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女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山洞內再次變得安靜。
卻不再黑暗。
宋芙讓她留下了一盞燈。
宋芙身子發軟,十分費力的稍微挪動了下身體,換了個姿勢。
然後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另一處山洞。
一個戴著麵具的男子正負手站在洞壁邊,他眼睛前麵正有一個被鑿開的小小洞眼。
從這裏,正好能將宋芙所在洞穴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燭光柔柔的灑落,為山洞內灑上暖色。
宋芙渾身無力,姿態乖順的躺在虎皮上。
這一幕看的麵具男眼神狂熱。
那虎皮是他的,他自然也躺過。
好乖,她好乖,好誘人!
好想將她擁入懷中。
快了…很快了!
麵具男整個人都幾乎貼在了洞壁上,不隻身體,他的靈魂都在為之躁動。
他就那麽靜靜看著。
一直到宋芙的呼吸變得清淺而平穩,顯然是已經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微弱的腳步聲立刻驚醒了他。
他猛然轉身看向來人,眼裏迸出殺意!
剛走進來的女子腳步一下頓住,似被殺意嚇到,她張嘴想說什麽,麵具男卻速度更快的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
“噓!”
女子立刻噤聲。
恭敬側身,麵具男這才抬腳往外走去,兩人離開這個山洞。
女子的聲音這才響起,“主人,剛剛收到消息。”
“臨北城江照和程鈺,夜襲了北榮軍營。”
“哦?”麵具男腳步一頓,聲音裏滿是詫異。
黑甲衛都已到了,江照和程鈺此舉何意?
不自量力以卵擊石嗎?
還是因為宋芙的失蹤而瘋魔了?
不,不太像。
無論哪種可能都不太像是那兩人。
麵具男並沒有擅自揣測,而是將視線落在女子身上,眼帶詢問。
此刻的他再沒有方才盯著宋芙時那格外偏執的模樣,似乎整個人一下變得正常。
女子並沒有也不敢賣關子,很快道:“不知道程鈺用了什麽辦法。”
“北榮……潰敗。”
嗯?!
麵具男猛然抬眸,眼裏全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他真懷疑他聽錯了。
那可是黑甲衛!
在東征的戰役中無一敗績,養出無敵之勢的黑甲衛。
竟就敗了?
女子忙說;“不知程鈺做了什麽,黑甲衛並沒有能發揮全部實力。”
“但……北榮大軍已退至望北城。”
“廢物。”麵具男不屑的聲音響起。
女子忙說:“主人,若按今晚的戰況,我們必須撤了。”
北榮大軍退走,他們便少了掩體,若還不走,處境怕是會非常危險。
麵具男沉吟片刻,道:“黑甲衛沒那麽容易被擊敗,此戰還有得打。”
“可是主人,已經足夠了……”
女子的話還沒說完,麵具男的眼神便鎖定了她。
眼神冷漠,並沒有過多地展露威勢,卻很有用地讓女子閉嘴。
“你先行籌備撤離,但……不必走得太急。”
“尾巴一定要處理幹淨。”
麵具男沉聲交代。
女子抱拳,“是,主人!”
……
臨北城。
今夜臨北城勝了,但是慘勝。
饒是如此,也已經很能鼓舞士氣,畢竟贏的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黑甲衛。
比起此次的勝利,江照更在意的是程鈺的身體。
程鈺率著精英小隊,奇襲成功,成功逼退北榮大軍,大振士氣。
畢竟前些時日耶律玦掌兵時,因為江照的“指揮”,盛國瞧著便是落在下風,實在很叫人沮喪。
“都退下。”
程鈺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留在屋中的隻餘江照。
便是劍影都不在,他受傷不輕,此刻正在被軍醫救治包紮。
程鈺一身墨色披風,除了臉色蒼白一些,瞧著倒是沒什麽大礙。
他見江照沒走,微微蹙眉,“兄長,你……”
江照打斷他的話,“既喊我兄長,就別見外。”
“脫!”
今日程鈺回城,刻意與人保持著距離,所以大多數人沒察覺出不對。
但他看出來了。
程鈺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
兩人對視,誰也不讓誰,江照沒好氣道:“難道還要我給你脫?”
“現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程鈺的臉上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
雖然笑得很無奈。
但他還是伸手,脫下了身上的衣裳。
披風落地,江照瞳孔微縮!
他雖然早有預料,可真的看見,整個人還是嚇了一大跳。
程鈺從背後到左手臂,衣裳破出一條大大的口子!
其中皮肉翻卷,血肉模糊。
傷得極重!
江照轉身便要往外走,“我去喊軍醫。”
他明白程鈺不想公開此事,一是不想掃了將士們的興,二是不想讓北榮知道,所以才隱瞞此事。
但……程鈺傷的太重了。
江照剛轉身,手便被拉住,“別……嘶!”
因為他的動作,他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沒喊疼,但疼的很明顯。
可他抓著江照手臂的力道一點兒沒鬆。
江照心知肚明:苦肉計。
他輕輕歎息一身份,給了程鈺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後道:“你傷的是左手,拉我的是右手。”
未免太裝了。
程鈺麵不改色,“都一樣。”
江照:“……”
他恍惚了一瞬,然後才沉默的轉身,“那我為你處理傷口。”
程鈺沒拒絕,“有勞兄長。”
畢竟是行伍之人,親叔叔與親表妹又是神醫弟子,江照多多少少也懂一些。
他撕開程鈺的衣裳,動作溫柔細致的為程鈺清理傷口。
將收口周圍都擦拭幹淨,再用酒消毒……
程鈺全程麵不改色。
如今這樣的疼痛,比起當初宋芙為他解蠱時的疼痛,簡直不值一提。
隻是想到宋芙,程鈺的心難免提了起來。
她如今在哪?
人還好嗎?
江照的聲音很快響起,打斷他的沉思,“傷口太大,太深,最好還是縫合起來,好的更快。”
“針線……”江照有些為難。
程鈺正要開口,就聽外頭傳來劍影的聲音,“世子,屬下來了。”
劍影傷的不比程鈺輕,此刻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更因為走這一段路,額頭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大顆大顆的汗珠。
可他仍是笑著,“江將軍,針線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