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酌倒是顯得有些興味盎然,目光定定地望著蘇婉兮:“你準備如何做?”

蘇婉兮笑了起來:“還得勞煩世子爺借幾個暗衛給我了。”

葉清酌離開之後,時辰已經不早,杏雨侍候蘇婉兮洗漱了,蘇婉兮想了想,轉過頭望向杏雨:“最近外麵那些關於我的流言蜚語,其他人也不會同我講,隻是我與世子爺就快要成親了,我也不希望因著那些糟心事影響我與世子爺的親事,你閑來無事的時候,多同府中其它下人打聽打聽,打聽到什麽消息便及時與我講。”

杏雨明白過來了蘇婉兮的意思,連忙應下了聲來,蘇婉兮又接著道:“對了,還有關於君家那幾位的,若是有什麽傳言,你也一並打探了。”

第二日早上倒是風平浪靜,下午的時候,蘇婉兮正在繡喜服,杏雨就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怎麽了?瞧你這著急忙慌的樣子,可是出了什麽事?”蘇婉兮停下繡花的手,朝著杏雨看了過去。

杏雨點了點頭,忙道:“倒不是小姐,是那位君家大公子出了事。”

“哦?”蘇婉兮的眼中滑過一抹譏笑,麵上卻是帶著疑惑的:“出了什麽事?與我說說。”

蘇婉兮索性將喜服放回了籃子中,一副極為有興趣的樣子。

杏雨連忙道:“據說君家那幾位被幾次三番拒之門外之後,倒是打起了旁的主意,昨兒個晚上邀了咱們府上幾位文士和武將去喝酒,喝酒選的地方是溢香園,那是咱們寧城遠近聞名的妓院。那君家大公子隻怕是想要收買那幾位文士武將,意圖讓他們將君府的人引見給王爺。”

蘇婉兮點了點頭,笑了起來:“這倒也算不得什麽新鮮事,他們既然到了寧城,要讓他們連王爺的麵都不曾見著就離開,隻怕他們也是不會樂意的,自然要想方設法地達成目的才是。”

“的確如小姐所言,這並非什麽稀罕事兒。聽人講,那君家大公子也是個左右逢源,極其會說話的人物,三言兩語將請去的那幾位哄得團團轉,而後他們便順勢在溢香園裏麵各自找了喜歡的姑娘一同歇下了。”

杏雨說著,看了蘇婉兮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蘇婉兮笑了起來:“怎麽了?接下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怎麽這樣瞧著我?”

杏雨咬了咬唇,卻並未直接將接下來的事情說出來,隻問著蘇婉兮:“奴婢聽聞,那君家大公子是小姐曾經的夫婿?”

蘇婉兮點了點頭,倒是沒覺著此事有什麽好隱瞞的:“的確如此。”

“那……”杏雨支支吾吾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說什麽,眼中滿是著急。

蘇婉兮忙催促著:“你也不要吞吞吐吐的了,直接告訴我,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就是了。可是同我有關?”

杏雨想了半晌,終是開了口:“昨夜君大公子連同其他人一同在溢香園歇了,可是半夜那侍候君家大公子的姐兒卻突然鬧了起來,說……說君家大公子……不……不舉。”

蘇婉兮聞言,身子微微一頓,嘴角卻是溢出

了一抹笑來:“嗬,還真是有意思極了。”

“當時溢香園中滿是客人,那姐兒這麽一鬧,滿園子的人都出來看熱鬧,那姐兒也是個直言直語的,一直吵吵嚷嚷個不停,滿園子的人都在看那君家大公子的笑話,那君家大公子惱羞成怒,便當場將那姐兒給殺了。”杏雨輕聲道。

蘇婉兮聞言,冷笑了一聲:“他莫不是以為,這寧城是他君慕寒的地盤,說殺人就殺人?”

杏雨見蘇婉兮的神情態度,心中暗自想著,隻怕那溢香園的姐兒所言,那君家大公子不舉的事情是真的。

心中雖然這樣才想著,麵上卻並未露出什麽不妥來,連連頷首應著:“可不是?滿園子的人都瞧見了那君家大公子殺了人,那君家大公子自然無論如何也賴不掉的。事情發生之後,溢香園的老媽子就已經報了官,聽聞那君家大公子已經被衙門的人抓走了。現在倒是不知是什麽個情形……”

蘇婉兮輕輕點了點頭,又重新拿起了那繡籃子裏麵的喜服繡了起來,嘴角卻是帶著若有似乎地笑意。

杏雨眼中滿是好奇之色,不停地覷著蘇婉兮的神情。

蘇婉兮自然明白她在好奇什麽,笑了笑道:“你想問什麽問就是了,一直盯著我看什麽?”

杏雨被抓了個正著,嘿嘿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兒,半晌終是耐不住性子問了出來:“小姐,那君家大公子,是不是真的……真的……不行啊?”

