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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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前替換成正確的。ルル沈心珮的葬禮定在小年夜的上午。

我站在家屬區,不算媳婦,而是女兒。

葉瑾涼抱著他媽媽的遺照,而我站在他身邊,跟吊唁的賓客們寒暄,握手。

李冬夜領著葉子,手裏挎著裝滿黃色康乃馨的花籃。她的小手抓著片片花瓣。沿著棺木輕輕灑落。

沈心珮生前是個舞蹈老師,後來在s市文聯工作。一生體麵,與人為善。為了保護孫女而犧牲性命的事跡更是被各大媒體紛紛傳頌。

來送她的人除了生前的友人和同事,更有好多自發的群眾。

但麵對人們不明真相的高歌頌德,我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他們看到的,隻是一份值得弘揚的正能量,卻永遠不會知道沈心珮就隻是個很普通的奶奶而已。

想起昨天跟汪小飛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對我說----

說他並不願意寫這樣子的報道。他受不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新聞人舉著話筒蹲在小孩子麵前問:“奶奶是為了保護你才失去生命呢,你有什麽話想對奶奶說呢?”

當時我就笑除了眼淚,我說汪小飛你真懂我。真就有個小報記者攔在幼兒園門口捉我家葉子,當場就被我給瞪走了。

因為人們根本就不明白。失去親人的悲痛,不是幾個‘感動s市’的頭銜所能彌蓋的。有時候,當事者們隻希望靜靜地傷心一陣,不需要關注。

我陪葉瑾涼把骨灰送進寄存堂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他說要去安排賓客們入席白餐,問我能不能再陪他一程。

我說不了,我還要回去給江左易做飯。

那天晚上他站在雪地裏等了我幾個小時,回去就傷風了。看著那麽大一坨身軀。整天鼻滴眼淚的窩在空調間裏。真是讓我又心疼又忍俊不禁。

“舒顏走了。”葉瑾涼突然提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揪緊了。

我問什麽叫走了?

“我也不知道,醫院的醫生說的,她自己辦了出院,然後就失蹤了。”

我說難道你都沒有去找麽?

葉瑾涼說沒有。

我沉默了幾許,說你不用這樣,不用在我麵前故意表現出你對她完全不在意的‘忠誠’。

不管舒顏做錯過什麽,不管她恨不恨我愛不愛你,在你與她之間這段短暫又荒唐的關係裏,誰都不是無辜的。

“我知道,可是我……無法再去管除你以外的任何女人。舒嵐你知不知道,我想讓她消失。想讓她永遠都不曾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我多希望那是一場噩夢,而不是我親手畫出來的一張鬼符!”

我說葉瑾涼啊,鬼符是你自己貼在自己心上的,誰也幫不了你。

“至於舒顏,如果我是她,我也會離開的。”

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昨天汪小飛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告訴了我這樣一件事----

莫巧棋一家三口在當天夜裏死於煤氣中毒,經過警方認定。是自殺。

我爸爸的律師甩給她一張最後通牒,讓她帶著兒子永遠滾出舒家。

我對天發誓,這事我本來是不知道的。

因為沈心珮的死讓我尚且未能分神去考慮,這幾個即將退出曆史舞台的人物應該有怎樣的下落。

但是汪小飛說,他有點愧疚,因為他覺得是自己幫我扒出李同的事後,才把人家逼到了今天的這個程度。

為這個,我承諾說日後請他吃飯以示感謝。可汪小飛覺得,一頓飯無法買回他難以安睡的心魔。帥匠巨圾。

他給我看了莫巧棋的遺書,裏麵講了一個很真實也很無奈的故事。

原來當年。跟飽受喪妻之痛的我父親發生一夜情後懷孕的女人並不是莫巧棋,而是跟她一塊在會所賣紅酒的另一個女人。

發現自己意外懷孕後,所有的姐妹都勸她說打掉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吧。畢竟做她們這一行的,也見慣不慣了。

像那種風月場所揮揮袖子便翻臉無情的酒醉嫖客,你還真指望著抱著孩子嫁豪門麽?

