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熊丁丁的聲音一低,眸光有些閃躲。

她有些心虛,這樣算不算貪心。她明明愛的是趙擇墨啊,為什麽還不讓餘子琛離開?也許他說的對,趙擇墨討厭他,他不應該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搬走,對他們來說是澄清關係最好的方法。

出國也是,泠雪就算再討人厭,也把餘子琛當做寶貝一樣,捧在掌心之中。

想著,話音沒了著落。

餘子琛鍥而不舍道,“為什麽不敢說?你心裏有事瞞著人嗎?”

一語中的。熊丁丁這幾日心裏一直有事。那件事就是她好像真的動搖了。曾經以為不可動搖的真愛,竟然動搖的這麽厲害,讓她無法接受。

熊丁丁不想表露,她搖搖頭。

餘子琛卻來勁兒了,他道,“如果你不想我走的話……”

“你和泠雪都已經……你有什麽資格,你有什麽資格說不走?”神經有點敏感,熊丁丁慌促堵住餘子琛的話。

一瞬間,她害怕聽到餘子琛那句話。

如果他說:你希望我不走的話,我就不走。那麽她該如何?這個問題她連思考都不能思考。餘子琛為她留下的話,她算什麽,他算什麽?趙擇墨和她的感情又算什麽?

一切太過混亂,或者說從來就沒有敢去理清楚。這脆弱的一層紙,掩著東西,但是裏麵到底是什麽,她不願意也不想看到。因為怕接受不了。

她沒有勇氣麵對自己。是不是一直以來做錯了。是不是越走,越錯,已經無法挽回了?如果真的錯了,她寧願不知道,不知道錯了,也就不必去麵對那個所謂的後果。

餘子琛也是急了,脫口道,“那天的事情是誤會!我餘子琛不可能對泠雪幹出那種事情,一切都是誤會!”

聽到“誤會”這兩個字,熊丁丁心裏一緊。

她怔然片刻,忙道,“夠了,我不想聽你解釋,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是嗎?那麽即便我真心喜歡你了也與你無關嗎?”餘子琛心中焦躁,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距離一下子又要跑遠,他覺得自己真的有些無力,隻能夠一直辛苦的看著。

熊丁丁赫然抬眸,對上餘子琛皺著的眉頭。他的眼裏矛盾重重,但看上去那麽,那麽無助。

她起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餘子琛懊惱的抱頭,他抓狂,一轉身赫然看見一個女孩兒靜靜站在麵前。

女孩兒看上去跟熊丁丁差不大,打扮簡單清新,馬尾高高梳著,丹鳳眼,櫻桃唇,眼中帶著冷寒,直勾勾盯著餘子琛。這在夜幕和路燈下一看還真有點嚇人。

餘子琛不由叫了一聲,叫聲引來了熊丁丁。

她看一眼女孩兒,女孩也盯著她看。熊丁丁納悶,“你幹嘛盯著我們看?”

女孩兒冷冷瞥一眼他們,“我盯著你們很久了。從你們從這家出來開始。不得不說,雖然你們一點用都沒有,但是做得好。”女孩兒手一指,指向熊丁丁和餘子琛被趕出來的地方。

不等他們發問,女孩兒自報家門,“我叫徐曉鶯,我爸爸是徐小明。和這裏的賤女人目前住在一起。”

“什麽?”餘子琛和熊丁丁異口同聲。

這從哪兒還跑出來一個女兒?

徐曉鶯並沒有理會餘子琛和熊丁丁,將手一伸,幾乎是命令,“相機給我。”

真有氣場。熊丁丁暗自感歎,嘴上卻很是質疑,“幹什麽?”

“你們不是要拍照嗎?你們拍不了,我幫你拍,看在你們辛苦的份上,我義務勞動。”女孩兒一字一句的說,一點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餘子琛好笑,“那是你爸,你都下得了手?”

