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雖然還沒證據,但已經在心中認定,此事是程鈺所為。
程鈺。
一定是他!
二皇子在心裏思忖著程鈺在這件事裏究竟做了些什麽,全然沒注意到皇貴妃落在他身上的眼神。
皇貴妃端起手邊的茶盞淺飲一口,似有些漫不經心的出聲,“哦?是嗎?”
二皇子心裏就是這樣想的,正要信誓旦旦的出言解釋時,皇貴妃忽的抬眸看他。
“阿晟。”
“除夕那些橘子裏的東西,是你親自準備的吧。”
二皇子表情微僵,當即雙膝一軟跪在皇貴妃麵前,“母妃明鑒,那些東西都是海太醫給兒臣的。”
“如今看來,海太醫怕是很早就已是程鈺的人。”
二皇子信誓旦旦,心裏料想此事皇貴妃就算心存疑慮,也不可能去與程鈺求證。
“當真嗎?”皇貴妃盯著二皇子的雙眼。
二皇子有些被猛然拔高的聲音嚇到,下意識地抬了下眼,對上皇貴妃的眼神,旋即眸光閃爍。
他心虛了!
二皇子的閃爍動搖隻是一瞬,卻也清楚被皇貴妃看在眼中。
不等皇貴妃再說什麽,二皇子便已仰頭用有些委屈可憐的眼神看她,“母妃是在懷疑兒臣嗎?”
皇貴妃笑了,“怎會?”
她沒再多說,十分自然地切換了話題,道:“今日便是天賜流放的日子……”
二皇子從善如流,“母妃放心,一切兒臣都已準備就緒!必能保表弟無虞。”
皇貴妃點了點頭,道:“阿晟。”
“莫要再讓本宮失望。”
二皇子背後一緊,聲音沉了幾分,“是,母妃!”
正月十七。
趙家人以及柳氏流放的日子,整個京城都很熱鬧。
宋芙昨兒休息了一日,擦了藥,今日已經徹底恢複,身上沒再有任何不適。
今日流放這樣的大事,兩人自都不會錯過,一早便準備了馬車,親自到了城門口方向。
出乎宋芙意料的。
宋茵也來了。
定王府上下如今都被禁足,宋茵倒成了唯一一個自由的主子。
遠遠的,瞧見宋芙和程鈺,宋茵便沒掩飾她眼裏的仇恨。
對上她的眼神,宋芙唇角高高揚起,眉毛上挑,似在挑釁。
宋茵表情有瞬間的扭曲,但很快便冷笑一聲,別過眼去。
宋芙收回視線,低聲同程鈺道:“看來宋茵和二皇子的聯係還沒斷。”
宋茵這麽能忍,就很不對勁。
程鈺頷首,大氅底下的手忍不住落在了宋芙柔軟的腰上,輕輕摩挲。
宋芙的耳尖微紅,側眸瞪他一眼,低斥道:“癢!”
程鈺指尖微蜷,有些訕訕地收回手。
沒辦法。
他就是想離阿芙近一點,更近一點……
“來了來了!”
有喧鬧聲響起,要流放的人終於從夤夜司一路走到了城門口。
遠遠看去——
那些人身上此刻已經沾滿了爛菜葉,臭雞蛋……臭氣熏天,看著狼狽極了。
不過最狼狽的,除了趙天賜,便是柳氏。
一些時日不見,柳氏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看著瘦骨嶙峋,原本養護得極好的青絲如今也成了枯草,身形佝僂著緩緩往前挪動。
唾罵斥責聲不斷傳來,可柳氏還是固執地抬頭四處張望搜尋,像在找人。
看到宋茵時,柳氏的眼睛一下亮了!
她下意識地便要往前,嘴唇翕動,“茵茵!”
可她的腳腕上還鎖著鐵鏈,此刻挪動得太快,腳下一個趔趄……
直接栽倒在地!
“娘!”
宋茵終是不忍心,還是喊出了聲,往前走了幾步,可嗅到柳氏身上的味道,又猛地停下腳步。
隻推了一把身邊的侍女,讓人去扶人。
“茵茵。”
柳氏被扶起來,看著宋茵,不過片刻便又開始張望,“你弟弟呢?”
宋茵麵上些許的動容瞬間消弭。
柳氏卻似沒看到一般,隻殷切地看著宋茵,道:“茵茵,你與阿啟是世上最親近的人,你們要互相扶持,互相信任……”
“不要為娘報仇。”
“好好的,你們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