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綰直走到我身邊才停下,忽然伸出雙手要來抱我的腰。

我討厭和她有任何肢體接觸,本能地往後退,誰知她步步緊逼。

溫泉池統共就那麽大,退到池壁時,我無路可退,上岸又冷,於是站立不動。

我剛一站住,她馬上用雙手環上我的腰,身體緊貼著我的身體,目光在我臉上和身上打量一圈,笑道:“姐姐臉上的傷好得好快啊,居然沒落疤。”

她巴不得我全臉都是疤,醜得不能見人。

我冷笑道:“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不隻長得比你漂亮,身材比你好,傷口愈合能力也比你強。”

林綰綰譏誚一笑,“真羨慕姐姐,都一無所有了,還這麽樂觀。”

我別過頭,懶得看她。

林綰綰忽然斂去臉上的譏誚,垂下嘴角,委屈巴巴地說:“姐姐是沒事了,可我卻慘了,代言被停,所有通告都被取消,還要賠好多違約金,好不容易積累的粉絲也掉光了,出門還要被人指指點點。我努力了那麽多年才洗去‘私生女’的身份,結果姐姐幾條熱搜,就把我打回了原型。”

她仰起頭看著我,表情委屈,眼神卻陰鷙地問我:“姐姐,你為什麽要這麽欺負我?我可是你親妹妹啊。”

我都要吐了。

我欺負她?

親妹妹?

我為什麽那樣對她?她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她把我往死裏整的時候,有考慮過姐妹之情嗎?

再說她算我哪門子的妹妹啊?

林綰綰眼圈泛紅,“雖然我學了四年表演,卻並不想踏進娛樂圈,因為瑾城哥的爸爸不喜歡他娶娛樂圈的女人。本來我們都快要結婚了,還差一個月,我就能嫁給瑾城哥,風風光光地做秦家的少奶奶了,誰知姐姐忽然爬到瑾城哥的**,借口懷孕救子來破壞來我們的婚禮。”

“就差這麽一點兒。”她空出一隻手,用食指和拇指在我臉前比量,眼裏滿是不甘和怨毒,“就差這麽一點點,我就能如願以償地嫁給瑾城哥了,結果你一露麵,我所有的努力全都白廢了。”

我那是借口嗎?我那是迫不得已。

再說害死我兩個孩子的她,有什麽臉來叫屈?

我忍著惡心盯著她,想知道她繞這麽大一圈子到底想做什麽?

“你知道我有多想嫁給瑾城哥嗎?為了嫁給他,我做了那麽多努力,我努力討好瑾城哥,討好瑾城哥身邊所有人,討好他的家人,他的朋友,甚至連他身邊的保鏢傭人公司員工,我都盡我最大的努力討好。”

她眼睫一眨,眼淚流出來,慢幾秒說:“好吧,既然婚結不成,那我搞事業行吧。我隻會演戲,於是簽了瑾城哥名下的公司,進入娛樂圈,事業剛有點起色,誰知姐姐把我這條路又給毀了。”

“姐姐,你我本是同根生,按說應該相親相愛才對,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呢?”她雙手掐住我的肩膀用力捏住,像要把指甲掐進我的肉裏,使勁晃動我的肩膀,神情也變得激動,“為什麽?”

為什麽,她怎麽好意思問出口?

她傷害了我那麽多,我才稍微反擊了一下,確切地說,是蕭奕幫我反擊了一下,她就受不了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跑過來找我哭哭啼啼地喊冤?

是誰給她的臉?

如果連她都覺得委屈了,那我豈不是比竇娥還委屈?

有那麽一瞬間,我懷疑她在演戲或者拍真人秀,抬頭四處去看,想看看三麵環著的綠植上有沒有安裝隱形攝像頭?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如果不是作秀的話,那她就是人格分裂了。

也是,明明內心陰暗無比,卻天天裝出一副溫柔善良的模樣,時間久了,人格不分裂才怪呢。

我抬手打掉她的手,用她的原話回答她:“這隻是個開胃小菜而已,大餐還在後麵呢。”

林綰綰眼神閃過一絲驚慌,很快強裝鎮定問道:“雲笙,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麽?”