“他不是我爸!他隻是生我的男人!”徐曉鶯恨恨道,聲音十分果決。

說完,她上前就去搶熊丁丁手裏的相機。熊丁丁有些拒絕,“就算你現在去拍照,你要怎麽進去,你以為你能開的了她們的門嗎?”

熊丁丁話音還未落,徐曉鶯一塊石頭就砸碎了房子的玻璃窗。

餘子琛一驚,半晌幸災樂禍道,“漂亮!”

熊丁丁真想罵人,這貨傻逼了嗎?這樣砸窗肯定會被人發現啊!果不其然,房間燈一亮,裏麵的兩個人起來,往房門外走來。

徐曉鶯沒有理會熊丁丁,看一眼餘子琛,神色古怪。也的確,餘子琛現在雖然看得出是個男人,但是畢竟穿著連衣裙,踩著高跟鞋。

她命令餘子琛道,“你!還不趕緊的!”說著,徐曉鶯從腰間卸下一捆麻繩,扔給了餘子琛。

熊丁丁看的不是很明白,餘子琛卻立刻反應過來了。他脫掉高跟鞋,待房間裏的人剛一出來,就把鞋子往男人臉上一扔,男人被一個橫空砸,砸得鼻血狂流。他害怕起來,轉頭對著身後女人剛想訴苦,餘子琛赤腳衝上來,淩空一撲。

來勢太猛,一下子就撲倒了男人,而男人又多米諾骨牌效應的壓住了女人。

熊丁丁還是愣愣看著。徐曉鶯走過她身邊,沒好氣兒道,“看什麽看,還不快綁人!”

“你這丫頭……”

雖然有些詫異,但是熊丁丁還是不得不佩服徐曉鶯的狠勁兒和大無畏。這麽砸窗砸人還綁人,將餘子琛指揮的比自己還好,兩個人配合默契,將女人和男人下半身綁在一起,脫到chuang上,然後蓋住被子。

餘子琛在一旁用水果刀恐嚇,而徐曉鶯就拿著相機冷豔高傲的一通狂拍。

這明明真實的照片,竟然被他們虛假的搞定了。

為什麽他們做什麽事情到最後都會變成這樣。變得這麽離譜。熊丁丁驚悚的旁觀,實在是無法接受,無力吐槽。

一切搞定後,徐曉鶯大搖大擺的就走,走之前還很豪氣的將相機丟給熊丁丁,“不用謝我,我的名字叫紅領巾。”

“等等!”餘子琛更加豪氣的叫住徐曉鶯,微微擔心,“你這麽出來你媽媽知道嗎?”想起那個女值班經理,餘子琛忽然起了惻隱之心。雖說她跟她媽一樣都這麽愛指使人,但是想一個媽媽獨自帶女兒也不容易。應該不願意看到女兒這麽胡來吧?

“當然不知道。”徐曉鶯幹脆的回答,“我早就想出口惡氣了,為了躲我他們成天搬家,現在還不是被我找到了。拍照這是個好方法,以前我沒有想到,多謝你們這些狗仔了,你們一定要把他們曝光!”

熊丁丁和餘子琛對視一下。原來這個女生還不知道這照片是他媽媽要的,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還以為他們隻是一些小記者呢。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狗仔隊。”熊丁丁想解釋更多,可是猶豫一下,隻解釋了這一句。

女孩兒臉色一變,撅嘴,“那是什麽,學生狗仔麽?我看到相機裏c大照片,你們是c大的學生嗎?”

餘子琛點頭,“沒錯啊。”

“什麽?”徐曉鶯眼中一亮,她的語態神色一瞬間全變了,眉眼一彎,盈盈笑起來,就像是聽聞了什麽喜訊一樣。看上去溫柔可愛了很多。

“我們是啊。”熊丁丁重複肯定。

徐曉鶯將眸子轉向熊丁丁,“那學校不錯,我有個認識的人也在那兒念書。”說起這個人的時候徐曉鶯忽然露出一絲少女的嬌羞。不過立刻,她臉色一變,問熊丁丁道,“但是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做熊丁丁的人?”

