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半晌,郭越轉移了話題,“剛剛的事情,也是我不對,但你們也有錯。為了和解……這樣,下次不如,我們四個一起吃頓飯?”
在尷尬中,郭越再度笑意盈盈,從手包中拿出一張名片,遞向了趙擇墨。“我的新電話。”
趙擇墨不明,他深深看她。不明白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麽。上一刻還是水火不容,下一刻卻是這般從容。
嗬,那他也不能失了氣度。趙擇墨放開熊丁丁,走上前,接住名片。手一顫,迅速的取過名片,他有些失神,眼光掃在她無名指上的那枚訂婚戒指。
他送她的訂婚戒指——她為何現在還戴著!
“等一等。”見郭越要走,趙擇墨出聲叫道。
“怎麽?”
趙擇墨指著她手上的訂婚戒指,“那是什麽?”
郭越看一眼纖細的手指,滿不在意,“你送的戒指。”
“我是說,你為什麽還戴著?”趙擇墨有點不可置信。心中仿佛塌了幾座大山,劇烈的震動,動搖了他。
下一秒,她淺淺莞爾,將婚戒卸下,“你要嗎?”
趙擇墨冷聲,“這不是我的東西了。”
“那好吧。”郭越看上去根本沒有一點猶疑,將婚戒當著趙擇墨麵隨手一扔,而後歎息,“是哦,款式也不新了,早該扔了。”
“你!”趙擇墨瞧著這一出,氣的臉色發青。不過須臾,他冷靜下來,微微一笑,話鋒轉的自然而然,“你……也太不環保了。”
郭越有些好笑,但是努努嘴,沒有出聲。隻拉住了餘子琛的手,甜甜笑道,“我們走吧。”
“等一下。”這一次卻是餘子琛出聲。他看一眼郭越,然後起身朝著熊丁丁徑直走去。趙擇墨見狀上前一步,擋在了她麵前。
餘子琛抿唇,嘲諷一笑,抬眉,“我隻是想跟你的現任說幾句話,一分鍾時間。趙大哥不會不給麵子吧?”
趙擇墨並沒有餘子琛為的“大哥”而念及幼時情分。在他眼中,餘子琛從此刻起已經被公然列入了黑名單。
他冷冷發聲,“或許對你來說一分鍾的時間還不夠揮霍,可是對我來說,一分鍾比黃金還寶貴。”
他沒有讓道的意思,說完,牽起熊丁丁的手就要走。可是被牽著的人卻一動不動。熊丁丁低頭,喃喃出聲,“學長。”
她沒有多說,隻是忽然抬眸,有些怯怯的看著趙擇墨的臉,似乎有話。
趙擇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猶豫一下,但也不想勉強她,遂輕輕放開了她的手。似乎有些歎息,趙擇墨憤懣的看一眼有些痞氣的餘子琛,溫聲對熊丁丁道,“我在車裏等你。”
熊丁丁感激的望著趙擇墨,拚命點頭。
趙擇墨又看一眼餘子琛,轉身就走到自己的車旁,可是開車門以後,他卻並不想坐進去。索性就站在車旁,靜靜等著。
熊丁丁看一眼餘子琛微紅的側臉,那上麵還有她剛剛用餅幹盒不小心劃傷的小口子。天,她今天怎麽這麽狠?怎麽下得去手?
一時有些尷尬,熊丁丁不敢看餘子琛,支支吾吾,“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歉意才好,索性咬住這三個字不放。說著,她朝著餘子琛又猛地鞠了一躬。
看著眼前的熊丁丁慌張而又窘迫的樣子,餘子琛忍不住一笑。她果然還是一個小丫頭,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學姐,可是從哪方麵看她都隻是一個廢柴般的小姑娘。跟這樣的她慪氣,他的腦子早就不夠用了吧?
想著,餘子琛有些淒涼的歎一口氣。也罷,反正他早也知道自己不會和她有什麽更多的交集,隻是一不小心沒有控製好。
沒有控製好胸膛下的東西。
一切都是一不小心,一切都是個錯誤。
從打賭開始,從合約開始,從覺得快樂開始。因為誤入歧途,所以現在他才會得到“報應”。可是又能怪誰呢?怪她嗎?怪從一開始就認定了趙擇墨的她嗎?
怎麽可能,自己還不是那麽小氣的男生吧。反正他也要走了不是嗎?餘子琛想起來和泠雪的約定,情緒忽然釋然不少。
“恭喜哈。你和學長,終於修成正果了。”用輕鬆愉快的口吻,餘子琛露出笑容。
有些詫異,熊丁丁忽
略了餘子琛說的內容,眼睛就跟兔子一樣的紅,“你,你不生我氣?”
