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隨著侍女剛出鳳儀宮,便瞧見了坐在輪椅上的程鈺。

她快步走到程鈺身邊,“怎麽在這等我?冷不冷?”

瞧她這樣,程鈺麵上閃過無奈,低聲道:“你今日太冒險了。”

程鈺都懂。

宋芙的心情莫名好了些,道:“值得。”

沒錯,她要小舅舅光明正大地回京!

趙貴妃能利用皇帝對她的看重,死命地保趙國公,她自然也能利用這份看重,讓皇帝準許小舅舅回京。

畢竟在尋不到神醫的情況下,小舅舅可是神醫唯一的弟子。

更別說,程鈺還是負責尋找神醫的人。

宋芙看向程鈺,“世子覺得呢?”

程鈺眼底閃過無奈,道:“你我夫妻一體。”

有些話也不必贅述。

宋芙抿抿唇,壓下了微微加速的心跳,別開眼不瞧程鈺。

隻是兩人一道出宮時,宋芙的手不慎碰到程鈺的手,而她猶豫了一秒。

沒有掙開。

景陽宮。

皇帝離開之後,趙貴妃便看向了站在一邊的青衣女子,擰眉道:“當真什麽都沒瞧出來?”

雖然剛剛太醫們都診過脈,說胎像暫穩,證明宋芙的針灸是有效果的。

可趙貴妃還是覺得奇怪。

青衣女子頓了頓,“奴婢為娘娘診脈。”

她的手剛搭上趙貴妃的脈,便變了臉。

趙貴妃的心也微微提了起來,“如何?”宋芙那賤人若真敢對她動手,她即刻便能回稟陛下,除了那禍害!

青衣女子跪在地上,表情變換不定,語氣頗有些艱難的出聲,“娘娘。”

“您,您如今是喜脈。”

若在平時,這自然是好事。

可貴妃的假孕藥就是出自她手,再加上貴妃前幾日剛換洗過,再加上近日陛下憐惜貴妃體弱,便是歇在景陽宮也不曾行周公之禮。

貴妃娘娘是不可能有孕的。

也就是說,宋芙動的手腳在此處。

趙貴妃麵色冷沉,自然也反應過來,此刻看著青衣女子的眼裏盡是不滿。

“她當著你的麵動的手腳,你竟看不出來?”

“沒用的廢物!”

青衣女子跪在地上,自然不敢反駁。

趙貴妃表情變幻不定,沉吟許久道:“就憑她,也敢利用本宮!”

她看向青衣女子,道:“若本宮即刻小產了呢?”

宋芙剛為她治療完,她就小產,帝王之怒,宋芙怕是承受不起。

青衣女子立刻道:“可脈象仍在,太醫院的太醫們方才都曾為娘娘診脈,隻需一診,便會察出端倪。”

而趙貴妃若失了孩子,皇帝心痛之下,必會讓太醫診脈。

這不可能躲得過去。

趙貴妃冷笑,“如你所言,本宮還要為她掣肘了?”

“你立刻想法子解決此事。”

青衣女子忙道:“奴婢遵旨。”

宋芙和程鈺剛出宮門。

便見宮門口多了個定王府的小廝,此刻正一臉焦急。

不等宋芙和程鈺問,小廝便急忙開口道:“世子,世子妃,不好了!”

“王府門前來了個少年,自稱是霜姑娘的弟弟,說是來討要說法!”

宋芙和程鈺對視一眼。

宋芙的手下意識的往回一縮,從程鈺的手中掙開。

程鈺隻覺掌中一空,側眸看了宋芙一眼。

卻見宋芙輕咬下唇,道:“先去看看情況吧。”

說著,她率先上了馬車。

遠遠的,便瞧見定王府門前熙熙攘攘的圍了一群人,熱鬧極了。

馬車上帶著定王府的徽記,所以並未從正門走。

隻遠遠的繞了一圈叫宋芙和程鈺瞧瞧情況,馬車便就繞到了側門。

管家早早收到消息,快速的趕到側門,此刻忙迎上前,“世子,您終於回來了,此事當如何處置?”

程鈺眼中盡是寒光。

他掌管夤夜司,做的便是打探消息的營生,這都城中便屬夤夜司的消息最靈通。

可彭霜的弟弟還活著,已經到了都城的消息,他卻不知。

“此事彭霜可知道了?”

自從上次彭霜失去了孩子,便一直在芳華苑坐月子養身體,這些時日都不曾出過院子,存在感極低。

這也讓宋芙和程鈺近些時日都忽略了她。

管家正要說話,卻聽一道聲音傳來,“還請世子,世子妃恕罪。”

眾人循聲看去——

隻見來人一身素衣,身形單薄,長發如瀑,披著一件白色的大氅,被侍女扶著走來。

她眉心微蹙,帶著三分病容,正是彭霜。

彭霜被侍女扶著,抬眸看程鈺,眼神怯怯,“世子,舍弟彭震還活著的消息妾先前當真不知。”

“還請世子看在妾的麵上,饒他一次。”

說著,她便要屈身跪下。

還不等宋芙和程鈺說話,另一道聲音便響起,“世子,世子妃。”

“霜姑娘剛剛小產不久,好歹是世子的孩子,世子怎能忍心讓她下跪?”

是白側妃!

白側妃的身邊還站著定王。

白側妃身邊的侍女立刻上前,扶著彭霜,沒叫她跪下。

白側妃繼續說:“王爺,當初世子剛帶著霜姑娘回王府時,妾身就提過要給霜姑娘一個名分,可是……”

她抬眸瞧了宋芙一眼,意有所指。

“好歹是伺候過世子的人,到了如今,人家鬧上門來了……咱們王府都跟著丟了臉麵。”

“王爺。”白側妃輕輕拽了拽定王的袖子,道:“事到如今,可不能再任由此事發展下去,要不王府的臉麵都要丟光了。”

白側妃看向彭霜,問:“彭氏,我且問你,你可願做世子的妾?”

宋芙蹙眉。

程鈺直截了當的看向白側妃,道:“白側妃,手別伸的太長。”

否則,他不介意直接砍掉。

白側妃委委屈屈的看向定王,“王爺,妾身也是為了世子好。”

定王在旁看著,終是出聲,“她出身雖低了些,但你若喜歡,收在房裏便是,這名分……”

“定王。”程鈺看向定王,眼神冷沉,直接打斷他的話,道:“這是我的事。”

定王看著他,皺緊眉頭,比起生氣更多的像是無奈,“我是你父親。”

“嗬。”程鈺嗤笑一聲,表情冰冷,“那又如何?”

“我的事,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