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行!”

宋芙立刻出聲,她伸手按住秦子宣的手,蹙眉看他,表情認真。

秦子宣的身體本就很差,如同一個漏風的篩子一般。

若再受傷什麽的,怕是又要如上次被阮瑜救回來一樣,臥床養兩個月。

“野雞。”

程鈺清冷的聲音響起,宋芙忙不迭點頭,“不錯,你身上可以塗抹野雞血。”

夤夜司的人動手,自然是十分利落,很快就有人抓來野雞。

“先別。”眼看著有人動作利索地就要殺雞往秦子宣身上抹血,宋芙忙攔住他。

“先用水囊裝雞血,等進了城門再倒在身上。”頓了頓,她說:“最好從內衫開始倒,這樣會有浸出來的感覺。”

“若是現在就弄在衣裳上,怕是一會兒不好進都城。”

宋芙心思縝密,眾人都聽得連連點頭,很快就定下了事情的策略。

全程。

程鈺都隻在一邊看著,隻偶爾查漏補缺般地提出一兩個關鍵性意見。

很快,眾人都按照計劃分開。

秦子宣一個人單獨走,宋芙等人則是迅速將阮瑜送回阮家。

果真如宋芙預料的那般。

城門口檢查得十分嚴格。

饒是宋芙等人與夤夜司的人一道,依舊被城門看守的人攔下。

段成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守城士兵,冷笑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夤夜司的馬車都敢查。”

若是尋常時候,守城士兵早就讓開道路,態度恭敬。

此刻卻是道:“都城戒嚴,還請大人不要為難小的。”

二皇子很清楚。

阮瑜和宋芙關係好,宋芙近來與夤夜司走得很近。

段成冷笑一聲,還真就讓開了身體,冷眼看著守城士兵,“查,最好查出些什麽!”

守城士兵打開馬車門。

卻隻見裏麵正坐著一個帶著惡鬼麵具的男子。

士兵眼神微縮,自然認得出來這是何人!

夤夜司的影司使大人。

更要緊的是……入目還有一抹雪白,是女子的香肩。

他的角度隻看得見女子的背影,女子柔順的長發披散下來,身子正軟軟地靠在影司使大人的身上……

兩人在做什麽,不必多言。

“滾!”

低沉喑啞的嗬斥聲傳來。

士兵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看。

段成似笑非笑道:“怎麽?還要查嗎?”

士兵哪還敢說話?

夤夜司最近做主的便是影司使大人,夤夜司司正不出現的情況下,影司使便是一把手。

最近正有傳言,下一任夤夜司司正便是影司使呢。

士兵讓到一邊,姿態恭敬道:“小的冒犯,大人請。”

“哼。”段成冷哼一聲。

馬車這才晃晃悠悠地進了城門。

馬車裏。

宋芙連忙整理好衣裳,微垂眼瞼,迅速起身挪到一邊,“一時情急。”

除了她之外。也沒人合適做這種事。

反正……

她和程鈺之間也不是第一次。

再說,隻漏個肩膀而已。

程鈺微垂眼瞼,嗯了一聲,並未多言。

馬車變得安靜,安靜得甚至有些詭異。

好一會兒,宋芙才反應過來,忙道:“阮姐姐,出來吧。”

方才阮瑜正藏身於她巨大的裙擺之下,馬車內光線昏暗,再加上她與程鈺的刻意吸睛。

那士兵沒瞧見裙擺的異樣也屬常理。

阮瑜的臉憋得通紅,這才開始正常呼吸,她有些歉疚地看著宋芙,“阿芙,此事我……”

得知宋芙要被陌生的男子瞧見肩膀,阮瑜的心裏是極為抗拒的。

況且這人還是夤夜司的影司使,而非宋芙的正經夫君程鈺,不過宋芙說反正她與程鈺正鬧和離。

這才說服了阮瑜。

宋芙笑了笑,安慰道:“阮姐姐,沒事!”

很快,馬車到了阮家附近。

有段成和程鈺這樣的高手在,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阮瑜送回阮家,自然很簡單。

與此同時。

都城門口,一個清瘦書生走著走著,身上的青衫忽然漸漸變紅,好似有鮮血滲透出來。

“救,救命!”

“救命啊。”

書生喊叫著。

“啊!”

周圍人都尖叫著讓開,但又想看熱鬧,所以圍在書生周圍,打算看看這是怎麽回事。

人群裏,有人慧眼如炬,“噫,這不是帶著阮小姐私奔的書生秦子宣嗎?我曾見過他的。”

“這麽一說還真是啊,不是說私奔了嗎?怎會在此?”

“救命是什麽意思啊?

“……”

人群中議論紛紛。

秦子宣適當地吐出一口血,“冤枉,冤枉啊!”

“在下自小學習孔孟,又已請了媒人上阮家提親,豈能做出帶人私奔這樣的事?”

“是,是有人!”

“有人亦想求娶阮小姐,可阮小姐選擇了我,他方才惱羞成怒,故意害我!”

秦子宣擲地有聲。

再加上他模樣狼狽,瞧著受傷不輕,以及人群裏有人做捧哏,自然有人相信他的話。

人群裏有人默默點出那人的姓名,“不會是二皇子吧?聽說二皇子前些時日也有意求娶阮家小姐呢。”

“啊?所以說阮小姐選了窮書生,棄了二皇子?”

“要不人家惱羞成怒,要害窮書生呢!”

“……”

眾人議論紛紛,人群擁堵,早已無法分辨最開始是誰說出的“二皇子”三個字。

反正秦子宣沒說。

“讓開,讓開!”很快,就有官兵前來,驅趕圍觀人群。

秦子宣見此,冷聲道:“百姓們,若秦某人出事,必是被人滅口!!!”

為首的那官兵表情微僵,看著秦子宣的眼裏閃爍著寒光與殺意。

就在這時。

一道聲音響起,“阮家的馬車來了!”

霎時間,眾人讓開一條道。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馬車上正有阮家的徽記。

馬車在秦子宣身邊停下,亦攔住了那些想要帶走秦子宣的官兵。

馬車門被打開。

一個神仙妃子般溫和的人從馬車上下來,正是阮瑜。

她看著秦子宣,秀眉微蹙,聲音溫和,“秦公子?你沒事吧?”

“是阮小姐!”

“是啊,是阮小姐,阮小姐心善,上次在城門施粥時我曾見過她的。”

“我也見過。”

“……”

有人嘟囔出聲,“這也不像是私奔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