“你不是故意的吧?”餘子琛挑眉,第一次對她溫柔的笑著。
熊丁丁忽然覺得餘子琛就是個天使,自己這樣對他,他居然能夠原諒她?她點點頭,“不不不,不是故意的!我怎麽忍心故意傷害你!”
聽到這個答案,餘子琛心中雖然明了熊丁丁並非有它層意思,心情也分外舒坦。他道,“那我就不生氣了。”
熊丁丁激動的抓住餘子琛的手,他的手十分修長,握在手裏很有感覺。她欣喜的笑了,“太好了。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搭檔。”餘子琛微微笑了,忽然又皺眉,“隻要你想。”
“我想!”熊丁丁脫口,如獲大赦一般,想要一股腦把心中的話連同委屈全部說出來,“雖然醫院之後我沒有顧得上你,可是我也是有理由的,學長工作很忙,而且……其實本來我想謝你來著,可是,可是……”
悄悄看一眼郭越,熊丁丁低聲,“你就算要跟泠雪在一起都沒有關係,郭越不行。她是學長的前任。”
餘子琛靜靜聽著,眉眼越發溫和,“放心,我不會和她在一起的。”
“那你剛剛還……”吻她。話沒有說完,熊丁丁意識到對於這個“朋友”她管的實在太寬。而且對於她過分的做法,餘子琛能不計較已經很好了,她不該再奢求什麽其他的。
“你如果是男人,會拒絕一個美女的邀請嗎?”餘子琛堵住了熊丁丁的話。
現在才恢複理智的熊丁丁莫名的覺得懊惱:為何她要為了郭越和餘子琛鬧得這麽僵?後悔,後悔後悔!
她強迫自己理解似的點點,強壓住心中揮之不去的那絲別扭。
“沒想到這麽輕鬆就拿下了趙擇墨,你還真是有本事。”餘子琛將話題拉回來,“跟他在一起,開心嗎?”
熊丁丁臉一紅,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她說,“跟學長在一起,無論什麽時候都心跳過速。”
“那就好。也不枉我指點你一場。看來我也功成身退了。”餘子琛略帶搞笑的說。
熊丁丁抬眸,盯著餘子琛此刻溫柔如天使的臉,“可我覺得我還需要指點。”其實她更想說,她還是很需要餘子琛的。
餘子琛笑了,“趙擇墨看你的眼神不同了你不覺得嗎?他看你,像在看自己的東西一樣。”
“真的嗎?”熊丁丁眸中放光,有些驚喜。這個,她怎麽沒有注意到?
餘子琛點頭,心裏再度歎息一聲,還是有些失落。“明天早上我就搬走,今晚你能不能早些回來?我想,我想跟你一起吃個晚飯,順便……”
不等餘子琛說完,熊丁丁就應下了。一想到餘子琛就要搬走了,熊丁丁心裏說不出的堵塞。可是她告訴自己不能這樣,他有他的自由,又不是她的私人奴仆。既然他要走,她應該好好的開心的,祝福他。
這麽一轉念,熊丁丁刻意笑得燦若桃花,“好的沒問題!你終於要搬走了啊!我真替你開心!”
餘子琛有些楞,僵硬的笑了笑。意識到自己有點太“興奮”,熊丁丁不好意思的皺了皺眉。
“那,不見不散。”餘子琛說完,轉身和郭越就往一輛紅色的跑車裏去了。
見熊丁丁回來,趙擇墨一言不發,進了車子開始發動。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往校門口駛去,在出了門口之後,又一並駛上了同一條公路。遇見紅燈,兩輛車並排停了。
熊丁丁想著餘子琛的話,偷偷看一眼趙擇墨,可趙擇墨不知道在想什麽,表情有些凝重。
紅色跑車就在他的車旁,很近的距離,伸出手就能夠到車窗。忽然,趙擇墨將車窗搖下,做出一個驚人之舉。
他伸手敲開了郭越的車窗,郭越將目光瞥來,紅唇上翹,眼含疑問。
報複似的,趙擇墨揶揄道,“剛才沒注意,現在不得不提醒你。這車的顏色一點不配你,兩年不見,你品位低下了不少。”
“做人不要太囂張,我是特地給你留麵子呢,因為我還沒有說你擇偶標準低下。”想都沒想,郭越不假思索就道,聲音不大,但足以讓車內的熊丁丁聽得清楚。
說完,郭越竟然不管不顧發動車子,直闖紅燈,揚塵而去。留下吃癟的
趙擇墨,氣的狠狠將手肘撞在了方向盤上!
