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的臉色愈發難看了一些,怒極反笑:“嗬,這脾氣倒也果真是倔的,看來是勸不動你了,既然如此,那便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蘇婉兮沉默不語,隻朝著楚王妃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
剛走到院子門口,卻就瞧見輕墨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輕墨見著蘇婉兮,才鬆了口氣:“方才收到消息,說王妃把你叫了過來,世子爺便急急忙忙叫我趕了過來,讓我隨意像個借口將你帶回去。”
說著,便轉過頭看了眼楚王妃住著的那院子,才壓低了聲音問著蘇婉兮:“你沒事吧?王妃有沒有為難你?”
蘇婉兮搖了搖頭,笑著道:“王妃可是咱們府中高高在上的女主子,怎會與我一個小丫鬟計較,又怎會為難我?”
輕墨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想著,若這句話在一個多月前說出來,他大抵還會相信,隻是如今,他卻是不信的。
要知道,因為世子爺為了身邊這個小丫鬟而不顧勸阻折返回楚王府還受了重傷的事情,楚王和楚王妃都對世子爺發了大火的。
隻是再對世子爺生氣,那也是自個兒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楚王妃自然是狠不下心來責難的,隻是阿嬌卻不同。對楚王妃而言,世子爺會那樣做俱是因為阿嬌的緣故,隻怕如今,楚王妃是恨毒了阿嬌的。而阿嬌隻是一個小丫鬟而已,可以任由她拿捏,楚王妃若是的了機會,又怎麽會輕易放過?
心中這樣想著,輕墨便壓低了聲音道:“以後你還是莫要輕易離開咱們那院子了,有什麽事情讓我叫人去辦就是了,若是楚王爺或者楚王妃傳喚,你便直接同世子爺說,讓世子爺去處置就好。”
“哪有這樣誇張?”蘇婉兮眼中滿是詫異,挑了挑眉望向輕墨。
輕墨卻是連連點著頭:“有的,當然有的。”
阿嬌是沒有見過那日世子爺聽聞沒有人見過阿嬌時候的表情的,若是見過世子爺那樣駭人的模樣,定然是不會說出方才那些話來的。
蘇婉兮見著輕墨一臉認真地樣子,便也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回到院子裏,果然見著葉清酌的臉色不是太好,見蘇婉兮進屋,葉清酌才似乎舒了口氣,卻仍舊板著臉道:“去個廚房怎麽還到那邊院子去了?從我這兒到廚房應當不會經過那兒吧?”
蘇婉兮笑眯眯地解釋著:“方才回來的時候正巧碰見楚王妃,楚王妃說有些東西要給世子爺,讓我去順便取過來,我就去了。”
“東西呢?”葉清酌仍舊蹙著眉頭。
卻是將蘇婉兮問得愣了一愣,心下暗自想著,隻怕楚王妃所謂的那東西也不過是隨意尋的一個由頭罷了,而她方才與楚王妃三言兩語不和,自是顧不上這個的。
“唔,奴婢方才走的急,忘了拿了。”蘇婉兮應著。
葉清酌若有所思地看了蘇婉兮一眼,卻似乎突然高興了起來:“不是說要給我兌蜂蜜水嗎?還不去?”
蘇婉兮詫異,抬起眼來打量了葉清酌半晌,才應了下來。
去兌了蜂蜜水,蘇婉兮端進了屋中,遞給了葉清酌,葉清酌喝了一口,眉頭便蹙了起來:“太甜。”
蘇婉兮見狀,嘴角一翹,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蜂蜜水自然應當是甜的,大夫說了,對世子爺的傷好,世子爺便忍一忍吧。”
葉清酌瞥了一眼蘇婉兮,終是歎了口氣:“我如今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蘇婉兮抿了抿嘴,笑得愈發厲害了一些。
中午廚房倒果真送了蘇婉兮要的那幾道菜來,蘇婉兮扶著葉清酌起了身,服侍著葉清酌吃了午飯,還未將飯菜撤下去,就聽見輕墨來稟報:“世子爺,餘小姐來了。”
輕墨說著,還小心翼翼地覷了覷蘇婉兮的臉色。
蘇婉兮神色倒是極為平均,恍若未聞,葉清酌亦是淡然:“不見。”
輕墨卻是有些為難了:“是王爺身邊的李副將陪著一同過來的,世子爺隻怕是不能不見的。”
葉清酌聞言,眉頭便擰了起來:“嗬……”
蘇婉兮昨日裏就見葉清酌與楚王妃那樣針鋒相對,生害怕葉清酌一開口便又說出什麽話來,到時候傳到楚王身邊,於葉清酌不利,便連忙開口勸道:“餘小姐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的,世子爺無需這樣躲著,見一見也無妨。”
葉清酌聞言挑了挑眉,臉上帶著幾分戲謔,伸手握住蘇婉兮的手:“既然你都不在意了,我在意什麽?”
