“嗯。”程鈺點頭,示意她坐。

宋芙坐下,程鈺才道:“今日收到消息,有人在暗中探尋'文先生'的消息。”

“想來,此人應是文光。”

宋芙不假思索,“二皇子的人?”

“應是如此。”程鈺說:“我已讓人盯住那些打探之人,此事你若收到消息,暫勿輕舉妄動。”

宋芙立刻明白這是擔心跟的人太多會打草驚蛇,點頭道:“好。”

兩人這邊剛商量定。

外頭就傳來叩門的聲音。

緊接著,劍影走了進來,“世子,世子妃,剛剛收到消息。”

“宋家的柳夫人忽然渾身疼痛不止……”

說這話的時候,劍影下意識地看向宋芙,宋芙嘖了一聲,輕輕搖頭歎息,“當真是不幸呀。”

程鈺:“……”

他正要說什麽,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世子,世子妃,宋家來人,說是想請世子妃和二夫人回宋家,瞧瞧柳夫人。”

因著宋芙的關係,定王府上下都稱柳氏為“柳夫人”。

“這就去。”宋芙答應得很幹脆。

宋茵那邊心情正好,就忽然聽到這樣的噩耗,自是表情大變。

在瞧見宋芙也要上馬車回宋家時,她一下就反應過來,“宋芙,是你!”

“是你害我母親!”

宋茵氣得就想上前打宋芙,可剛有動作,就被侍女攔住。

宋芙慢悠悠道:“說話可得講證據。”

宋茵惡狠狠地看著她的背影,“是你,一定是你。”

說話時,她覺得臉頰傷口處有些癢,想去撓一撓。

侍女忙攔住她,“二夫人,咱們上車吧,去看老夫人要緊。”

宋茵深吸一口氣,隻得將心裏的不甘與憤怒都壓下去。

等回了宋家,爹爹在,爹爹一定會收拾宋芙的。

這般想著,她抬手又要去撓傷口,可想到什麽,停下動作。

“傷口怎麽癢?”

侍女愣了下,才說:“奴婢聽說傷口發癢應是在恢複呢。”

“想必是那位大夫的醫術極好,二夫人很快就會康複。”

聽到這話,宋茵頓時笑開,一臉的滿意,“還算他懂事。”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宋家。

宋家的管家就在門口等著,看見宋芙下馬車正要說話。

又看見程鈺從馬車上下來。

管家到了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客客氣氣地說:“世子妃,老爺請您去一趟書房。”

管家的態度變化宋芙看得很清楚。

她眼裏閃過一抹譏誚。

徑直邁步往裏走,“聽說柳氏病了,還是先看病人吧。”

一點兒都不給管家麵子。

柳氏所住的主院。

裏裏外外站滿了侍女婆子等,還守著幾位定王府的府衛,這是上次宋芙留下來保護兩位嬤嬤的。

人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柳氏喊痛的聲音。

“母親!”

宋茵十分著急地跑進屋,看清屋內的情況頓時大怒,“放肆,放肆!”

“你們在幹什麽?反了天了不成?竟敢將我母親綁起來,還不快給我母親鬆開!”

此刻的柳氏被床單層層束縛著,身體都動彈不得,額頭上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瞧著甚是可怖。

她淒厲嘶啞的喊痛聲如同鋸子劃拉一般,隻是聽著都教人頭皮發麻。

宋茵看著柳氏如今的樣子,隻覺萬分心疼。

“二小姐。”張媽媽忙上前,低聲說:“夫人太疼了,疼起來控製不住自己,奴婢等隻能將她綁起來,免得她傷了自己。”

“夫人額上的傷口,就是她自己撞的。”

宋茵聽了解釋,這才作罷。

她眼圈泛紅,一轉頭,就看見饒有興致站在門邊一臉欣賞姿態的宋芙。

“宋芙!”

宋芙轉眸看她,眼神平靜淡漠,“怎麽?”

宋茵有些被這眼神嚇到,到了嘴邊的質問一時竟不敢再說。

她咽了咽口水,垂下眼去。

片刻後,她轉頭問張媽媽,“大夫呢?大夫怎麽說?”

張媽媽忙道:“太醫已經來過了,說,說是不知緣由。”

“廢物!”宋茵怒罵一聲,焦急地走來走去,卻不知該怎麽做。

宋芙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此刻柳氏的慘樣,心裏卻並無快意。

這就覺得痛了?

這才剛剛開始。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

柳氏的痛苦才逐漸減弱,她的嗓音也變得嘶啞,渾身被汗水浸透,模樣比起那日王嬤嬤還要慘些。

但她的眼神還是準確落在宋芙身上。

恐懼,害怕……情緒十分複雜。

宋芙緩緩上前。

走到柳氏麵前,含笑看著她,“聽說柳姨娘病了,可我瞧著,倒不像病。”

“像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