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綸怒極,可是轉眼之間,飛熊軍已經把三人團團圍住。

徐晃苦笑道,“原來我等全是多餘。”

言者無心,聞者有意。鄭綸更是憤怒,驟馬上前,與華雄會合一處,“我們快走,太傅已經被紀靈救走,我們可沒必要做人家的替死鬼。”

華雄突然笑了起來,對張繡道,“賢侄,此時不建功,更待何時?”

張繡正覺為難,當下哈哈大笑,“多謝叔父提醒,某為玉而來,卻非引玉之磚。山水有相逢,他日戰場相見,定與叔父分個高下!”說著,張繡金槍一指,所有的飛熊軍都向紀靈帶來的禁軍圍了過去,居然把鄭綸三人冷冷清清地撇下。

紀靈料定鄭綸不會眼睜睜看著太傅受戮,因此等鄭綸出擊之後再下手,可以免去許多手腳,而且紀靈已經成功地聯絡到了禁軍中袁氏舊部數千人,隻等得手馬上離開,還可以利用鄭綸墊背。可是紀靈萬萬沒有想到,張繡竟然這麽輕易地放過了鄭綸,而且飛熊軍的悍勇更是超出了想象,轉眼之間,紀靈的禁軍折損大半。

徐晃告辭,“袁太傅昔日與我徐家有恩,今日不忍,特來救之。現在既然太傅已經脫險,徐某便要離開洛陽了,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鄭綸先彼此通了姓名,他果然就是徐晃。

鄭綸道,“我們暫時還不會離開洛陽。”

徐晃奇道,“今日鬧將起來,難保官軍不來拿我們,留在洛陽,不是很危險嗎?”

“那張繡與我有舊,甚有信諾,必不為難。”華雄連聲稱讚徐晃的武藝,忙問,“公明將欲何往?”

“不瞞兩位,某與華陰楊奉有舊,便欲投之。”

“楊奉?”華雄微微皺眉,楊奉也是西涼軍係,董卓愛將李傕的部下,“此人身份低微,為人倒也爽直,公明倒是去得。不過如此一來,卻是埋沒了公明這等好身手。”

鄭綸忙附和道,“不如我等三人一起,待董賊兵敗,或有機會。”

徐晃笑道,“多謝兩位美意,隻是楊奉數次好言來招,徐某不忍相棄,先投其軍中,他日若有機會,定有與兩位重逢之日。”

鄭綸大呼可惜,可是自己一無權二無勢,實在無法勸服徐晃,隻得痛別。

回到醉仙樓,張遼正等得心急,見兩人平安回來,頓時大喜,“你們可回來了!”

鄭綸忍不住打趣道,“文遠還好意思說?我們差點就掛在亂軍中了,要真是掛了,也不見得能指望你來相救!”

張遼頓時受窘,正要解釋,卻被鄭綸打斷,“文遠收留我們,已經殊為難得,若不是你贈馬,我們還真回不來了。有華將軍在,當然可保全身而退。”

張遼歎道,“我剛收到消息,太傅已經死了!”

“什麽!?”鄭綸跳了起來,“不可能啊,我親自救下太傅,後來被紀靈救走了啊!”

張遼搖頭,“太傅昨晚就已經在獄中被處死了。”

鄭綸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麽說,我們救下的太傅是有人假扮的?”鄭綸越想越是發毛,難怪一路廝殺居然都沒有受到什麽攻擊,如果那假太傅來一個突然襲擊的話,後果不堪設想,然而太傅的死,在某種意義上,就等於斷送了鄭綸先前在袁紹麵前付出的一切努力。

張遼已經集合了不少心腹,並且不斷地派人打探情況,隨時準備接應,看那陣勢,鄭綸暗暗感動,可是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張遼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這一層,“太傅一死,你們的使命就已經失敗了。據我所知,袁氏兄弟均無容人之量,先前紀靈撇下你們私自行動,已經足夠說明了一切。不知伯純將來有何打算呢?”

華雄成了最尷尬的人,想要回歸西涼旗下,以後都不用混了。鄭綸從來都沒感到如此彷徨過,勉強道,“此事容日後再作計較,不知文遠還能容我二人暫居嗎?”

張遼作色道,“伯純當我張遼是何人?隻要你們願意,住在這裏一日,張遼必舍命保兩位平安。”

鄭綸笑了笑,再沒多說什麽。

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最可靠的版本是:袁氏勾結城中賊人,企圖謀反,太傅袁隗伏誅,一幹亂臣被一網打盡。鄭綸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活該紀靈吃不了兜著走,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刑場混戰之後,整個洛陽城中不時會有人縱火或者暗殺城衛軍,攪得張遼焦頭爛額,雖然明知是紀靈在搗鬼,但是經曆那次慘敗之後,紀靈行事明顯謹慎了許多,隻製造混亂,並不敢與張遼、張繡正麵交鋒。

此時的關東則亂作一團。太傅的死訊由紀靈偷偷派人傳出,當然紀靈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鄭綸;袁紹不信,可是架不住許攸、逢紀的挑唆,放棄了原先的計劃,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十日內拿下虎牢關。

血戰十日。公孫瓚的騎兵根本不是呂布的對手,其他諸侯隻有湊熱鬧的份兒,袁紹不得不派上了袁術和自己的主力,甚至出動了顏良文醜,勉強將關下呂布的大營衝散,但是眾諸侯損兵折將無數,傷亡慘重。

氣勢和鬥誌決定一切。

關上的董卓可不管雙方的實力和傷亡對比,呂布被趕上關口,那就意味著對方在拚命了。洛陽城裏不斷暴動的消息,使董卓無心戀戰,留下一部分守軍,匆匆返回洛陽,而他的好女婿終於提出了遷都的計劃,董卓沒做什麽考慮就同意了。因為虎牢關一旦失守,洛陽便是一馬平川,如果把都城遷到長安的話,在洛陽到長安之間尚有三關三輔,且有華山之險,進退有據,不論從戰略上還是政治上來考慮,遷都都算得上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但是董卓的計劃一旦實施,那麽對於古都洛陽來說,無疑是一場浩劫。

火燒洛陽。

洛陽的大火持續了半月之久,董卓帶走了所能掠奪的一切,百萬百姓在遷徙的途中哭天搶地,尋子覓爺,慘不忍睹。董卓故技重施,命五千禁軍在洛陽到長安之間的官道,不斷地來回行軍,造成軍隊調動頻繁的假象,因此董卓抵達長安之時,虎牢關外的諸侯才得到確切的消息,一舉拿下早已空虛的虎牢關,並且進駐洛陽。

洛陽皇宮,紀靈率領的袁氏勢力以保護皇室宗廟為名,搶先占據,不料紀靈迎來的第一撥諸侯卻是汜水關遭遇慘敗的孫堅。孫堅的戰略意識遠比袁紹等人敏銳得多,董卓遷都的異動瞞不過孫堅,因此孫堅果斷地令殘部率先進駐洛陽,在大火中變成廢墟的洛陽,唯一重要的地方,隻有皇宮。不管孫堅與袁術發生過什麽樣的摩擦,在名義上,孫堅是從屬於袁術的部將,因此紀靈放鬆了對孫堅所部的監管。

鄭綸和華雄沒有跟隨張遼的城衛軍撤退,因為他想碰碰運氣,因為他知道,在皇宮裏有一件對於所有人都極其重要的東西,如果能得到這件東西,那麽足以將功抵過,重新獲得袁紹的信任。那就是傳國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