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兮一愣,管家?這個節骨眼上,他來做什麽?
心中暗自猜想著,卻也連連點頭應道:“我出去瞧瞧。”
說完,便劇烈地咳了起來。
月晴蹙著眉頭道:“你嗓子怎麽這樣沙啞?還咳得這樣厲害?可是病了?我去藥廬幫你將大夫請來吧,你這樣總也不是個辦法。如今世子爺不在府中,院子裏的事情還得靠著你打理呢。”
蘇婉兮點了點頭:“如此,便多謝了。”
月晴同蘇婉兮一同出了內院,管家立在外院之中,低著頭,神情不見絲毫異常。
蘇婉兮連忙迎了上去:“管家怎麽過來了?”
管家似乎也被蘇婉兮的聲音給驚了一跳,連忙問著:“你病了?”
蘇婉兮笑了笑:“最近天氣冷,大抵是傷風了。不是什麽大毛病,也讓人去請大夫去了。”
管家點了點頭:“臨近年關,昨天一直在外麵采買過節的東西,今日去牡丹院才聽聞世子爺出了事,隻是王妃不在府中,我也不知曉具體是個什麽情形,這才急急忙忙地過來問一問。”
蘇婉兮瞧著管家臉上帶著關切,心中忍不住暗自冷笑了一聲,明明便是他動了手腳,如今卻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是以為,這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嗎?
心底雖然這樣想著,蘇婉兮臉上卻也仍舊不動聲色,低著頭輕聲道:“世子爺被禁軍統領帶進了宮中,如今全然沒有消息傳來,也不知情形如何。院子裏因著那夜的事情風聲鶴唳的,我隻得命人守住了院子,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出,這才稍稍好些。”
蘇婉兮咬了咬唇:“也不知世子爺究竟怎麽樣了,他不在府中,這清風元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樣。”
因著生病的緣故,蘇婉兮本就臉色蒼白,聲音沙啞,瞧上去愈發顯得楚楚可憐,似是失了主意一樣。
管家瞧在眼中,眸光微動,蹙著眉頭道:“我昨日在外麵采買的時候,聽人說,陛下將世子爺打入了大理寺大牢之中,莫非府中還沒有收到消息?不應該啊?”
眼中帶著幾分試探。
蘇婉兮一愣,似是站不穩一樣,往後退了兩步,麵色煞白地望向管家,眼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世子爺被關進了牢房?”
“你不知道?”管家又問。
蘇婉兮搖了搖頭:“奴婢這兩日一直呆在清風院中,連院子都不曾出過。為了減少對院子中下人們情緒的影響,也並未打探消息。而且世子爺是被帶入了宮中,宮中的事情,奴婢一個在楚王府當差的下人,又如何能知曉?管家說的可是真的?世子爺果真……果真……”
蘇婉兮咬著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管家頷首:“我聽外麵傳得有模有樣的,隻怕是確有其事的。”
“這可如何辦才好?如今王爺也不在府中,王妃也不在府中,府中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陛下將世子爺押入了牢中,難道果真認定了世子爺是那入宮行竊的盜
賊不成?”蘇婉兮自言自語著,話有些辭不達意,似乎十分慌亂。
管家目光在蘇婉兮臉上掃過,開口問著:“那布陣圖怎麽會在清風院找著呢?”
蘇婉兮一愣,咬了咬唇道:“那日禁軍統領帶著禁軍打折搜查盜賊的名義闖進了楚王府,直奔清風院而來,而後就在世子爺的書房裏麵搜出了那些玩意兒。定然是禁軍統領蓄意嫁禍世子爺的,世子爺聽聞禁軍前來搜查,就帶著奴婢和輕墨出了院子查看情形,十有八九就是在那個時候,禁軍趁亂派了人將那兩樣東西悄悄藏進了世子爺的書房之中。”
“原來如此,那禁軍統領這樣陷害世子爺,實在可恨。”管家聞言,義憤填膺地道。
蘇婉兮眼中閃爍著淚光,低聲道:“可是終究東西是從咱們清風院搜出來的,如今世子爺卻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入宮行竊的罪名了,也不知陛下要如何處置世子爺。”
管家連忙道:“你莫要慌亂,還有王爺和王妃呢,世子爺定然不會有事的。”
蘇婉兮點了點頭,嗓子癢得厲害,便側過頭咳了好一陣。
管家見狀,才輕聲道:“世子爺不在,清風院你得費心了,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便是。”
蘇婉兮連連頷首:“多謝管家。”
管家轉身要走,蘇婉兮便將他送到了門口。
見著管家走遠了,嘴角才勾起一抹冷笑來,原來是來打探消息的。
隻怕是擔心她會有所懷疑吧。
蘇婉兮轉身回了院子,不一會兒,月晴就帶了大夫過來。
大夫給蘇婉兮診了脈,也開了幾副藥,而後就離開了。
大夫走了,月晴卻仍舊立在蘇婉兮的屋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模樣。
“月晴?”蘇婉兮輕聲喚了一聲。
月晴回過神來,抬起眼朝著蘇婉兮看了過來。
“怎麽了?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可是出了什麽事了?”蘇婉兮輕聲問著。
月晴聽蘇婉兮問她,想了想才開了口:“我方才從藥廬回來的時候,聽見外麵的下人都在議論紛紛,說世子爺已經被陛下押入了大理寺,說這入宮行竊,竊的又是布陣圖,隻怕世子爺是凶多吉少了。阿嬌,此事可是真的?”