輕墨渾然顫了顫,輕咳了一聲,才連忙退了下去,將餘欣然請了進來。
餘欣然今日倒是穿了一身火紅火紅的騎裝,與昨日那溫婉閨秀的模樣全然不同,美得張揚,倒是令人有些難以挪開目光,連蘇婉兮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一進屋中,餘欣然便瞧見了桌子上的飯菜,就笑了起來:“方才去騎射場跑了一圈,倒是還沒來得及吃東西,世子爺可建議添上一副碗筷?”
聲音清越帶笑,卻是讓人難以拒絕。
隻是葉清酌臉上卻仍舊十分冷漠,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我已經吃過了,餘小姐若是餓了,大可以去王妃或者王爺那裏,我相信他們都會願意多添一副碗筷給你。”
那餘欣然卻絲毫不被葉清酌的冷漠所傷,徑直在葉清酌的對麵凳子上坐了下來:“世子爺吃過了也無妨,我實在是餓得厲害了,隻怕還未走到王妃那裏就已經餓暈了過去。”
說完,就抬起眼來望向了蘇婉兮:“可否勞煩這位姐姐給我添上一副碗筷?”
蘇婉兮不過是個丫鬟,自然不敢怠慢,正要應聲,葉清酌卻已經伸手拉住了蘇婉兮的手:“她並非是府中丫鬟,不曾簽過賣身契,隻是因著被我所救,因而被我留在我身邊報恩的而已,我這院子裏沒有下人,餘小姐若是想要吃東西,隻怕還得要自己動手。”
蘇婉兮被葉清酌拉著,動彈不得
,暗自挑了挑眉,她倒是的確不曾簽過賣身契,嚴格算來,似乎也的確不算是這府中的丫鬟。
餘欣然愣了一愣,目光在蘇婉兮身上轉了轉,又笑了笑,站起了身來,似乎絲毫不在意一般,去小廚房中取了碗筷來,隨意地吃著東西。
屋中沒有人說話,餘欣然倒也並不覺著尷尬,吃了些東西之後,又坐到了葉清酌的身旁,取了一根馬鞭出來,笑意吟吟地遞給葉清酌看:“我今日得了一副馬鞭,是極好的細牛皮所製,你瞧,手柄還是珊瑚做的,上麵用染了紅色的細牛皮一點一點包裹住了。聽李副將說,世子爺對這些玩意兒素來有些研究的,不知世子爺覺得這馬鞭如何?”
葉清酌冷笑了一聲:“中看不中用。”
餘欣然聞言,倒也並不覺得沮喪,隻笑眯眯地道:“女孩子嘛,好看當然是十分重要的。我聽李副將說,世子爺的騎射本事極好,可以三箭齊發,我在咱們寧城,騎射也算是不錯的,等著世子爺的傷勢好了,倒是希望能夠同世子爺討教討教。”
“正好我最近讓人做了一副好的弓箭,是取的我爹爹禽獸獵得的老虎的虎筋做的弦,聽聞那虎是虎王,那筋極韌,且不畏冰火,不懼刀槍。等著我那弓箭做好了,就來找世子爺討教。”
餘欣然笑著說完,也不管葉清酌是什麽反應,徑直站起了身來:“下午我還得要去騎射場練馬術去,就先告辭啦。”
說完便雙手抱拳,行了個禮,笑著出了屋子。
輕墨呆呆地望著餘欣然離開,半晌才緩過神來,有些奇怪地望向葉清酌:“這餘小姐今日裏抽了什麽瘋啊?怎麽和平日裏見著的樣子全然兩樣啊?我方才瞧見都險些沒能認出來。”
蘇婉兮低著頭笑了起來,女為悅己者容,隻怕不管是昨日裏見著的溫婉秀麗,還是今天的張揚豔麗,都是為了葉清酌的吧。
葉清酌卻是將目光落在了身邊蘇婉兮的身上,笑了起來:“想必此前打聽到咱們昌黎城的女子大多是溫婉的,覺得楚王妃大抵會喜歡溫婉一些的女子,因而才故作溫婉模樣。結果昨兒個見著阿嬌,覺著比溫婉賢淑大抵是比不過了,因而想要另辟蹊徑,這才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麵目,試圖給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覺。”
蘇婉兮笑了起來,那餘家小姐分明就是因為他的緣故,他卻將一切都推脫給了楚王妃。
“那世子爺可覺著眼前一亮了?”蘇婉兮轉過頭挑了挑眉,望向葉清酌。
葉清酌亦是笑了起來:“沒,我眼神不怎麽好。”
正說著話,卻聽見外麵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即便是有些急切的聲音響了起來:“世子爺,西麵的幾支起義軍已經聯合,朝著寧城來了。”
葉清酌微微眯了眯眼,冷笑了起來:“他到底是按捺不住了。”
“他?”蘇婉兮有些疑惑,聽葉清酌這語氣,到好似是熟人一樣。
葉清酌點了點頭:“葉清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