聽到這話,餘子琛和熊丁丁都不知所措。

這個女孩兒怎麽會知道熊丁丁?熊丁丁暗自想:難不成她的名氣太大?都傳到校外了嗎?

她故作深沉的沉吟一下,挑眉

,“我就是。”

“什麽?”徐曉鶯的眼光變了變,她不可置信的盯著熊丁丁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喃喃道,“怎麽可能?”

餘子琛察覺出一絲不妙。

徐曉鶯抬手,然而胳膊立刻就被製住,餘子琛道,“你想幹什麽?”

“我隻是覺得不可思議。”徐曉鶯甩開餘子琛的手,愣愣看著熊丁丁,搖搖頭,忽然冷笑,“就這樣子,就你,你一點也配不上他!”徐曉鶯喊了一聲,最後一句尤為震耳欲聾。喊完,她轉身就跑,餘子琛追了兩步,還是止步。

他轉身看著熊丁丁,納悶。“怎麽回事?你認識她?”

熊丁丁搖頭,她比餘子琛還要納悶,這個徐曉鶯她見都沒見過,怎麽會就惹到她了的感覺呢?

看徐曉鶯剛剛看她的眼神,她就好像一個壞人,奪了她心愛之物的壞人一樣。

好在一切都結束了,對於徐曉鶯熊丁丁也並不怎麽在意。晚上,將相機交給女值班經理,取回身份證後,熊丁丁站在趙擇墨家門口半天卻並沒有進去。

現在趙擇墨不在,她就更不想進去了。想了想,她回了原先租住的房子,租期沒有過,房子還可以住。

但就在她開門的時候,隻聽對麵傳來一些響動。

難道是新鄰居嗎?熊丁丁猶豫一下,敲開了對麵的門,不料,露出來的竟是一張熟悉的臉。

餘子琛!他竟然回來了?她和對方都有點吃驚。

“你怎麽回來了?”餘子琛打開一罐飲料,遞給熊丁丁。

熊丁丁瞄一眼餘子琛手中的啤酒,將飲料又遞了回去,“我們換換吧。”

餘子琛笑了一下,順從的接過飲料,喝了一口。

兩個人並肩坐在陽台,漆黑的夜空如巨大幕布,幕布上麵星光寥寥,一輪皎潔明月形狀殘缺,但仍舊緩緩映照著仰望它的人。柔和的光芒顯著它對人世永恒的慈憐。

微風輕輕吹著,寂靜的夜色。

熊丁丁忽然覺得安心。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身邊坐著曾經很煩的人,但是感覺不壞。兩個人不怎麽說話,四處看著,上望博大的夜空,下看街邊的燈火。恍惚之間,也有種俯瞰人世的既視感。

“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可能做錯了。”熊丁丁打開啤酒,小呷一口。

餘子琛默默喝著飲料,靜靜的傾聽。這恐怕是他最安靜的一次。

“一開始,就不應該把夢想變成現實。或許讓學長一直成為我的夢中人,更適合。”熊丁丁輕聲,腦子裏慢慢的回憶著當初剛剛和餘子琛認識的情景。

那個時候對他,她真的一點好感也沒有。他唯一的用處就是,隻要不打擾她就好。怎麽也不會想到,現在這個人卻讓她這麽動搖,動搖的連自己的初衷都不能堅持。

這是不是該怪他呢,要不是他強行闖入生活,強行的破壞了她的生活……那個時候她每天得過且過真的很自在,雖然二,但不會想太多。可自從認定了目標,真正的去追尋了,她卻發現自己變了許多。

變得膽小,變得貪心,變得自私,變得患得患失,變得不開心。

什麽是愛情?什麽是情侶?

