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被黑衣人首領死死糾纏,而且在周圍還有三人接應,因此對鄭綸的變故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鄭綸挨了幾十刀。典韋怒吼一聲,左手戟飛擲對手,那漢子見鐵戟來勢凶猛,不禁駭然,後撤一步,揮刀砍落。典韋便趁著這個空隙,沒命似的將右手戟打散其他三人,跑向了鄭綸。
鄭綸身上掛了幾十道傷口,居然還能站起來,向典韋喊道,“別管我,快去找奉孝!我還能應付!”
典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鄭綸信手抓向附近的黑衣人,毫無顧忌!指尖觸碰到刀鋒的刹那,鋼刀如同成了爛泥一樣,在鄭綸的手中扭曲變形,成了一堆廢鐵!還沒等人反應過來,鄭綸猶如幽靈般到了麵前,五指如鉤,扣住了對方的咽喉,清脆的“喀嚓”聲響起,一具屍體便這樣無聲無息地長眠在地!
如法炮製,鄭綸連斃五人!恐怖的情緒迅速在人群中蔓延,黑衣人恐怕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品嚐到了什麽是真正的驚駭,也是第一次滋生了退卻的念頭!
“還不快走!?”鄭綸再次敦促著典韋,“如果奉孝遭遇到了什麽危險,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典韋全身的血液在沸騰,“好!我先去找郭先生!你可得好好回來!咱還要去你的軍營蹭你的酒喝呢!”
鄭綸哈哈大笑,“那當然。”
典韋要走,沒人能攔住,而那漢子此時的全部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鄭綸身上,竟是沒有吩咐手下人去阻截。鄭綸震懾全場,直到目送著典韋遠去,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這就是他鄭綸的原則。鄭綸寧願自己扛下所有的一切,也不願意見到朋友受到任何傷害,盡管此時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正在急劇地消耗,一旦完全消退之時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卻是連他自己本人都無法估計。
鄭綸隻在軍中跟華雄學過些粗淺的劈刺技巧,因此當黑衣人吃了大虧之後,開始圍攻纏鬥的時候,鄭綸的腳步遠遠跟不上眼花繚亂的刀光劍影,鮮血在****,飛揚。然而嗜血的狂熱再度在胸口燃燒,使鄭綸在簡短的喘息之後,再度恢複了鼎盛的鬥誌,用最簡單最粗暴的辦法在人群中奪命,全然不顧自身!
鄭綸身上的傷口已經難以統計,可是讓人感到無比驚駭的是,他的血竟象是流不盡的一樣,在他腳下的土地上,已經被染成了一片殷紅色!黑衣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倒下的人沒有一個再能站起來,因為他們的喉骨硬生生地被捏碎!圍攻漸漸地變成了遊鬥,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犧牲者,終於使鄭綸身上的血色慢慢地褪去,而鄭綸的移動速度也隨之大大減緩……鄭綸慘然一笑,“二十六個,我也已經夠本了!”
“他已經撐不住了!快圍住他,別讓他跑了!”漢子的狂怒已經歇斯底裏,厚背大砍刀每出一招都不離鄭綸的脖子,隻有斬落對手的頭顱才能泄去他的心頭之恨。
鄭綸停止了攻擊,緩緩地下蹲,臉上露出無比痛苦的神情,刺激著所有的黑衣人亂刀砍來!突然,雙手握拳擊落在地,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與此同時,所有圍攻上來的黑衣人都被一陣巨大無匹的力量震飛!
塵土飛揚。
地下出現了一個碩大的深坑。
鄭綸不見了。
漢子猛地發現一個身影,帶著散落的鮮血,飛速地向岸邊的叢林中逃竄。
“快追!”漢子居然就沒顧得上荀家的人,此時在他的頭腦中,已經完全被驚駭、憤怒和仇恨湮沒!
可是鄭綸的速度快得令人乍舌,而且橫衝直撞,沒有任何障礙可以阻擋得住,因此盡管黑衣人個個身手了得,卻始終再難追上,眼見著鄭綸消失在了視野中。
恥辱。
漢子帶著無比的恥辱感停止了追擊,帶來的九十名虎衛,死了三分之一,傷了三分之一,而且都是拜一個人所賜!
荀爽等人長出了一口氣,至少大家都親眼見到鄭綸逃了出去,至少鄭綸有很大的生還機會,至少大多數人得到了保全……然而鄭綸所做的一切,卻是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盡管那就是發生在眾人眼前的事實,恍如夢魘。
二荀木然地跟在荀爽身後,他們已經是黑衣人的俘虜,他們很清楚將要去哪裏,將會見到什麽樣的人。二荀向黑衣人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停止追殺。
黑衣人已經完成了使命,但是他們認準了鄭綸是虎衛永遠的仇人,除了鄭綸之外,都可以答應。
能保證郭嘉不受傷害,二荀勉強接受了,在他們的心中,對鄭綸的那絲僥幸已經無限擴大,他們相信鄭綸不會就這麽輕易死去,這一點能給予他們足夠的希望——也許就在此刻開始,鄭綸留給眾人的夢魘因人而異,荀彧荀攸已經很難用言語來描述,或許他們會等待鄭綸的消息,一直等待下去。一旦有合適的時機,他們會用他們的意願來詮釋自己,詮釋自己的理想和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