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
宋芙惱怒出聲,“你胡說什麽!”
程鈺一臉無辜地與她對視,麵上的悲傷都被收了起來。對視一眼,宋芙沒來由地心軟。
她別開視線,上前牽著江子安的手,“走,小姑姑送你回房休息。”
江子安被她牽著往外走,走到門邊時還轉過頭對著程鈺豎了豎小拳頭。
用唇語道:小姑父,加油哦!
宋芙自然瞧見了這樣的小動作,更黑了臉,“走了!”
可她腦中卻莫名閃過一個念頭:她若是與程鈺生了個女兒,會是什麽樣的?
宋芙紅了臉,將所有的思緒甩出腦海。
被牽著的江子安此刻卻是微微蹙眉,他怎麽覺得自家小姑姑好像……不大聰明的樣子?
宋芙將人送到房間,讓他睡下之後才退出了屋,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可一進門。
就瞧見倚在燭光下看書的程鈺。
此刻的他換了一身衣裳,斜倚在貴妃榻上,場景美好得不像話。
宋芙腳步一滯,“你怎麽在這?”
程鈺已從軟榻上坐了起來,老老實實地回答,“婦唱夫隨。”
宋芙:“……別鬧。”
程鈺不閃不避,與她對視。
他待她,從來都很認真。
宋芙別開眼,終究還是默許了程鈺的行為,隻是道:“我住隔壁去!”
翌日。
宋芙剛醒,便聽院子裏有動靜。
她起身,走到窗邊,一眼便看見院子裏正拿著一柄小劍在比劃的江子安!
程鈺坐在輪椅上,時不時地出聲指點江子安的動作,再由劍影幫忙糾正。
冬日清晨的曦光灑落下來,盎然生輝。
宋芙的唇角微微上翹。
這一幕,當真美好。
一家人剛用過早膳,管家便來報,定王來了!
宋芙下意識看向程鈺,卻見後者也蹙眉。
無論心中怎麽想,宋芙還是起身親自出去迎接,畢竟是她公爹,她該敬著。
定王進門,直截了當道:“宋氏,你娘家的親戚既然來了都城,斷沒有住在外麵的道理。”
“收拾收拾,即刻搬去王府。”
“嗬。”一道冷笑聲響起,正是程鈺,“可不敢去。”
他相信昨日定王府外的場麵宋芙雖沒親眼所見,卻早已知道,否則她不會有那樣的先見之明。
定王麵色微黑,道:“你是定王府世子,你不敢?”
宋芙眼看父子倆似又要吵起來,道:“多謝父王好意,但卻不必。”
“此處並非我的宅子,是我小舅舅的,隻是他近幾日在宮中,我在此照看著子安。”
定王雖是行伍之人,卻並非笨蛋,一聽宋芙這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江家日後要紮根都城,自然需要宅子,而非客居定王府。
定王點了點頭,“既如此,有什麽能幫的無需客氣。”
他認這門親戚。
宋芙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心中動容,“多謝父王。”
定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說完正事便離開了江家。
他走之後,宋芙才湊到程鈺身邊,輕聲說:“父王是希望你搬回王府去住呢。”
程鈺微垂眼瞼,沒說話。
他到底還是沒急著搬回定王府,就在江家住了下來。
與此同時。
二皇子府,書房。
管家白術模樣狼狽,渾身是傷地跪在地上,書房內一片狼藉。
二皇子眼眸微眯,眼神狠厲地看著管家,“你的意思是,你帶著那麽多好手,連神醫穀都沒能進去?”
管家的頭更低了些,“是屬下無用,還請殿下降罪。”
二皇子冷笑一聲,道:“你確實沒用!”
“廢物!”
管家沒有辯駁,隻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忽地,他身體裏有疼痛襲來。
他的手捏著拳,手背上青筋鼓起,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汗水,滴答滴答地滴在地板上。
他緊咬下唇,臉色蒼白而扭曲,終是忍不住,整個人翻倒在地上,扭曲打滾。
疼!
當真疼!
許久,地板已經被他的汗浸濕,他整個人如同從水裏剛被撈出來一般,汗津津的。
疼痛才終於停止。
二皇子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些,“滾吧。”
“屬下告退。”
管家恭恭敬敬地退下。
猶豫片刻,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在離開書房之前,問了一句,“殿下,貴妃娘娘她……如何了?”
二皇子猛地抬眸,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一步一步走到管家麵前,正要說話,門外傳來素月壓低的聲音,“殿下,娘娘來了。”
母妃來了?
二皇子立刻將管家拋到一邊,“母妃在哪?”
“花廳。”素月立刻回答,頓了頓,又說:“娘娘還指名要見管家。”
二皇子腳步一頓,停下腳步,側眸看向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的管家,出言警告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管家立刻收回思緒,恭敬道:“殿下放心,屬下明白。”
二皇子嗯了一生,這才有些嫌棄的上下打量狼狽的管家,道:“去收拾一下。”
。
江家。
宋芙坐在廳中,表情凝重的看著麵前桌上的書冊,看的十分認真。
江子安雙手托腮,坐在一邊,眉頭緊皺,小小的臉上全是苦惱。
“小姑姑。”
他可憐兮兮的出聲,“能不能……”
“不能。”宋芙直接冷聲回答。
江子安:“……”
他抱緊了懷裏的木頭小劍,再次低聲說:“小爺爺說了,我有習武的天賦。”
宋芙毫不猶豫的說:“你小爺爺自己都沒習武天賦,還能點評你了?”
“小姑父也這麽說。”
宋芙頭也不抬,翻看著手中為江子安挑選的夫子的資料,隨口道:“他騙小孩。”
說完,宋芙覺得有點不對勁,緩緩抬眸,卻見程鈺不知什麽時候來了,正在門口。
宋芙:“……”
她沉默片刻,直接生硬的轉移了話題,“程鈺,你來的正好,我正在給小安安挑選夫子,你來幫我選選。”
她說的理所當然。
江子安等著自家小姑父生氣。
卻見他家小姑父唇角微勾,一臉甘之如飴的點頭,“好,就來。”
瞧,阿芙使喚他使喚的多順口啊!
阿芙從來不這樣使喚別人,獨獨這樣使喚他。
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阿芙將他當成親親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