什麽叫做賊心虛?

我什麽都沒說,她就已經心虛上了。

話到嘴邊,我改口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放心吧。”

林綰綰腮幫咬緊,眼底狠戾一閃而過,“不可能,你一定有後招憋著。雲笙,如果你敢把我拉下來,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大不了魚死網破,大家一起下地獄。”

我本就在地獄裏,還用下嗎?

我淡淡一笑,輕描淡寫道:“行,反正我無所畏懼,如果臨死前能拉上你一起下地獄也挺好的,畢竟地獄裏也挺無聊的。”

我話音一落,林綰綰眼底慌張越濃,臉上肌肉都硬了,強顏歡笑道:“姐姐真是越來越幽默了。”

她眼睫垂下,眼珠轉了轉,再抬頭看向我時,又換了副麵孔,“熱搜的事,其實是蕭奕幫你出錢買的吧?因為你賬戶上壓根就沒那麽多的錢,你也不懂那些操作。”

我眉頭一蹙問道:“你查我賬戶了?”

林綰綰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姐姐賬戶裏那點錢還不夠我買個包包的,有啥好查的。對了,你這幾天沒在臨海公寓住,一直都住在蕭奕媽媽家裏吧,所以才會和他媽媽一起出來泡溫泉,我猜得對嗎?姐姐。”

這是從我身上找不到地方下手,打算把目標移到蕭奕身上了。

怕她對蕭奕下手,我馬上說道:“熱搜是我一手操作的,跟蕭奕無關。買熱搜的錢,是我借蕭奕的,以後會還他,你想報複衝我來,別殃及無辜。”

林綰綰見我緊張了,反而放鬆下來。

她鬆開我,彎腰靠著池壁坐下,撲騰著一雙細腿,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姐姐這麽袒護蕭奕,想必十分愛他了。”

易嬋原本安靜地坐在那裏觀賞前方的瀑布,聽林綰綰這樣,眼角餘光瞟過來。

我馬上糾正林綰綰:“我和蕭奕是朋友,並不是每個男女在一起就是在談戀愛。”

林綰綰抬手掩著嘴,吃吃笑了幾聲,說道:“你對蕭奕可能沒有那種感覺,但並不保證蕭奕就不喜歡你。一個男人無緣無故地對你好,好到讓人羨慕的程度,除了喜歡你,我找不到其他理由。”

我失了耐心,蹙眉看向她,“所以你繞來繞去的,到底想表達什麽?”

她淡淡一笑,輕描淡寫地說:“別急啊,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不用猜,都知道是更猛烈的報複。

我心底戾氣升起,抬腳走到她麵前,彎下腰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把她從池底提起來,雙眼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林綰綰,請你牢記一件事,我雲笙,現在隻剩一個人。我無親無故,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果惹惱了我,我不介意親手殺了你,所以,有事衝我來,懂?”

林綰綰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很快又恢複正常,提起蘋果肌假笑道:“姐姐真以為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我帶了保鏢的,隻要我雙手一拍,他們馬上就會衝過來。”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姐姐再厲害,也隻有一雙手和腳,是打不過四五個身強體壯的保鏢的。”

難怪有恃無恐呢,原來帶著保鏢來的。

我頓了一下,忽然抬手拔下綰在頭發裏的銀質發簪,這是易嬋的。

因為要泡溫泉,頭發散著不方便,出門時易嬋隨手從梳妝台上拿起一根簪子讓我綰頭發,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我把尖利的那一頭,抵到林綰綰脖子的青筋上,另一隻手死死箍住她的腰讓她不能動彈。

我冷笑道:“在你喊保鏢之前,這根簪子會先刺進你脖子的血管上。林綰綰,你信不信,隻要我一用力,明年今天就會是你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