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

宋芙剛出內室,棋雨和棋雲就迎了上來,看著她麵色蒼白,兩人都擔心的不行。

宋芙對著兩人淺淺一笑,安撫道:“別擔心,我沒事。”

“世子妃,您受傷了。”棋雨眼尖的看見宋芙手腕上的傷口。

血漬已經透過繡帕浸染出來,棋雨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無妨。”宋芙在椅子上坐下,從棋雲手裏接過金瘡藥,灑在手腕上。

又另細細包紮了傷口。

她才抬眸看棋雲,“可是出了什麽事?”

棋雲的表情不大對。

棋雲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宋芙受傷的手腕,宋芙蹙眉,“我沒事,說。”

“是打鐵鋪出了事。”棋雲忙開口,“剛剛收到消息,許掌櫃被夤夜司帶走了!”

夤夜司,乃是陛下親衛,直屬於陛下,負責監察百官。

而一直以來,出現在眾人麵前的都是三位副司使,夤夜司的司使從不現於人前。

京城有猜測,或許司使就是陛下自己。

“為何?”宋芙麵色大變,夤夜司手段殘忍,若是許伯伯被帶走,哪還有活路?

棋雲搖頭,表情凝重,“奴婢不知。”

頓了頓,又說:“正是方才送來的消息,打鐵行如今也被查封了,世子妃,怎麽辦?”

她問的既是許掌櫃,也是宋芙讓許掌櫃做的虎符。

宋芙輕咬下唇,邁步往外走,“走,去看看!”

……

內室。

“咳,咳咳。”

程鈺咳嗽著,緩緩睜開了眼,隻見麵前一張放大的臉,湊得這樣近當真是有些駭人。

“世子,您醒了!”

劍影一臉喜悅,又忙轉頭對一邊的趙大夫說:“老趙老趙,你快來給世子看看。”

自然是看看程鈺此刻的情況如何,看看宋芙有沒有趁機做什麽手腳。

趙大夫認命地上前為程鈺切脈,眉頭舒展,起身道:“恭喜世子,已然痊愈無礙。”

程鈺嗯了一聲,眼神在屋內逡巡一番,卻沒瞧見宋芙。

他看向劍影。

劍影也正看著他,此刻還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滿目不解。

蠢笨!

程鈺在心裏暗罵一聲,隻得出聲,“世子妃呢?”

劍影忙說:“世子妃就在外麵,世子您要見世子妃?屬下這就去請……”

劍影說著,人已匆匆出去。

程鈺一時無言,卻沒出言阻攔。

可沒一會兒,劍影便快步走了進來,一臉的不解,“世子,世子妃走了。”

程鈺蹙眉。

走了?

什麽叫走了?

宋芙直接出了定王府,朝著打鐵鋪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她心亂如麻。

怎麽會呢?

怎麽會出事呢?

她記得上一世並無這樣的事。

而這一世和上一世最大的區別就是……她去找了許伯伯!

是她害了許伯伯?

打鐵鋪的大門上貼著封條,周圍站了不少百姓們在指指點點。

宋芙在人群中聽了一會兒,沒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隻知道今天上午夤夜司的人忽然闖入打鐵鋪,將鋪子裏的人都抓走了,打鐵鋪封了起來。

“世子妃,咱們怎麽辦啊?”棋雨有些六神無主,“要不咱們去找世子吧。”

想從夤夜司撈人,宋家那邊定是靠不住的,隻怕宋家人若知道世子妃的嫁妝鋪子被夤夜司的人盯上,會立刻與世子妃斷了聯係呢。

宋芙有些猶豫。

此事危險,她並不想將程鈺牽扯進來。

可事關許伯伯……

她咬牙道:“去夤夜司!”

她嫁妝鋪子出了事,便是她不找上門去,夤夜司也會找上她。

既如此,不如主動前去,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總比哪天稀裏糊塗被夤夜司的人帶走要好得多。

夤夜司。

馬車逐漸靠近夤夜司,街道上的人也肉眼可見地少了許多。

畢竟夤夜司在百姓之中實在沒什麽好名聲,當能止小兒夜啼。

若無必要,百姓們自然能避多遠避多遠。

遠遠地,宋芙就好似嗅到了空氣裏的血腥氣。

她剛走到夤夜司門口,就被人攔住,守門的兩人一臉冷漠,“夤夜司重地,不可擅入!”

棋雲忙上前,說:“這位大哥,我們主子是定王府世子妃。”

“來此是因著上午的時候聽說鋪子裏的一家掌櫃被帶來了這裏,那掌櫃是我們主子的故舊,所以想來問問情況。”

若是沒見過血的人來此,多半此刻已經被嚇得腿軟,可宋芙也算半個將門女。

雖不能百步穿楊,卻也射禦俱佳,膽氣不小。

看門的兩人聽說來人與上午抓的人有關,冷笑一聲,道:“夤夜司辦事,不是你們可以打聽的。”

夤夜司直麵天子,他們司使連首輔的麵子都不必給,更別提一個定王府世子妃了。

宋芙表情有些難看。

棋雲還想再問,那人已開始驅趕,“走走走,趕緊走!”

“再不走是也想進夤夜司體驗一遭嗎?”

這可不是單純的參觀。

宋芙心裏暗恨,可惜她一個夤夜司的人都不認識。

但夤夜司如此囂張,將來自也沒好果子吃,上一世,約莫是在程鈺出事後沒多久,夤夜司便遭到了清算。

距今也不過一年時間了。

夤夜司規矩森嚴,宋芙也早有耳聞,卻沒想到竟嚴厲到這樣的程度。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回府去跟程鈺說說這件事。

若她問心無愧也就罷了,偏偏她問心有愧。

她剛轉身,身後便傳來一道聲音,“世子妃留步。”

“司使有請!”

來人著一身紅袍,腰間別著夤夜司特製的長刀。

看門兩人立刻抱拳行禮,“段司使。”

此人正是夤夜司三位副司使之一的段成。

宋芙腳步一頓,心裏萬分不解,無論是她還是江家,與夤夜司都沒任何交集才是。

為何這位司使忽然要見她?

是知道她假做虎符一事了?

不,不會。

便是假虎符被發現,許伯伯都絕不會提及她才是。

帶著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宋芙邁步走進了夤夜司。

“世子妃請。”段成揚起一個笑,同宋芙道:“多年不見,世子妃風采依舊。”

宋芙愣了下,轉頭看段成,盯著他瞧了許久,腦中靈光一閃,“你是……段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