這女人挺有心計的,可能是想著如果直接來找我爸多半是會被逼著打胎,就想著賭一把,把女兒生了再往家裏送。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難產死了。

這時候,跟舒顏生母一同出過台的莫巧棋動心思了。那時候莫建林要上學,戶口始終都落不上。她想來想去的,反正那天我爸醉醺醺的,根本也就不記得來賣酒的兩個小姐裏,誰才是跟自己露水歡的那一個。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舒顏給抱走了,一口咬定這孩子是她給我爸生的。

親子鑒定這麽一做,我爸也傻眼了。起初是根本就沒打算把這母女倆往家領,但每個月生活費給得可是不少。

舒顏一小丫頭能花多少?能有口吃喝的不餓死凍死就是了,大部分的錢還不都被莫巧棋拿去養家養弟弟了?

對莫巧棋來說,起初可能也就是想用這個女兒騙幾個錢來著,可時間一久,覺得要是能傍上我爸討個名分,下半生衣食無憂的就最好不過了。

所以極盡溫柔嫻淑之能事,唉,反正也是挺不容易的。

後來我爸也感動了,畢竟我媽也走了好多年,就想著把人家母女給娶進門。

印象裏,莫巧棋剛進門的時候對我也算客氣,處處唯諾,隻要舒顏有一丁點惹到我的地方她都會嚴厲訓斥。

現在想想,我甚至都沒有那麽恨舒顏了……

不過後來,我爸生意忙得厲害,對莫巧棋本來就談不上有多好的感情,於是冷落的也就厲害了。

她心裏有苦又不敢多說,如果不是李同意外地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也許她依然會守著當初的謊言,踏實過著她殫精竭慮想要占有的物質生活。

李同跟她一樣,內向敏感但心思很深。在家有李冬夜父親那樣優秀光環的長兄,對外又不是個很會爭取名利的懦弱性子。

那次冬夜父親為我爸看病的時候,他來送點資料,就這麽邂逅了莫巧棋。

要麽說,人之所以悲劇,無非就是一個不甘心。

李同多次提出過要帶著莫巧棋和舒偉離開我家,但莫巧棋總覺得自己為我爸照顧舒顏照顧了那麽多年,最後沒有一套房產,沒有一張存折地淨身出戶實在很不甘心。

反正我爸後來進了監獄,她合計著要麽再忍忍,等到舒偉弄到了他的股份----

李同始終覺得自尊心受挫,以為是自己沒辦法給母子倆一個相對優越的物質環境。所以本來並沒有那麽強烈相爭之心的懦弱男人,終於把欲望的魔爪伸向了可憐的李冬夜。

當然這一切,歸根到底還是淩楠這個混蛋在推波助瀾。人家老實交代了,初衷不就是想要把我家從內到外從人到錢,攪合得天翻地覆麽!

我們舒家也是真夠給力的,公司公司不知有什麽貓膩,家裏家裏就這麽幾口人還能扯出這麽一台大戲。

我要是淩楠,我覺得我也不用費什麽吹灰之力。

李同被高利貸的人打廢了,莫巧棋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我爸叫她淨身出戶,說白了也是情理之中。縱有再多的委屈和幽怨,其一她欺騙冒充舒顏的生母,欺騙我爸。

其二她與李同通奸,丫管你們是不是真愛,總歸是背叛了我爸。

於是在昨天晚上,莫巧棋給這輩子唯一愛過自己的男人做了頓最後的晚餐,然後悄悄打開了煤氣開關。

她沒忍心留下可憐的兒子,於是連他一起帶走了。

不巧的是,報道又落在了汪小飛的手上。

可憐的小記者說著說著就哭了。他問我說,舒嵐,你真的覺得他們都是壞人,應該落得這樣的下場麽?!

我說我不知道,可能跟江左易在一起久了,是非觀和善惡感都會模糊吧。我所做的一切,隻是守住我父親的尊嚴,保住我舒家的財產,順便報了冬夜和辰風的仇。

你說我狠也要,黑也罷,站在我的立場和角度來看,我沒有錯。

汪小飛說舒嵐你還是跟我在一起吧,我保證能讓你變回原來那個陽光善良----

我說嗬嗬,我這種女人,陽光善良了可就要被人晾成了烤魚片。

“那莫巧棋的後事你打算怎麽處理?”葉瑾涼問我。

我說花點錢就是了,叫喪葬公司一條龍包了,一家三口,給他們合葬一處吧。

我說我也不是那麽高尚地想要成全什麽,隻是覺得墓地太貴了,自己掏腰包也有個限度吧。

“這筆錢我來出吧。”

