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我早有防備,急忙往旁邊一閃。

杯子擦著我的臉頰飛過去,落到地上摔成碎片,滾燙的水灑落一地。

饒是如此,還是有熱水珠濺到我的臉頰上,針紮似的疼。

如果我沒躲開,那杯熱水鐵定會全部灑到我的臉上。

一百度的沸水,那麽一大杯潑到我臉上,我的臉必毀容無疑。

我捂著臉頰,驚魂未定。

林綰綰眼底失望一閃而過,隨即“哎呀”一聲,笑嘻嘻地衝我說道:“姐姐,不好意思哦,我手滑了。”

手得滑成什麽樣,才能把杯子滑到我臉上?

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秦瑾城一走,她就暴露無遺了,說什麽想跟我說心理話,無非是想繼續折磨我。

我神情戒備地望著她,想知道她又想出什麽鬼招。

誰知林綰綰忽然抬起右手拔掉左手上插著的針頭,掀開被子跳下床,站在地上板上伸了伸腿,又揉了揉手腕,聲音嬌柔抱怨道:“一動不動躺了半天,身體都要生鏽了呢。”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明明前一刻還虛弱得快要死了,這一刻卻變得生龍活虎,剛才她從**跳下去的動作矯捷得不亞於專業體操運動員。

怎麽可以裝得那麽像?不隻騙過了我,也騙過了秦瑾城。

既然裝,為什麽不一直裝下去?

為什麽要在我麵前暴露?

忽然覺得委屈,萬分委屈,我差點被秦瑾城打死,可她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林綰綰回眸衝我得意一笑,“姐姐,是不是很驚訝呀?”

我沒出聲,她越發得意,“想跟我鬥,你還嫩著呢,我隨便使點小計謀,你就被瑾城哥打個半死。下次,等待你的會更凶猛哦,姐姐,是不是好期待?”

我期待個鬼。

她抬起腳走近我,眉眼彎彎,笑容柔得像棉花糖,可我卻本能地往後退,眼神驚恐得像看見鬼。

不,她比鬼還可怕,鬼至少麵目猙獰,人看到會嚇得不敢靠近,而她,一臉無害,卻讓你不知不覺丟盔棄甲,甚至丟了性命。

我步伐踉蹌後退,可後麵就是床,退無可退,我一下子癱坐在**。

後背不知何時已被冷汗浸透,黏黏膩膩,很不舒服。

敢拿刀和四個壯漢拚命的我,此時居然怕了柔柔弱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林綰綰。

林綰綰俯身壓下來,雙眼和我的眼睛齊平。

四目相對,我隻覺得那張溫柔無害的臉比惡鬼還要猙獰。

林綰綰忽然溫柔一笑,伸手扯了張紙巾,就朝我的臉上擦過來。

我慌忙一閃,避開那張紙巾。

林綰綰哈哈大笑,笑容譏諷,“就一張紙巾而已,姐姐就怕成這樣。這叫什麽來著?杯弓蛇影還是草木皆兵?別怕嘛,我就是想給你擦擦臉上的血。這一臉的血,看得我好心疼。”

她左手拽著我的頭發,右手拿著紙巾緩緩擦我臉上的血跡,從額頭開始擦起。

我一動不動,任由她擦,神經卻繃得緊緊的,時刻防備著她,生怕她忽然從哪裏摸出把刀往我臉上劃。

林綰綰擦完我額頭上的血,又開始擦我臉頰上的血,邊擦邊讚歎:“姐姐這張臉怎麽生得這麽好看呢?睫毛這麽長,眼睛這麽大,鼻梁不僅高還直,還有這小嘴巴……”

她伸出食指在我破皮的嘴唇上用力揩了一下,“沒擦口紅還這麽紅,真讓人羨慕死了。”

林綰綰的臉屬於淡顏係,柳葉眉,柳葉眼,鼻梁也不高,勝在臉小皮膚白骨架纖細,氣質清純又總愛穿白衣服,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她母親何碧珠也是這種小家碧玉的長相。

而我的臉,遺傳了我媽媽的大眼睛高鼻梁和長睫毛,不化妝已經很美,稍一化妝堪稱驚豔。

可是,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麽用?

我媽媽漂亮優雅,精通琴棋書畫,林東升卻出軌了樣樣不如她的何碧珠。

我比林綰綰漂亮十倍百倍,可秦瑾城卻視我為蛇蠍猛獸,捧她為掌中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