蘇婉兮聞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瞪了杏雨一眼:“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還未嫁人呢,竟然就對這些事情這樣感興趣?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杏雨吐了吐舌頭,輕咳了一聲,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奴婢隻是好奇嘛,先前奴婢去打探消息的時候,有好些人讓奴婢打探打探這件事情是真是假,聽聞還有人設了賭局,賭那件事情是真還是假。奴婢想著,小姐與那君家大公子是夫妻……”

蘇婉兮低下頭,目光落在手中那豔紅色的喜服之上,嘴角的笑容愈發盛了幾分,神情淡淡地道:“在我嫁給君慕寒之前,君慕寒因為一場意外出了事,腿殘了。眾人皆以為,君慕寒隻是殘了腿而已,其實不然,因著那場事情,君慕寒從此以後便再也不能行那件事情。”

杏雨聞言,忍不住瞪大了眼,蘇婉兮倒是臉色平靜。

“我出嫁之前便已經知曉此事,隻是那時候想著,我與他的親事是雙方父母多年以前就已經定下的,我不能害得我父母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來,且此前因著我父親是大將軍的緣故,君家對我素來也是極好的。因而父母家人都勸我與君慕寒解除婚約,我卻是一意孤行地嫁給了他。”

“後來家裏出事之後,君家燒了我父母家人的屍骨,想盡法子從我身上套取定北軍下落,還將我打了二十大棍釘入棺材之中活埋。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做了一件什麽樣的蠢事。他們如今到了寧城,便因為我不願意為他們引見楚王爺,他們就四處說我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嗬,我倒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蘇婉兮幽幽歎了口氣,似是十分難過。

杏雨聞言,臉上亦滿是憤憤不平,冷哼了一聲道:“君府那些人實在有些不是人,他們這樣對待小姐,竟還有膽子跑來求小姐,這臉皮未免也太厚了一些。如今那君家大公子的名聲隻怕是全然毀了,還背上了殺人的罪名,倒也真是活該。”

蘇婉兮神情已經十分平靜,聽杏雨這樣說,臉上也沒有什麽波瀾,隻輕輕笑了笑道:“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沉默了片刻,蘇婉兮才又囑咐著杏雨道:“那君家的人對我不仁,我也沒有必要對他們將就什麽仁義,若是有人問起此事,你隻需照實與他們說就是了。”

杏雨點了點頭,手握成了拳頭,一副為蘇婉兮打抱不平的樣子:“小姐放心,奴婢知曉應當怎麽做了。”

杏雨退了下去之後,蘇婉兮便又開始繡起了喜服來,嘴角卻是抑製不住地笑意。

君家汙蔑她水性楊花不守婦道,他便將君慕寒苦心隱藏的秘密公諸於眾好了。君家大公子不能人道,君夫人所生的兒子又已經死了,斷子絕孫,倒是對他們極好的懲罰。

“小姐,子長先生與誌高先生求見小姐。”外麵傳來丫鬟的通稟聲。

蘇婉兮一怔,倒是有些意外,子長先生與誌高先生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莫非也是為了君府之事?

蘇婉兮沉默了片刻,便應了一聲:“讓兩位先生在前廳稍坐片刻,給兩位先生上茶,我立馬出來。”

外麵的丫鬟連忙應了,蘇婉兮將喜服又重新放回了籃子裏,站起了身來,走到銅鏡前仔細檢查了一番自己的穿著打扮,確認沒有什麽不妥之後,才施施然出了屋子去了前廳。

兩位先生正在閑敘著,見蘇婉兮進來,皆站起身來同蘇婉兮見了禮:“蘇小姐安好。”

蘇婉兮連忙笑著道:“兩位先生實在是客氣,不知兩位先生前來,所為何事?”

蘇婉兮倒也不拐彎抹角,徑直問道。

子長先生和誌高先生對視了一眼,終是子長先生開了口:“君府的人到了寧城,蘇小姐可知道?”

蘇婉兮笑了起來,倒果真是為了此事。

“自然是知道的,他們來了之後沒多久,就讓人同我遞了書信,意欲讓我為他們引見入府,我沒答應。”蘇婉兮倒也毫不隱瞞。

“哦?竟還有這麽一遭?”子長先生似乎也有些詫異,想了想便又接著問道:“那外麵川渝蘇小姐的傳言,蘇小姐可聽聞過?”

蘇婉兮又點了點頭:“有人與我說過了。”

蘇婉兮麵上笑容漸漸淡了下來:“當初倒是我看走了眼,蘇府出事之後,我四處求人,君家卻置身度外,還專程設計我,意欲讓我交出定北軍。兩位先生隻怕不知,我家人被斬首之後,我本欲去亂葬崗守屍,卻不曾想,君府的人卻放了一把大火,將我父母家人的屍體一把火給燒了。後來因我假裝不知定北軍軍令符的下落,他們便將我打了二十大板,活生生地釘入棺材,棄於亂葬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