以前熊丁丁真的以為自己明白,她看了那麽多電視劇,歪歪了那麽多情節,怎麽會不了解心動,喜歡,愛情呢?可是現在她懷疑,她懷疑自己其實根本就不明白。所以現在心裏的矛盾是這麽大,她所仰慕的人陪在身邊了也不能讓她知足,她明明在意趙擇墨,明明喜歡他,可是還少了一點點什麽。

對於餘子琛,一個無關的人,就像是她生活的過客,就像是一個配角。可是熊丁丁就是無法忽視對他的在意。好像是舍不得,但又沒有任何理由。

這樣的想法讓她變得奇怪,變得愧疚,不知所措。

餘子琛默然許久,低聲,“現在和他在一起了,你不該高興嗎?”

“可是學長好像沒有那麽愛我。”熊丁丁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餘子琛抬眸看天,“重要嗎?你到底在意的是他夠不夠愛你,還是別的。”

“或者說,”餘子琛轉頭,靜靜看著熊丁丁的側臉,一字一句,溫聲道,“會不會你在意的其實是,你,不夠愛他?”

熊丁丁皺眉,手中一抖,啤酒差點就要掉落,一隻手及時握住了她的手。

她抬眸,他的眉目如畫,在月光下顯得不真不實,好似精靈。

熊丁丁遲疑一下,掙紮的搖搖頭,“我的真命天子從頭到尾隻有一個人,隻是我真的覺得我配不上他壓力很大, 也許這是個錯誤,他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是嗎?你的真命天子從頭到尾隻有一個人嗎?”餘子琛反問。

熊丁丁垂眸,“我認定學長兩年了,我從沒有想過和他以外的人談戀愛。也許真的是電視劇看多了,我一直以為我的愛情會是最專一的。所以無論如何,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毅然決然的追隨學長,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我不能變心,不能。”

這話說的很費力,像是說給餘子琛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不過太過刻意,就顯得蒼白無力。

餘子琛默然。放下手中的飲料。

熊丁丁繼續道,“真命天子是一開始的人,是最初的就認定好了的、注定了的。是緣分。我和學長早就認識了,這就是我們的緣分。”

“後來的人就不行嗎?”餘子琛苦笑一下,“為什麽緣分是要一開始就注定?後來的緣分不算注定嗎?”

“不算。”熊丁丁斬釘截鐵道,心裏卻不由的難過起來,這好像是一種本能,不知何時滋生卻讓你整個人不由自主。她漸漸感到,自己是真實的,在為不能留住餘子琛在身邊而難過。

是這個沒錯。她不敢麵對的就是這個。明明愛著學長,那麽那麽想要和學長在一起,可是卻不知從何時起不知足的有了別的念頭。

她看著餘子琛的臉,知道一切都不能挽回了,過了今晚,她和他也許就真的可以澄清關係了,不是搭檔,不是朋友,隻是過客。

就算心底再動搖,她也不能,就像她一直固執的認為著,所有的愛情,一定是從一而終,不能改變的。所有進了岔途的愛情,都是要受到報應的。

她道,“真命天子,是天注定的,不是嗎?”

看著對方閃爍不定的瞳孔,餘子琛終於莞爾,他伸出手,觸碰一下熊丁丁的額頭。他道,“是。真命天子,是天注定的。你和趙擇墨很般配。所以,不要有壓力。”

看出她眼中的掙紮,他言不由衷的話說的自然而然。

“你明天就走嗎?”熊丁丁將目光收回,淡淡問了一句。

餘子琛一口喝完飲料,將易拉罐用手一扭。點點頭,“我回美國以後,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聽著餘子琛以清淺口吻道出的話,讓熊丁丁心裏感到有些沉重。她試圖克服這種感覺,仰著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逼著自己像以前那樣開始歪歪起來。

不一會兒,她就進入了狀況,激動之時差點跳樓。

而一旁的餘子琛就接著她喝剩的啤酒一邊喝著,一邊笑著,時不時的喊上一兩句毒舍的話打擊她。他們從歪歪談到做鄰居時候的互相不滿,再開始回憶一起做過的不靠譜的所有事,互相指責到互相感謝。