蘇婉兮聞言一愣,卻是不曾想到,府中的流言蜚語竟然已經傳到了這種地步。
隻是葉清酌的事,府中下人如何這樣清楚?知曉他是因為入宮行竊被抓,知曉被竊的是布陣圖,還知曉他已經被押入了大理寺。
蘇婉兮冷笑了一聲,隻怕是有人在從中作梗,蓄意傳出這樣的消息來,惹得府中人心惶惶。
月晴目光轉警笛望著蘇婉兮,還在等著蘇婉兮的答案。
蘇婉兮抬起頭來,聲音雖然仍舊沙啞,卻帶著十分的堅定:“世子爺被關入大理寺這件事情,是真……”
蘇婉兮瞧著月晴變了臉色,才又道:“旁人不相信世子爺,咱們清風院中
的人,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存絲毫的疑慮。世子爺是被冤枉的,定然不會有事的。”
月晴咬著唇點了點頭,有些魂不守舍:“你說的沒錯,世子爺那樣厲害,不會有事的。”
說完便走了出去,腳步有些踉蹌。
蘇婉兮想起此前柳葉說起,月晴喜歡世子爺的事情,心中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
隻是此時卻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蘇婉兮站起身來,找了輕墨來將管家和月晴的話說了:“我將清風院的人都拘在院子裏,你派人去暗中打探打探其它幾個院子是什麽情形。”
輕墨點了點頭,蘇婉兮想了想,才又道:“對了,別院那邊,可有派人盯著?”
輕墨看了蘇婉兮一眼,輕聲道:“世子爺一直派人盯著別院那邊的,這兩天三公子倒是沒什麽動靜。隻有瑾側妃今日早上派了人回了王府,說是回來拿些東西,先前還同管家見過了,隻是我瞧著,十有八九是回來打探消息的。瑾側妃對世子爺可關注得很,聽說世子爺出了事,定是按捺不住的。”
蘇婉兮聞言,冷笑了一聲,沒有再開口。
快到午時,牡丹院卻又來了人,讓蘇婉兮和輕墨去牡丹院一趟。
蘇婉兮和輕墨自然不敢怠慢,連忙趕了過去。
楚王妃似乎是剛剛回府的樣子,臉上盡是疲憊,坐在椅子上用手撐著額頭。
丫鬟端了一碗湯羹過來,放在了楚王妃手邊的紅木小平幾上:“王妃娘娘,廚房一直煨著的紅棗銀耳羹,王妃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楚王妃接了過來,拿起湯匙喝了兩口,就將碗放在了一旁,而後才抬起頭朝著蘇婉兮和輕墨看了過來:“今早我去拜訪了好些平日裏交好的那些夫人們,一個個的都跟我打太極。罷了罷了,阿嬌說的沒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隻怕她們都覺著,這一遭楚王府隻怕是要落難了。呸,我卻偏不能如了他們的意。”
說完,才又道:“昨日十三皇弟送來的消息,我先前在馬車上的時候仔細斟酌了許久,總覺著,此事怕是葉清然同劉丞相搞出來的鬼。”
“王爺不在府中,我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可如今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的,形勢對清酌卻是實打實的不利,我頭疼得厲害,也想不出什麽法子來。你們素來跟著清酌的,可有什麽主意?”
蘇婉兮抬起眼看了楚王妃一眼,楚王妃的猜測倒是與她不謀而合。
隻是也如楚王妃所言,如今他們沒有證據證明葉清酌的清白。
蘇婉兮咬著唇想了半晌,才輕聲道:“那布陣圖和夜行衣若果真是管家放到那些器物之中的,王妃不如將管家傳喚過來,好生審問一番。”
楚王妃看了蘇婉兮一眼:“若果真是他,這樣的一個罪名扣在他頭上,便是死路一條,他如何能夠說實話?”
蘇婉兮咬了咬唇,沉默了片刻,才道:“奴婢覺著,不妨詐一詐,如今這種形勢之下,也唯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