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被熊丁丁反了常態厲聲指責,餘子琛脫了口的話音突然緘默。
熊丁丁責難的目光如同熾光燈一樣照的他眼中生疼。
他想反駁,但又似乎沒有資格,因為除過狡辯,他現在找不到什麽可以推翻她的話。想不到有天,他也會在一個女生麵前這麽吃癟。
“怎麽,說啊?”見餘子琛無言,熊丁丁習慣性的得意,卻沒發覺他與以往有點不同。
“你愛怎麽說怎麽說。”餘子琛撇嘴,轉了轉頭,眸光中透著一絲懊惱。
他承認,他確實一直是以玩笑的心態幫忙,但……他的辛苦,這女人一點也不明白。
而他,也不能厚著臉皮向她訴苦。
熊丁丁看出一絲異樣,聯想著餘子琛近日來對她十分上心的舉動,越發確信他肯定是動了什麽心思。
可像自己這樣的女生,餘子琛會喜歡?
先不說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光是想到萬一,她就不知所措:若說沒有趙擇墨,以餘子琛的長相倒是值得她小小激動一下,可現在,他這就是不懷好意的勾 引。
“那你……難道真的在跟我表白?”熊丁丁犯賤似的又問。
餘子琛一下轉過臉來,誇張大笑,“哈?你見過有人像我這樣表白嗎?必然是損你啊!我是擔心趙擇墨被你整死,所以想看能不能阻止悲、劇。”
“你!”一想到自己又自作多情了,而且自作多情的對象還是那麽不可一世的人,熊丁丁就氣的牙癢。她上前狠狠捏了餘子琛胳膊一把,陰狠聲道,“你是不是閑的沒事想見泠雪了?”
餘子琛打蚊子一樣打開熊丁丁的手,立即又恢複一臉嬉皮,“開玩笑嘛,我終歸還是站在你這邊的,我還是幫你的。”
熊丁丁聞言,隻得用怨念的眸光慢慢掃他一會兒,將購物車衝他用力一推,扭頭走了。
餘子琛見狀,懊惱的皺眉,暗暗將自己罵了兩遍,也將購物車狠狠一推,走了。
現下,盛滿物品的購物車隻能孤零零的呆在角落。
而在同家超市裏,它的主人趙擇墨還在滿超市的找著憑空消失的購物車。
傍晚,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近郊區一幢古舊的單層小別墅前。
餘子琛和熊丁丁從車上分別下來,一前一後跟著司機走向別墅,餘子琛還是笑意滿臉,熊丁丁卻有點緊張。
幸田奇山如約派人接了餘子琛和熊丁丁,隻不過比預計要提前許多,他們剛到家時,那輛黑色轎車已經在樓下恭候多時了,所以他們兩個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來了。
看來,幸田奇山對這個頗有好感的少年十分上心。
不過幸田奇山是對餘子琛上心又不是對她熊丁丁上心,為什麽她還是緊張的要死?
熊丁丁皺眉,在司機按響門鈴的時候,向後微微一退,撞在了迎上的餘子琛的胸膛,意識到後,又慌忙起身閃開。
“請進。”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傭,說完,她帶路轉身。
“走吧。”餘子琛上前一把握住熊丁丁的手,看也不看她就將她拽入裏麵,熊丁丁腳下不穩,身子猛地蹭過他肩膀,這樣看,她小小的個頭配著餘子琛的高挑身材,倒也是一種完美的小夫妻的搭配。
司機從後將門帶上,自行上樓了。
被攥住手的熊丁丁神經兮兮的盯著餘子琛,小
聲咕噥了幾句。
餘子琛雖然聽不清她說什麽,但閉著眼睛都能猜到她腦子裏鐵定又在胡亂給他安什麽動機不純的念頭了,遂猶豫一下,又放開了她手。他還不想無端端老被討厭。
“啪”一聲,剛鬆開的手竟然又自己粘了上來,牢牢扣住了餘子琛。
餘子琛詫異看她,俊秀如畫的眉目夾著一絲微悅。
熊丁丁訕訕笑一下,沒有出聲。雖然她是個忠貞不二的女人,可是在陌生地方緊張感總是爆棚,但以前她倒沒有發覺,拉手是個很管用的方法,剛剛餘子琛一拉她,她的心忽然竟不虛了。
既然這樣,為了她的趙擇墨學長,她隻能勉強和餘子琛拉著手了。
餘子琛見她沒有任何表示,也坦然握住了那隻手,他手指纖瘦,比熊丁丁的指頭好看,也大,輕輕一握,就蓋住了她的手。
兩人的手心頓時暖暖的。
跟著女傭經過了極長的一條古式走廊,他們左轉進入了一個十分敞亮的大廳。
這幢別墅內的裝修整體古老,剛一進入時覺得有些歐洲複古,可仔細一看牆壁和地板都是日式的裝扮,和風壁紙,褐木地板。
大廳內燈光絢麗,色調偏黃,四周半包,後方露出一個出口。其中央擺放著棱角四方的低矮木桌,幸田奇山穿著灰白的便服,坐在桌子的正對他們的一端。
見到餘子琛和熊丁丁進來,幸田奇山立刻起身,他露出滿臉笑意,迎向他們,“歡迎!歡迎!”