我說嗬嗬,你出算什麽意思?你又不是舒家的人。

莫巧棋再不濟也是我和舒顏的後媽呢。而你葉瑾涼,永遠都不再是舒家的女婿了。

我說你別管了,我跟冬夜商量就是了。不管怎麽說,李同也是他親叔叔。

“等過完年,我們好好把公司整起來。你也……保重吧。哦對了,如果你有舒顏的消息了,知會我一聲。”我轉身往抱著葉子的李冬夜那邊去,沒有留給葉瑾涼再說話的機會。

一進門就看到江左易圍著個棉被跟江零打遊戲呢,畫麵感溫馨得讓人心裏醉醉的。

我叫葉子先去洗手,然後躲屋裏別出來。同時搶下了江零的手柄:“好了,別玩了。趕緊離你幹爹遠點,他傷風呢。”

“哦……”江零還算是挺聽話的,就算心裏不滿意,嘴上也不多說。

隻是偶爾會使壞使得讓你懷疑,他是不是也雙重人格了!

就比如現在----

“那我進去了,舒阿姨你也不要親我幹爸哦,會傳染。”

我:“……”

江左易問我是不是都結束了,我說是的。不管是沈心珮,還是葉瑾涼,一切都結束了。

他伸了個懶腰,走到廚房把熱好的飯菜給我端了出來。

我說你要不舒服就去躺著,怎麽還下廚呢。

“早就沒事了,隻是想著快過年了,人也倦怠了些。”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說你是豬麽?想到過年要挨宰,不僅倦怠還會覺得生命了無生趣。

“舒嵐你是不是想被傳染感冒?”

我說謝謝,你先能石更起得來再放狠話。

結果他在廚房就把我給壓住了,我求饒說真的沒什麽心情。

“莫巧棋昨晚在家點了煤氣,連著李同帶小兒子,都沒活。”

我並沒打算矯情地向他表示,我心裏有多過意不去。

因為從我出手的那一刻,就沒打算叫她們有活路。

“習慣習慣就好。”江左易說:“凶手和戀人都喜歡回到現場留戀,明明作出了決定,還去想對錯。浪費時間。”

我說嗬嗬,我現在是不是就應該把自己打造的像你一樣冷血,才好跟人家說我是江左易的女人啊?

江左易遊了下眼睛,就手把我買回來的櫻桃撻咬了一口,說不需要。

“因為我並不喜歡我自己這樣的人。”

我歎了口氣,說可你不明白,你這樣的男人往往危險卻又魅力十足。

“那是因為你們有些女人吃飽了撐的,不願過踏實平淡的柴米油鹽罷了。”

我把飯菜盛出來,趁著江左易沒動筷子,趕緊給兩個孩子送屋裏去。

大過年的,可別被江大病貓給我感染一屋子。

幼兒園的事基本上不了了之了,但江左易恩威並施的還給人家院長投了筆錢打造一下安保係統。我覺得我要是院長,一定感動得快哭了。

“過完年,孩子還是要送去幼兒園的。你放心,我派兩個保鏢專門負責葉子和小零的安全。”

“這樣?”我撇撇嘴:“早知道你身邊這麽不太平,我還真應該考慮一下再跟你在一起。”

“分明都是衝你來的,關我什麽事。”江左易摔筷子了。

“也是。”我垂頭想了想:“另外有關舒顏的失蹤,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江左易問我,說如果我是舒顏,這時候想要做什麽呢?

“當然是希望我死得越慘越好,”我表示如芒在背。

“我叫安迪去著手調查了,隻要在s市,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來,然後……再埋得更深。”江左易一邊吃一邊說。

我吸了一口冷氣,說至於麽,我沒想讓她死。

“她不可能再放過你了。隻要有機會,拿跟圓珠筆都能捅死你。”

我皺了下眉,說江左易,我一直有個疑惑。

舒顏的背後到底是誰在撐腰,否則就憑她這點小伎倆,能有那麽多資源成氣候麽!

“不是說了是阿楠麽?”提到淩楠的時候,江左易的表情總是不那麽自然。

“可是我一直挺奇怪的。淩楠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找上舒顏的。

這件事你真的一點不知情麽?”

