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鄭綸的判斷,顏良和華雄是屬於同一等級的對手,雖然實力與呂趙關張等超一流高手有著不小的差距,但是兩人之間的交鋒仍然不失為頂尖的較量。華雄先戰張飛,又遇關羽突襲,體力消耗巨大,原本是顏良絕對優勢的局麵,然而華雄困獸之鬥所激發的潛能大大超乎預料,三十回合下來,絲毫不落下風。
顏良貴為河北第一猛將,而華雄在汜水關戰役之前,還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關西小卒!顏良越戰越急,不由得爆喝連連,手中棗陽槊舞動如風,攻勢迅猛至極,圍成一圈的士兵們竟忍不住被逼退了好幾丈遠。
鄭綸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時分,看這情形,二將還難以分出勝負,隻是華雄右肋的傷口卻是不斷地滲出血絲,早染紅了戰袍。鄭綸更是為顏良暗捏了一把汗,萬一有個閃失,顏良敗在華雄手中的話,那麽自己的處境就變得異常尷尬。
“兩位將軍請暫且住手!”鄭綸高聲喝道。
華雄虛砍一刀,勒住坐騎,沉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顏良也好不到哪裏去,棗陽槊在馬鞍橋上一橫,回頭疑惑地望向鄭綸。
鄭綸早命軍士端上了熟食酒水,下得馬來,親自來到二將中間,笑道,“兩位將軍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不分伯仲,不如暫且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之後,再作比試,如何?”
被鄭綸這麽一說,兩人都感覺到了饑餓,顏良衝華雄打了個招呼,“嘿!華將軍果然好武藝,來來來,一同用點酒食吧!”說著,也不等華雄答應,滾鞍落馬,抓過一腿牛肉,竟先扔給了華雄。
華雄稍一遲疑,旋即爽快地撕下一塊肉,放到嘴裏。
鄭綸暗喜,回頭吩咐,“快幫華將軍包紮傷口。”
身邊早有懂得皮毛醫術的士兵,走到華雄馬前,華雄感激地向鄭綸顏良一抱拳,“多謝兩位好意。”
關西漢子性格爽直且義氣深重,曹操就是靠類似的恩惠籠絡了馬超帳下猛將龐德,鄭綸此效仿之舉,同時還拉近了與顏良之間的距離。顏良敬重華雄勇猛,提了壺酒,兩人竟是對飲數杯,渾然不覺現在彼此是死敵,而胡軫等降軍也得到了熱情的招呼,感激不已。
等二將恢複了幾分體力之後,鄭綸笑著問華雄,“將軍還欲再戰否?”
華雄朗聲長笑,“華某蒙先生賜酒,理應拜謝,但是此時兩軍交戰,彼此各為旗主,隻有斷頭將軍,斷無投降將軍,先生不用再勸。”
華雄的話,頓時說得胡軫等人羞愧難當。鄭綸吩咐副將,先引降軍回汜水關與袁紹大軍匯合,隻剩下了自己和華雄、顏良三人。
華雄大覺怪異,“先生撤去大軍,難道不怕華某趁虛而逃嗎?”
鄭綸微微一笑,乃道,“董賊待將軍不過一馬前卒,將軍尚不忍背棄;我等與將軍約戰在前,對飲在後,將軍如何便肯輕易逃走?逃跑將軍的稱呼可並不比投降將軍好聽多少哈!”
華雄將潑風刀往地上一杵,“顏將軍,可步戰否?”
顏良巨眼一瞪,也學著華雄把棗陽槊插在地上,“有何不可?”
說著,二將又鬥起了拳腳。鄭綸暗喜,隻要顏良能占得上風,華雄便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華雄失血過多,又承對方賜酒食之情,舍馬戰而比拳腳,無異於以短擊長。顏良力大拳猛,逼得華雄隻有招架之功,連連後退。顏良也起了英雄相惜之念,盡量避免攻擊對方的傷口,因此雙方的糾纏遲遲不能解決戰鬥,但是勝負的天平卻早就倒向了顏良一邊。
華雄放棄了,“顏將軍武藝高強,今日華雄認輸了。”
豈料顏良氣得爆叫起來,“華將軍之言,如果不是將軍受傷,俺便贏不得你?”