“奇山先生家裏的布置真是別具一格。”餘子琛輕輕點頭,隨口說道。
熊丁丁暗自微笑,幸田奇山今晚的歡迎居然說的十分標準。
“坐,吧。”幸田奇山操著獨具特色的語調說道,衝著餘子琛和熊丁丁示意了桌子對麵兩側的榻榻米,而後又轉頭用日語吩咐了女傭一句什麽,女傭轉身走了。
待餘子琛和熊丁丁坐好,幸田奇山率先開口道,“飯,還要等,一會兒。”
哎呦,今天幸田奇山的中國話說得正常不少啊?熊丁丁暗道,又是禁不住笑了。
見熊丁丁一個人不停發笑,幸田奇山將目光一轉,饒有趣味,“熊,小姐,趙,經理,怎麽樣了?”
趙擇墨?熊丁丁不明白為何幸田奇山忽然提起趙擇墨,難道她還沒有開口請求,他都看出來她是為了趙擇墨來的嗎?
“啊?”熊丁丁怔怔問。
幸田奇山看一眼餘子琛,眼中似乎帶著淡淡玩味,又以一頓一停的口吻說,“上次,你們,很恩愛。”
“恩愛?”熊丁丁聲音詫異,她沒想到幸田奇山會這麽說,可是一看到他看了一眼餘子琛,忽然忐忑的心又安然了。
原來如此。
熊丁丁想起來餘子琛之前為了帶她一起來幸田奇山家,不惜說他在追她,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將這個視作幸田奇山吃醋了?
“soga,”幸田奇山微笑,“上次,趙,經理,對熊,小姐,照顧很好!”
“是麽,嗬嗬。”熊丁丁冷冷笑了笑,她可不想再回憶上次的事情。
正當此時,女傭端來了三杯茶,用的是日式的淡綠茶杯,她將茶一一放好,對著幸田奇山說了句日語。
熊丁丁很詫異,這個女傭明顯是中國人,卻會日語,多麽高級的女傭啊。
見熊丁丁看自己,女傭微微一笑,而後才轉身
離去。
“這女傭是中國人吧?”餘子琛突然出聲,問出了熊丁丁想問的話,“異國他鄉的,語言也不太通,奇山先生為什麽不找個日本女傭?”
幸田奇山將捧起來連呷了兩口的茶放下,微微一笑,似乎並不想作答,“琛,喝茶。”
餘子琛見此也不繼續問了,笑著端起茶,禮節性的對著幸田奇山點頭,抿了一口茶。
熊丁丁瞧著氣氛正尷尬,便耐不住性子說,“奇山先生啊, 您來中國這麽久了,怎麽家裏還沒有女主人啊?”
“一個人,很好!”幸田奇山簡短的回答,報以朗然笑聲。
“那您情感生活,不會……不會寂寞嗎?”熊丁丁訕訕笑著,小心翼翼的說。
幸田奇山眉頭一凝,沉聲不予開口。
餘子琛放聲一笑,立刻給幸田奇山圓場下台,“不是有事業嗎,事業為重,為重。”
“那您看,我們子琛怎麽樣?”熊丁丁似乎根本意識不到她在攪局,繼續鍥而不舍。
餘子琛臉色一青,嘴角抽 搐,他低聲道,“喂。”但這聲太小,他也不確定對方究竟有沒有聽見。
幸田奇山忽然疑惑的看著熊丁丁,然而還未開口,隻聽熊丁丁自己自行解釋道,“奇山先生,我看您似乎對我們子琛挺有好感的,其實實不相瞞,我們子琛遇見你以後,整個世界觀都改變了,他,也特別喜歡您。”
這是在替自己表白嗎?餘子琛感到毀天滅地的嘔心——這麽直白,她哪兒來的勇氣?
“如果您想,子琛今晚就在這兒待著也沒關係,他人很隨和的,您想要他幹點啥都行,而且……”
幸田奇山的目光越來越怪異了,可是見他不言不語,熊丁丁隻腦補為默認了,便繼續說。她聲音壓低了低,那諂媚的表情像極了賄賂高官的小太監,“而且你瞧,他細皮嫩肉小白臉的,多可人啊……”
“巴嘎雅路!”桌子陡然一震,一聲巨響,幸田奇山厚重的手掌猛地拍在了桌上,驚得熊丁丁心髒陡然一停,才又恢複。
氣氛霎時爛到極點,空氣裏夾雜著一股無名怒火,帶著主人的威嚴,仿佛要燃盡兩個不速之客。
但熊丁丁完全不明白她哪裏說錯了?幸田奇山不就好餘子琛這口嗎?她這是投其所好啊!
熊丁丁欲哭無淚地望向餘子琛,措然無助。
餘子琛也是為難,雖說眼前人簡直恨不能讓自己為了她獻身去做男優,但他們已經一條線上了。
“你們,調查,我。”半晌,幸田奇山率先打破尷尬說道,他的聲音聽上去冷到冰點,伴著語調整齊的節奏,顯得很有軍人審訊的味道。
熊丁丁一慌,嚇得神態卑微起來,“沒有沒有,我隻是……”
“對不起奇山先生,丁丁沒有調查你,她隻是想求您一件事情而已。”餘子琛看不下去了,將茶杯一置,開口對著幸田奇山解釋道。
“你!”幸田奇山倏地將目光移向餘子琛,不過這眼光完全變了,變得冷峻而鄙夷,他哧鼻,又罵了一句,“巴嘎雅路!”
而後,極其緩慢的啟唇,用別口的發音咬出兩個字來,“男,妓。”
餘子琛一怔,熊丁丁從側麵看到他身子微微顫動一下,那衝著她的一麵臉上,罕見出一抹受傷之色。
熊丁丁心中一緊,不為幸田奇山的態度,她擔心那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