酒喝得不多,但是兩個人都像是喝醉了一樣一會兒笑著互相打鬧,一會兒哭著互相說“對不起”和“感謝有你”。

最後以兩人合唱了一首“感恩的心”作為尾聲。

早上醒來的時

候,餘子琛給熊丁丁留下了早點和一張便條。

便條上,餘子琛寫了句話:不用送我,保重。字跡清秀好看,雖然短短幾個字,但可見一筆一劃,工整的如打印出的。

她看一眼桌上的煎雞蛋和麵包。不覺一笑。

餘子琛在家中從來不存食物的,難不成一大早上他出去買東西了嗎?這個雞蛋煎得不錯,真的不錯,金黃鮮嫩,看上去可口。比起趙擇墨的黑色蛋炒飯,讓人放心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微笑洗臉刷牙換衣服,然後再帶著微笑坐下來。

可剛吃了一口雞蛋,淚就嘩啦一下流了出來。熊丁丁再也沒有忍住,臉上的笑意全部被悲傷替換,讓她看上去十分可憐。

她腦中忽然響起昨晚的一句話:真命天子,是天注定的,不是嗎?

他的臉出現在眼前,他笑的好看,卻說:是。真命天子,是天注定的。

不,不,不。也許不是。熊丁丁捂住嘴巴,不敢發出聲音,任憑眼淚在手裏聚集成河。

別走。她覺得心裏有一個聲音在道,由弱到大。

平複心情之後,熊丁丁去了學校。

然而剛要進教室,就碰到了一個老師。她一怔,那個老師正是在餘子琛被警察帶走那天,要去追的人。

“餘子琛呢?”那個老師也很直接,他掃一眼熊丁丁,手裏拿著一個信封。

熊丁丁如實說,“他應該已經回美國了。”

“什麽。”老師的眉頭一擰,“他走了?這可怎麽辦!”

聽到這話,熊丁丁心裏一緊。忙問,“老師有什麽事情嗎?”

“他不能走。這是郭越老師留給他的信,裏麵有他不能走的理由。”老師十分惆悵,說著,歎一口氣,表情很凝重。

“郭越?”熊丁丁敏感。但是一聽到“不能走”,她忍不住就想要去留住那封信。可終於沒有開口。

熊丁丁轉身,有些出神的往教室裏走,餘光間忽然瞥見了一個板報。她怔然,回神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她有些不可思議,眸中一亮。

那個板報沒有什麽特別隻是畫著一個少女和一個從天而降的另一個少女。上麵寫著,心連心。

——心,連心。

——心!熊丁丁感到熱血逆流起來,一瞬間讓心中枷鎖應聲裂掉。她轉身,奮力追向那個帶信的老師。

機場。

餘子琛就要進安檢了。可是心裏卻並不輕鬆。

想到和泠雪的約定,想到要再次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環境,那個虛假的家庭。他真的很懷念自己回國以後當混混胡鬧的日子。

“大哥!”一個少年衝入了餘子琛的視線之中。

是辛翊。

他欣喜,上前一步,一把摟住這個橫衝直撞而來的黃發少年。

辛翊帶著怒氣,一把推開了餘子琛,他眼睛發紅,“大哥,你怎麽要走了都不告訴我!還讓我好找!”

“準備到美國給你打長途的。”餘子琛嬉皮笑臉。

辛翊卻不吃這套,他道,“在這兒不是很好嘛?大哥為什麽要回去!”

“這兒不屬於我。”餘子琛想了個比較俗套的回答。

辛翊眼光犀利,口不擇言,“大哥你騙誰呢,誰都知道美國那家才不屬於你!你真的要做個到哪兒都被逼走的人嗎?這樣的人能做我大哥嗎?”