“學長,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要不然你把我放到前麵的車站,我自己回家吧。”看到趙擇墨今天反常的樣子,熊丁丁心裏打著退堂鼓。就算要跟學長單獨待在一起,也需要找個他心情好的日子不是?
“你想吃什麽?豪華的西式套餐?一流的日本料理?還是滿漢全席!”趙擇墨說話的時候,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嘴角卻是咧著在笑,樣子有點滲人。
熊丁丁以為趙擇墨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又重複道,“我想回……”
趙擇墨將眸一瞥,“你吃什麽?”那神色的恐怖逼得熊丁丁所有的話都被重新咽回了肚子。
她咽咽口水,改口道,“學長說了算。”
“很好。”趙擇墨冷冷笑笑,眸中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那就吃最貴的!”
一直以為隻有跟著餘子琛出去,才能做犯二的事情,卻沒有想到跟著趙擇墨出去也一樣的會“二”啊!
在經曆了趙擇墨賽車手一般的高速公路飆車之後,她被帶到了好幾家高檔的讓她簡直跪了的“館子”。可能已經不能稱為飯館了,說是五星級酒店或者高級料理會所更貼切一點。
隻負責跟在趙擇墨身後的熊丁丁有些縮手縮腳。趙擇墨從頭到尾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他笑著,大大的微笑著,一手牽她,一手刷卡。
“吃什麽?”趙擇墨進入一家“館子”後,隨手指著大屏幕上的菜單問熊丁丁。熊丁丁咽咽口水,這是一家經營海鮮的“館子”,豪華的大屏幕上滾動的都是特色菜,幾千幾萬的菜譜讓她看的瞠目結舌。
見熊丁丁望著屏幕發呆,趙擇墨似乎領悟般的會心一笑。兩指夾著卡對服務員道,“屏幕上的菜都來一份,打包帶走!”
從沒見過出手如此闊綽的客戶,服務員的表情有些“跪了”。但立刻,她們雙手接過了趙擇墨的卡,屁顛屁顛的就去刷卡了。
“學長,我們吃的下嗎?”熊丁丁想起了放在車裏的那許多料理,不覺哭喪。
沒錯,趙擇墨此刻的舉動不得不用“喪心病狂”來定義。他刷卡刷的已經喪心病狂了,一路刷下來,見什麽買什麽,而且都挑最好的館子最貴的菜,好幾張卡已經被完爆。
她的學長這得是有多餓啊?這是幾百年沒吃飯了的人都不會幹的事情吧?
難怪說有錢人招人恨啊,因為他們的發泄方式就是一種:哥什麽都不多,多的就是錢!
熊丁丁小聲的提醒趙擇墨,“我們買的午飯已經夠吃一年了。”
趙擇墨卻似乎沒聽到,回眸威脅的看她,“你還想買什麽嗎?”
不等熊丁丁再開口,服務生小跑著過來,奉上了趙擇墨的卡,“不好意思,先生。你的卡,已經刷爆了。換一張吧。”
聽到這個,熊丁丁有點欣喜,連忙對著店員擺擺手,“好的,那我們就不……”可是連嘴帶手整個人被趙擇墨鐵臂一揮給揮到了一邊。趙擇墨收回了自己的卡,掏出皮甲開始翻找別的卡,可是翻找了一整發現,他已經刷完了所有的卡。
皺眉一下,他及時的擋住了勸阻的熊丁丁,掏出電話來,不知道對誰發了命令。“給我送可以刷的卡來,多送幾張,不行的話再帶點現金,越多越好。”
聽了趙擇墨這話,熊丁丁知道自己是無力回天。
等了20分鍾,一個華術公司裏常見的小助理急急趕來,將卡和現金都充了趙擇墨的皮夾。不過走的時候她臉上卻很是詭異,似乎不敢相信,趙擇墨急著向她索要這麽多錢來,隻是為了下館子?吃頓飯?
當然,這事兒要不是親眼所見,熊丁丁也不會相信——不會相信趙擇墨可以犯二犯的如此穩如泰山、如此自得其樂。
然而逛完了所有館子,打包了所有好菜以後還不算完,趙擇墨還帶著熊丁丁去了一家老字號的中國豪華料理館。坐在最大的百人包廂裏,熊丁丁看著對麵的、離自己有百十米的趙擇墨,簡直不知該作何表情了。
這排場,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皇帝用膳不成?
對麵,趙擇墨鬆鬆領子,脫去外衣。
他看向一桌子剛剛上齊的“滿漢全席”,以及打包帶來的、堆滿了房間的各種食物,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對著熊丁丁很隨意的道,“好了,吃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