華雄不答,可是那桀驁的神情早等於默認。
顏良怒道,“將軍且回,待汝傷勢痊愈之後,你我再戰三百合!”
鄭綸居然插不上嘴,那顏良的性子一起,憑借自己微末的身份,根本就喝止不住。
華雄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顏良勃然道,“顏某從無虛言!”
鄭綸叫苦不迭,可是此時卻不知道該怎麽辦,總不能自己上陣跟華雄交手,那不是尋死嗎?
“先生之意如何?”華雄確實夠血性,顏良答應放走他,關鍵還得問鄭綸。
鄭綸可不甘心就這麽白白縱虎歸山,遲疑半晌,猛地一咬牙,“鄭某不懂武藝,自然不能為難將軍,但是鄭某自認還有些膂力,不如我們比試一下,如何?”
華雄濃眉一挑,“不知先生要與某如何比試?”
“掰手腕。”鄭綸輕輕巧巧地說出了自己的建議。鄭綸自從穿越以來,唯一一件使人有安全感的事情,便是他的力量日漸增強,且精力異常充沛。掰手腕有很多投機取巧的辦法,如果能占得先機的話,並非沒有機會。
華雄和顏良大感驚奇,華雄再怎麽重傷,在尚有戰鬥力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拒絕一個書生的挑戰的,盡管眼前的鄭綸的身材並不比自己瘦弱多少。華雄滿口答應,“來吧,先生要怎麽比?”
鄭綸找了一塊相對平整的大石,略有高低,自己先占了低位,華雄不察,站到了鄭綸的對麵。鄭綸伸出了左手,把手肘放在大石上,“我說一二三開始,然後我們一起用力,如果誰能壓倒對方,誰就獲勝。如果將軍勝了,那便任由將軍離開;如果我僥幸贏了,那麽將軍又該如何?”
“任憑先生驅使。”華雄也伸出了左手,與鄭綸的手握在一起。
華雄的前臂明顯比鄭綸長了一截,手掌也大了一圈,鄭綸暗暗撓頭,先鬆開手,甩了兩下,算是熱身運動,然後雙腿紮了個馬步,穩住重心,隻是這一鬆動,卻把膝蓋頂在了大石底部,“顏將軍,你來做裁決吧,你發號令。”
顏良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比試,要說鄭綸的力量能勝過華雄,卻是不信。
鄭綸是個假左撇子,左右手力量均衡,且左手比右手更靈活;華雄不懂技巧,在比試之前,手腕已經被鄭綸擰住;鄭綸的著力點比華雄低;鄭綸還偷偷耍賴用膝蓋借力……總之,鄭綸占盡了先機。
顏良口中的“二”剛剛說完,鄭綸便開始發力。
華雄還沒鬧明白怎麽回事,一道猛力便壓了過來,慌忙使力反擊之時,對手已經完全壓製住了自己。華雄的手即將碰到石麵的時候,居然被穩住了,無論鄭綸如何用力,再難壓倒,不禁額頭冒汗。
雙方的力量原本就不是一個等級,沒想到華雄的左手力量仍然足夠強悍,如果不是右肋的傷勢影響了發力,形勢很可能立即逆轉。
鄭綸憋的滿麵通紅,情急之下,又耍起了無賴,手腕開始擰動,使著力點不斷改變,驟然集中全力,發起最後一次衝擊。
華雄居然輸了。
顏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鄭綸差不多整個人都趴在了大石上,呼呼喘氣,忍不住開心地喊道,“我贏了!我贏了!”
華雄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比力氣輸給一個書生打扮的家夥,簡直是奇恥大辱,還不如一刀剁了自己!
“哈哈,從今天起,華將軍就必須聽我的話了!你不會食言而肥吧?”鄭綸成了汜水關戰役的最大勝利者。
華雄無顏見關東諸侯,削去半截胡須,換裝改扮成鄭綸的隨從,一同前往汜水關。
袁紹大擺筵席,下令全軍慶賀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