餘子琛愣一下。他抿嘴,但麵上基本沒有什麽變化,努努嘴道,“不能。我不夠格。不過辛翊,我這一次不是被逼走的,我是有更想要了解的事情。”

“大哥,嫂子呢?你不是喜歡她嗎?”辛翊想起來熊丁丁,雖然餘子琛沒有承認過,可是他的眼光不會錯的。他了解大哥。

餘子琛摸摸辛翊的頭,“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她難道喜歡泠雪嗎?”辛翊不解的看著餘子琛,“大哥你可以騙我,你能騙過心嗎?”

“騙,心?”餘子琛忽然走神。

——心。

辛翊繼續挽留道,“大哥,你以前說過,人定勝天,因為我們有心!”

餘子琛如遭驚雷。他呆住了,又驚又喜的看著辛翊,皺起眉頭。嘴角卻不覺上揚起來。

“這個,難道才是真的答案嗎?”他自言自語道。

完全聽不進去辛翊接下來又說了些什麽。他要告訴她,她要把這個答案告訴她,哪怕隻是作為參考也好。他低頭飛速的編輯短信,編輯完了,卻沒有發出去。

餘子琛將行李和機票一股腦扔給了辛翊,拿著手機就往出跑,辛翊叫他,他隻道,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他給她打電話,可是電話不通。一連撥了四五個,電話才終於接通。

熊丁丁這個時候終於到了機場,她氣喘籲籲的接起電話,一看是餘子琛,便明白趕上了,心中一喜。

她低聲,“喂?你走了嗎?”

“還沒有。我就是有話,想要告訴你。”餘子琛道。

熊丁丁四處張望一下,邊走邊尋找著餘子琛的背影。卻在一個轉身,和餘子琛背對著背,數十步遠。

“我也有話要告訴你。”她的心髒砰砰跳著。

熊丁丁退後,一邊退,一邊繼續張望。

餘子琛也低頭退步。

“那你先說。”

“還是你先。你趕飛機時間緊。”熊丁丁不由自主的說。

她心頭一緊。

餘子琛微笑,“我發現了一個真理,也許告訴你我才沒有遺憾。”

“真巧,我好像也發現了一個謬論,想要糾正一下。趁我們還不必打國際長途。”熊丁丁說著,又退了一步。

她現在和餘子琛隻差一步。背對著背。

“還是你說。”餘子琛遲疑一下,低聲。

熊丁丁閉眼,沉寂兩秒,才緩緩開口,“我發現,真命天子,不是天注定的,而是……”

話未完全出口,熊丁丁不覺又退後一步,背部觸碰到一個人,她慌張回身,和身後的人同時回頭。

眼前,餘子琛舉著電話,一臉凝神的望著她。

她怔然間,他出聲接道,“是心。真命天子不是天注定的,是心注定的。”

“因為愛情是從心生出的,所以,我發現了昨天我說的話,是謬論。”熊丁丁一瞬不瞬的望著餘子琛精致的眼角,眼裏含著隱隱的笑意,那笑意中還有一許淚光,看上去柔軟到心底。

她道,“我想要糾正一下, 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

“真理永遠都在,不論你糾正還是不糾正。”餘子琛癡然笑了。

熊丁丁也笑了。

氣氛有些奇妙,讓人覺得置身在的地方寂靜的沒有任何聲音。人潮,沒有,隻有兩個人。

他心中一動,刹那間,很想要抱住眼前人。可是又有些退卻。

正當此時,播報航班的聲音響起。

他低聲,“我的航班……”

“別走。”熊丁丁聲音堅定。她不確定自己此刻在做什麽,但卻真的沒有辜負真理,順著心說話了。

她拿出一封信,交在餘子琛手上,“這是郭越留給你的信,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事情,但我覺得你可能走不了了。”

餘子琛緩慢的接過了信,遲疑一下,噙起一絲笑意,“是我走不了,還是你在留我?”

熊丁丁看著餘子琛期望的眼神,到了嗓子眼的話卻又堵住了。她欲言又止。

餘子琛轉身,大步離去。

“別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