“我不知情。”江左易放下了湯勺,表情貌似猶豫了一下。

我說你對淩楠也太放心了,一點都不覺得他前前後後瞞了你很多事?

我總覺得他和舒顏的關係有點不簡單。你想想看,對於兩個內心如此陰暗如此恐怖的人來說,萍水相逢地走到一起,首先該是信任還是該懷疑呢?

因為淩雪的仇,淩楠是要把我們一家往死裏送的。按照你們的說法,舒顏難道不應該一塊被修理麽!

我爸也是舒顏的爸爸,她恨我甚至恨莫巧棋這都能理解,但你要她對淩楠言聽計從地往自己家裏捅刀子,她的好處在哪呢?

“江左易,你別跟我說你從來都沒懷疑過。這一連串看似好像很有邏輯的事,分明就暗藏了好多不合理的細節。

甚至我覺得…”

我想說公司出事那天,我與我父親匆匆見了幾分鍾的麵。

雖然在監控定位和隨同押解的警察麵前無法說些多餘的話。可是我父親對江左易得態度,也未免客觀得太讓人失憶了吧!

也許我可以理解你與淩家兄妹這又複雜又深刻的羈絆,但我真的……

“大過年的,別說這些了。”江左易好像根本就沒有認真在聽我的話,埋頭吃得歡:“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歸根到底,你始終怨恨阿楠。我能理解。”

我說你別把我講得跟個怨婦似的行麽!是他設計的讓我被人強暴了,又不是他強暴了我。我怨恨個鬼啊!

“江左易,我不是怨恨,我是懷疑!懷疑你懂不懂?我懷疑他隱瞞我的一些事甚至是連你也隱瞞的。我懷疑真相的背後另有真相!”

江左易不說話,不說話我更抓狂了。

我承認自己今天的心情很糟糕,葬禮的氣氛那麽壓抑,再加上莫巧棋一家的死……

放下筷子,我說了句吃飽了,然後便起身回了臥室。

“我不過是病了兩天沒滋潤你,就這麽跟我鬧脾氣啊?”江左易進來了,從我身後伸過來一隻手,掐著我敏感的腰。

我抖了一下,故意不睬他,說你別跟我沒臉沒皮的,我就是心裏堵得難受。

“我看你就是想被堵的難受吧。”他上手就把我給壓解釋了,不由分說地吃了頓飯後甜點。

我起先是拒絕的,又怕掙紮得太大上把隔壁兩個小家夥驚動了。

不過事實還是被驚動了----

小零端著碗站出來的時候,禮貌地敲了敲我們的門:“吃完了,要送去廚房麽?”

這邊江左易正跟我**呢,我被他壓著嘴,呼吸快擰成麻花了。

我說江左易,我們就不能做一次不被別人圍觀的……深愛麽!

“小零乖點,出去把碗洗了。”江左易的回答還特麽真是麵不改色。

“哦,幹爸你是不是又發燒了,怎麽呼吸這麽不順?”

“我沒事,是你舒阿姨不舒服,我幫她按摩。”

我:“……”

後來,不愉快的話題止於一場愉快。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這是第一個沒有葉瑾涼的新年,而我有了一個新的家。

安迪把各種年貨給我采購回來了,本以為會有一場豐盛的年夜飯,可惜我從半夜就開始咳嗽打噴嚏----媽的,江左易你個毒蛇,不傳染幾個我看你是好不了了。

所以除夕一大早,男人帶兩個孩子下樓放鞭炮的時候,我隻能可憐兮兮地含著體溫計憑窗看。

積雪深處,一個身影慢慢從社區口往這邊走,我很熟悉。

那應該是陸照欣。

公司從今天下午開始放假,初八上班。我偷懶沒去。這會兒她穿著輕便,從社區口健身房裏拐出來。

大年夜了還獨自一人……

我打了個電話給她,問她今天有安排麽?

“舒總啊,您沒事吧?本以為今早您會去公司呢。”

我說沒事,不小心感冒了。這一年發生了不少事,還是踏實點在家躲災吧。我說公司沒什麽事吧?大家都放假回家了吧。

“恩,除了財務處的杜經理還在加班外,其他部門幾乎都人去樓空了。”

“杜辰楓?”我說杜辰楓怎麽還在?關不了帳啊?我也太周扒皮了,就算是姐妹的男人,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