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房門被關上,屋內隻剩下宋芙一人,她臉上溫柔的笑容立刻收斂,手指轉動著手裏的藥膏,眸裏全是沉思。
她另一隻手撫著脖頸,輕輕歎息一聲。
不過想到七七身為習武之人,耳朵一向靈敏,宋芙病沒有沉默太久,很快就真的邁入浴桶之中。
隻是宋芙出浴更衣之後,打開了藥膏,等七七進門抬水時,她才關上藥膏。
正欲放在一邊。
七七道:“宋小姐,藥膏可否還我?”
剛才她有些上頭,但此刻也冷靜下來了,宋小姐是神醫弟子,醫術了得。
主人明令禁止,不允許宋小姐接觸任何藥膏。
她懷裏這盒藥膏,主人的交代也是讓她為宋小姐抹藥。
她現在就有些忐忑,宋小姐方才那些話……是不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畢竟七七能在耶律祁身邊待那麽多年,也並非蠢貨。
宋芙有些詫異的看向七七,似沒想到她會忽然這樣說,但很快就笑道:“好。”
宋芙雙手將藥膏還給七七。
看著宋芙的眼睛和臉上的笑容,七七莫名的有些羞愧。她避開宋芙的眼睛,接過藥膏胡亂塞入懷裏。
等著浴桶收拾幹淨,七七才道:“宋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麵,你有事隨時喊我。”
態度與昨日可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宋芙點頭。
七七的態度變化自然不是因為她放過了七七,而是兩人之間的“共鳴”。
七七剛出房間門,便從懷裏取出藥膏盒,打開瞧了一眼。
少的分量並不多,大約正是塗抹傷處的量。
七七這才長出一口氣,將藥膏再次塞入懷中。
七七離開之後,宋芙才從袖中取出手帕,她展開手帕,手帕中間赫然放著一小塊褐色的藥膏。
正是七七藥盒中的那些。
宋芙看著藥膏,神色莫測,接下來……
夜色漸深。
宋芙卻沒睡著,她白日在馬車上睡多了。
她又翻了個身,忽然坐起來,出聲道:“七七,你在嗎?”
“在。”七七的聲音很快響起,頓了頓,又幹巴巴的問了一句,“宋小姐睡不著嗎?”
“嗯。”宋芙剛出聲,忽然聽到“嘎吱”一聲,從窗戶邊傳來。
她猛地轉頭看去——
卻見原本緊閉著的窗戶忽然打開了。
“宋小姐!”
七七的聲音立刻響起,隨即房門被打開,她迅速竄了進來,“出了何事?”
“沒事。”宋芙道:“就是窗戶被風吹開了。”
七七眼神如電一般,掃視了整個屋子,確定屋裏的確沒有其他情況,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邁步走向窗邊,準備去關窗。
“不用關了。”宋芙道:“就開著吧,我想吹吹風。”
七七的腳步頓了下,應了聲好,但她還是上前走到窗邊,探出腦袋左右上下看了看。
確定沒什麽異常,這才朝著門外走去。
“七七。”宋芙出聲道:“我有些餓了,能不能給我準備點吃的?”
宋芙的聲音很溫柔,叫人聽著便不忍心拒絕。
七七抿唇,轉過身與宋芙對視,宋芙十分坦誠的看著她。
好一會兒,七七才點頭,“是,宋小姐。”
很快,宋芙就聽到了外麵七七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她側眸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
許久。
就在宋芙都懷疑窗戶是不是真被風吹開時,一道黑影從窗戶滾了進來。
宋芙猛然坐起身。
哪怕沒看到那人的臉,但隻看著他的身影,宋芙都已確定他的身份。
是程鈺!
他的夫君!
下一瞬,程鈺已經到了她身邊,雙眸灼灼落在她身上,低聲道:“阿芙,是我。”
宋芙猛地前撲,一把抱住程鈺,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程鈺,你終於來了!”
她就知道,程鈺一定會來。
“抱歉。”程鈺同樣緊抱著她,“我來晚了。”
宋芙搖頭,“不晚。”
來了就不晚。
宋芙還要說什麽,程鈺將手指豎起,放在唇邊,“有人來了。”
緊接著,宋芙也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七七的聲音很快響起,“宋小姐,給你煮了雞湯麵。”
宋芙看了一眼已經躲好的程鈺,道:“進來。”
七七端著雞湯麵進門,走路的速度並不快,眼神也在四處張望,但屋子就那麽大,一切都可一目了然。
七七沒看到什麽。
她端著雞湯,放到宋芙床邊的小幾上,剛一彎腰,忽然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她怎麽……有點暈?
七七張嘴想說什麽,可還沒來得及開口,人便倒向一邊。原本應該“虛弱”的宋芙立刻起身,動作靈敏的扶住她。
她看著昏迷的七七,“對不住了。”
躲在床幔之中的程鈺這才出現,他快步走到房門邊,將房門關上。
而後夫妻兩人用衣裳將七七整個捆了起來,嘴裏又塞了衣裳,塞到**。
此次程鈺前來,還將她留在府中的一些藥都帶來了,所以她才能這麽快速的讓七七暈過去。
宋芙站起身,看向程鈺。
程鈺道:“抱緊我。”
他是在得知定西軍即將支援北境時,便決定暗中前往北榮,營救宋芙。
北境與盛國的安全有了保障,他便一刻都等不得了。
此處不是聊天的地方,宋芙沒有多問,立刻伸手緊緊抱住程鈺。
程鈺從來時的窗,帶著宋芙迅速離開,他能溜進來,自然是提前讓人將看守著宋芙屋子的人引開了。
時間寶貴。
程鈺順手關上了窗,帶著宋芙幾個跳躍,離開了驛站。
一直到出了驛站,微涼的夜風吹來,宋芙的雙腳踩在地上,她才終於出了一口氣。
但她的表情卻算不得多好,她方才緊緊抱著程鈺,自然嗅到了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夫君,你受傷了。”宋芙不是在詢問,而是在陳述事實。
傷得還很重!
程鈺心知瞞不過宋芙,也沒打算隱瞞,隻表情隨意道:“小傷而已。”
“阿芙,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危險之地。”
宋芙雖然擔心,也不得不承認這才是最好的安排,她隻得點頭,“好。”
她翻身上馬,還是看向程鈺,“夫君若支撐不住,我們可隨時停下,夫君的身體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