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妃的眼裏閃過一抹不喜,想了想,說:“無妨,本宮就在此等著陛下。”

李寧海麵上表情微僵。

卻還是很快吩咐人搬來桌椅,又命人送上茶水點心。

沒多久。

程鈺便出了養心殿。

“見過貴妃。”他對著趙貴妃認真點頭行禮,畢竟他坐在輪椅上。

趙貴妃笑容溫和,“阿鈺不必客氣。”

兩人隻是點頭之交。

程鈺離開之後,趙貴妃便邁步進了養心殿,她的表情一下變得生動極了。

“陛下。”趙貴妃身姿嫋娜地走到皇帝身邊,雖然已經年歲不小,但撒嬌的模樣瞧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皇帝看見趙貴妃,麵上的表情也一下柔和,“嬌嬌。”

趙貴妃原本趙嬌嬌,饒是兩人連兒子都二十歲了,私底下的稱呼也仍很親昵。

趙貴妃嬌柔地靠在皇帝懷裏,“陛下,臣妾今日來,是有事求您。”

皇帝身體微僵,很快道:“是為了阮家小姐的事?”

趙貴妃乖乖一笑,“陛下聖明。”

“陛下,咱們的晟兒年歲已經不小了,您也該為他的親事考慮考慮。”

“再說了,那阮家姑娘本就是臣妾先瞧上的……”趙貴妃麵露委屈,“她如此急著要定別家,難不成是瞧不上晟兒?”

皇帝心裏對此事早有打算,但看著趙貴妃的模樣,一顆心還是軟了下去。

他攬著趙貴妃低聲解釋,“此事朕也問了,並非嬌嬌所想的這般。”

“那阮家姑娘早前是定過親的,心裏頭裝著人,聽說那姓秦的長的……”他沒說得太明白,但意思到了。

“這種心裏有人的姑娘,怎能許給咱們的晟兒?”

趙貴妃噘嘴,“可是……”

皇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道:“乖,晟兒是咱們唯一的兒子,朕必定為他尋一個,如嬌嬌這般女子。”

趙貴妃:“……”

她瞧著皇帝顯然已下定了決心,縱然心裏有再多不滿,此刻也隻能勉強笑了笑。

回到景陽宮。

趙貴妃的表情立刻就沉了下來。

“娘娘。”

一個小太監上前,低聲說:“殿下來了。”

話音落下,卻見二皇子已然大步進殿,“母妃,此事父皇怎麽說?”

“都下去。”

趙貴妃沉聲令下,殿內的下人們紛紛退下。

見此,二皇子心裏已有猜測,“母妃,父皇他不準?”

趙貴妃沉著臉點頭。

可看著自家兒子陰鷙的表情,她忙出言安慰,“晟兒別急,此事尚未成定數。”

“我怎麽不急?”二皇子反問:“母妃,父皇給老大定的林小姐家世比阮瑜更甚。”

“到了我這,隻是一個阮家都不行?”

“父皇未免太偏心了!”

“所有人都說,您是父皇的寵妃,我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可隻是疼愛有什麽用?就跟小貓兒小狗兒一樣!”

“到了這種大事上,才能看到父皇的心裏最要緊的人究竟是誰!”

二皇子憤憤不平。

趙貴妃本就難看的表情也更加難看,“所以晟兒,母妃早就與你說過,我們母子想要的東西。”

“得自己爭!”

母子倆對視一眼,皆是鬥誌昂揚。

好一會兒,趙貴妃才說:“不過你父皇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阮瑜這種心裏裝著人的女子,配不上你。”

在她眼裏,二皇子就是這世上最優秀的男兒。

能看上阮瑜,那是阮瑜走了狗屎運。

阮瑜如今的舉動自然是給臉不要臉!

二皇子眼裏閃過一抹寒光,道:“既然她不識抬舉,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氣!”

他得不到的。

旁人也休想得到!

……

養心殿。

李寧海低聲在皇帝耳邊說:“陛下,二皇子出宮了。”

皇帝輕輕歎息一聲,表情複雜。

二皇子尚在禁足,悄悄進宮他作為皇帝自然知道,但他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猶豫片刻,他問李寧海,“朕這樣,是否會驕縱了他們?”

李寧海哪敢當真發表什麽看法?

他垂下眼道:“老奴隻知道,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

“嗬。”皇帝輕笑一聲,抬眸看了一眼李寧海。

輕歎道:“嬌嬌性子要強,朕縱著些也無妨。”

……

幾日後。

宋芙收到江十七的消息,她要的人……尋到了。

宋芙猶豫了下,並未選擇在定王府見人。

她出了門,到了名下的一處商鋪,見到了江十七尋的人。

一個長相極美的青樓女子。

這是硬性要求,至於其他的,宋芙自得親自見見才放心。

她戴著鬥笠,隱瞞了身份。

這女子果真極美,略顯柔弱之外還帶了幾分才女氣質,宋芙隻看一眼,就很滿意。

她看著女子,“叫什麽名字?”

“回姑娘話,妾身錦書。”

不似青樓姑娘的名字,倒像大家閨秀。

似是察覺到宋芙的想法,錦書低聲說:“妾身家中遭難前,父親是個秀才。”

宋芙恍然。

“你可知我要你做什麽?”宋芙問。

錦書沉默片刻,道:“若無姑娘相救,妾身已沒了性命,無論姑娘有何差遣,妾身無有不從。”

看眼神和姿態,倒算得上聰明。

宋芙笑了,“此事若成,你日後便是自由身。”

錦書眼眸微亮。

當即跪下,給宋芙磕了個頭,“但憑姑娘吩咐!”

宋芙離開茶樓。

棋雲湊近宋芙,低聲說:“世子妃,王嬤嬤的解藥已經送過去了。”

“聽府中下人說,柳氏這幾日沒睡過一個整覺,夜裏總是做噩夢,宋府上下人心惶惶,柳氏也沒心思和精力管。”

宋芙點頭,笑道:“還是我貼心,知道她沒精力管,就給她送個幫手去。”

棋雲和棋雨立刻道:“是,世子妃英明。”

棋雨麵上有些不甘心,“世子妃,那王老太婆可也不無辜,當真就這麽將解藥給她了?”

“我答應的事,自然要做到。”宋芙說:“不過,我也沒說過,是永久性的解藥呢。”

隻能讓王嬤嬤緩解一次的疼痛。

一次的舒緩,之後的疼痛會更加難捱,更加刻骨銘心。

她看向棋雲,“別忘了送點她兒孫的物件過去提醒她。”

“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