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腳步一頓,落在烏茲身上的眼神十分不友好。

他眼眸微眯,眼帶警告,“你說什麽?”

跟他說不?

烏茲算什麽東西!

烏茲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口的疼痛,心裏縱有不服,姿態卻也十分恭敬。

“請二皇子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最多兩次,我必能拿下臨北城!”

烏茲十分有信心。

“嗬。”

二皇子冷笑一聲,看著烏茲滿臉譏誚,“到底幾次。”

烏茲很想說一次,他的設想也是一次。

但沒辦法,他太了解江家人了,甚至都有些懼怕,所以篤定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猶豫了半晌,最後道:“兩次……”

“一次。”二皇子打斷他的話,“烏茲將軍,本皇子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能戴罪立功。”

“要是這次你沒能拿下臨北城……”二皇子冷笑一聲,眼中有嗜血光芒一閃而過。

烏茲不敢再猶豫,立刻道:“是。”

一次機會,對他來說自然壓力很大,單是攻城的時機都要斟酌再斟酌。

但他可沒有太多時間思考,二皇子直接道:“本皇子再給你一日時間。”

一日?

是否太匆忙了些?烏茲正想討價還價,二皇子已經道:“烏茲將軍,珍惜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烏茲抬眸,一臉的為難,道:“二皇子,並非我他推脫,實在是江照太厲害了……”

“哼,都是借口!”二皇子很是目中無人,他全然不聽烏茲的解釋,道:“區區江家。”

“江家軍四年前就是被北榮所滅,四年後,一樣要敗!不過四年過去,本皇子覺得烏茲將軍倒是老了。”

“既然烏茲將軍不敢,那就本皇子來!”

二皇子微揚下巴,一整個要做出一番大事業的姿態。

“二皇子,不是我不信任你,實在是江照……”

“夠了!”二皇子再次打斷烏茲的話,“烏茲將軍,你一直吹噓江家,你到底哪邊的?”

“屬下自是站在北榮這邊。”

“那就閉嘴。”二皇子沒好氣道。

……

北榮軍此次也沒攻城成功,但撤離的速度比江照預料中慢了半個時辰。

他站在城牆上,看著北榮軍退去,若有所思道:“這次,似乎不是烏茲在下令。”

“什麽?”武安侯側眸。

江照道:“撤退的時機不對。”

武安侯:???

“就這?”

江照肯定點頭,“就這。”

就在這時,有小將送來密信,江照拆開信瞧了一眼,而後遞給武安侯。

武安侯看清信上的內容,表情頗為神異地瞧了江照一眼,“厲害。”

密信是從北榮境內發出,輾轉送來北境。

密信上說,北榮二皇子前些時日離開北榮城,前往北境。

算算日子,怕是已到了。

除此之外,還附上了北榮二皇子的各種資料。

此人年紀不大,生母是當今北榮皇帝最寵愛的寵姬,所以他從小就被北榮皇帝喜歡。

北榮一直傳言,北榮皇帝有立他為太子之意。

武安侯看完,收回信件,道:“看來,這二皇子是來此鍍金的。”

刷些戰功,然後回到北榮城,借著這些功勞被冊為太子。

江照微微搖頭,“怕是難。”

“那倒是。”武安侯當即點頭,“他太小看大盛了!”

大盛與北榮的戰場,可不是小屁孩鍍金的地方。

武安侯雖是武將,但多年不領兵,尤其少來北境,因此對北榮的情況知道的還真不多。

但這話說的……也沒錯。

可江照還是再次出言解釋道:“北榮的情況比較複雜,但北榮二皇子若真到了,興許是我們的機會。”

“怎麽說?”武安侯立刻來了興致。

“烏茲,是北榮大皇子的人。”

……

宋芙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睜眼是傷員,閉眼還是傷員,就連夢裏都彌漫著血腥味。

她猛然坐起身,有些被夢境嚇到。

倒也沒具體的景象,她隻夢到了世界都被鮮血染成紅色。

宋芙不可遏製地想到了程鈺。

程鈺出門在外,在幹大事,她又做了意頭這樣不好的夢,難免聯想到一起,這才擔心。

“世子妃。”

棋雲聽到動靜,從外間走進來,瞧見宋芙滿頭滿臉的汗。

她忙抬起帕子為宋芙擦了擦額頭的汗,“世子妃,您可是做噩夢了?”

“時辰還早,您再歇會兒吧,奴婢就守在您旁邊……”

宋芙握住棋雲的手,“可有夫君的消息?”

棋雲表情微僵,然後搖頭,“暫時還未。”

“世子妃您別擔心,世子說不定在路上是被什麽事耽擱了……”

棋雲的話還沒說完,兩人便聽到了號角聲。

兩人表情均變了變。

北榮又進攻了!

這速度太快,上午才鳴金收兵,下午又發動進攻。

更要緊的是……臨北城沒多少將士能阻擊抗敵了。

宋芙和棋雲剛出門,就瞧見有人源源不斷地從軍醫處出來,大家互相攙扶著,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氣,往城牆趕去。

這些都是重傷員。

“停下!你們快停下!”軍醫處的軍醫嗓子都喊啞巴了,卻也沒能叫住這些人。

“夠了!”

最後他索性將藥箱往這些人腳下一扔,然後道:“我去,我去支援,你們快回去休息!”

這些重傷員出戰,必死無疑。

雖說城中的藥材鋪子捐獻了不少藥材,但如今已經用得七七八八。

這些人再出事,那才是浪費藥材。

宋芙沉思片刻,側眸看向棋雲,“棋雲,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

棋雲聽完,眼睛發亮,立刻道:“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定辦好。”

說完,棋雲迅速轉身,消失在人群裏。

而那邊,軍醫與傷員們還在爭執,一個不準他們上戰場,一個非要上戰場。

“軍醫,你就讓我們過吧。”

“我們便是死,也該死在戰場上!”

軍醫無法,他也算軍中人,對於這樣的心態自能理解。

但作為大夫,他也要為他們負責。

“有我們呢!”

就在這時,一道擲地有聲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都尋聲望去——

隻見一群壯漢,或手持著扁擔,或拎著剔骨刀,或是打鐵錘等,出現在眾人麵前。

“臨北城是我們的家,保家衛國,是我們每個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