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音雖然極度想要反駁,但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們的感情是時候有個句點了,無論結束的方式是哪一種。

沈容在聽見慕涼音的回答之後,失血的嘴唇動了動,但是最終還是無力地閉上。他終於知道,慕涼音真的要離開他了,陪伴了他五年的小女孩現在要離開他的世界,去外麵了。想起來,還真是有點不舍。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當初和她在一起就已經知道,他們是沒有結果的,但還是陷進去了。三十五歲的男人,竟然還會為一個女孩動了少年的心思,說出來,真是有點害羞啊。現在,這份害羞到此為止了。

直到沈容那略顯滄桑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店,慕涼音強撐的笑容終於無力地崩塌,她癱軟下來,直接坐到了地上,

淚水順著精致的臉龐滑下,顯得那般地無助,仿佛剛才用力擰徐彥一的那個女孩不存在一樣。徐彥一雖然很討厭女孩子的眼淚,看見恨不得拔腿就走,但是出於對依瞳朋友的尊重,他還是蹲下身,遞上紙巾:“既然喜歡,幹嘛要分手呢?我看那個男人很不錯啊,成熟穩重,一看就是事業有成的老板。再說剛才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

“他是有家室的人。”慕涼音打斷徐彥一的喋喋不休,直接扔出了重磅炸彈。

“額?”徐彥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直接就愣住了,下意識地就問出了口,“你的意思是,你當了那個男人的小三?”

雖然極不喜歡這種說法,但是卻是事實,慕涼音也就沒有否認,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眼淚流的更凶了。

“那依瞳知道麽?”這樣違背道德的事情,在依瞳那邊絕對是行不通的吧。

慕涼音還是點點頭,抽噎道:“她知道,一直勸我收拾好這一份感情,隻是我最近才下定決心離開他。”

邊上走過的人看他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男男女女紛紛伸手指著徐彥一,嘀咕著這個男人怎麽欺負女孩子呢?徐彥一真真是百口莫辯,隻能半蹲下身,商量道:“我說慕小姐,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否則我很怕那些人會集體攻擊我。”

慕涼音“撲哧”一聲,被徐彥一逗樂了,眼淚鼻涕掛了一大把,拿紙巾擦拭幹淨,剛想站起來,結果便聽見“哎呦”一聲,慕涼音皺著眉頭看向徐彥一,眼神祈求:“我腿麻了。”

徐彥一感覺自己頭頂上一群烏鴉,不僅要給人扮男朋友,還要當免費的車夫,他今天算是倒黴到家了。不過出於店裏麵其他人的目光,徐彥一隻好冷著臉將她抱起來,以展示紳士風度。再任由慕涼音哭鬧下去,恐怕他以後都不能來這家店了,因為一定會被認為是始亂終棄的臭男人,這不是給自己趕桃花麽?這種虧本生意他可不做。

慕涼音被徐彥一帶到了自己的家,因為工作關係,他一直都住在離公司不遠的別墅裏,隻是偶爾回一次家,看看柳惠如。

才剛一開門,小懶便撒歡似的撲向徐彥一,以為它知道,隻要是主人回來了,就表示它的用餐時間到了。可是這次徐彥一因為走得匆忙,沒有給小懶帶食

物,隻好安慰它:“小懶乖,等一下爹地給你去買貓糧給你。”

小懶見它叫喚了幾聲,沒有得到以往的獎品,於是厥過屁股,獨自到自己的窩裏生悶氣去了。

慕涼音在徐彥一懷裏,見他對一隻貓自稱爹地,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難道這貓是你跟加菲的孩子?”

徐彥一鄙視地看她一眼:“加菲貌似是雄的吧?”頓了一秒,他才反應過來,他的注意力似乎不應該在加菲是雄是雌的問題上啊。

慕涼音徹底樂了:“自稱是貓咪爹地的人恐怕隻有你一個了吧。”

徐彥一毫不客氣將她扔到沙發上:“你和依瞳做了那麽多年朋友,難道不知道依瞳也是貓控麽?”

“依瞳喜歡貓?”慕涼音驚奇,“我怎麽不知道。”

在她的印象裏,依瞳隻有對小軒是溫柔的,其他時間都是冷冰冰的一個,像她那樣的性格,怎麽可能喜歡貓那種動物呢?

徐彥一微微挑起眉:“你確定和依瞳很熟?”他怎麽感覺自己被騙了呢?

慕涼音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從沙發上跳起來:“在她身邊,除了小軒和阿姨,就數我和葉末然和她最親了,你說我和她熟不熟?”

“葉末然?就是依瞳身邊的那個男人?”徐彥一在沙發上坐下來,定定地看著慕涼音,“她的身邊為什麽會出現這麽一個人?”

慕涼音的眼神躲閃了一下,道:“一個執行總裁,身邊有個保鏢不是很正常的麽?”

徐彥一時常眯著的眼在一瞬間睜開了一條縫,露出動人心魄的藍,但是在頃刻之間又消失不見。“慕小姐,我幫了你,你不會想用謊言來搪塞你答應我的事情吧?”

慕涼音顯現苦澀的神色,緩緩道:“依瞳很少說自己的事情,我能知道的也就是那麽一點,也許你對她的了解比我還多呢。”

徐彥一精致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這個謊撒得真沒水平。”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隻是負責把事情告訴你而已。”慕涼音覺得這個沙發太舒服了,於是索性盤腿坐了上去。

“那你和她是怎麽認識的?”徐彥一問。

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做好,慕涼音回答:“她是服裝設計師,我是模特,認識當然是因為工作關係啊。可以說,我們是相互的墊腳石。她的一場服裝發布會,讓我一鳴驚人,而她也因為那一場發布會我將她的設計穿出了前所未有的氣質而名利雙收。就這樣一直合作到現在嘍。”

慕涼音說得沒有一點破綻,徐彥一也分不清她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她麵上雖然不露聲色,其實心裏像打鼓似的。

沒錯,剛才的一番話是騙徐彥一的,她和依瞳的第一次見麵根本沒有那麽順理成章,而是驚心動魄。而在第一次見到依瞳的時候,她就知道,依瞳的身份絕對不隻是設計師那麽簡單,因為她是在被人追殺的時候滿身是血地闖進了她的家,而她當時腦子抽了竟然把依瞳藏了起來,幫助她躲過了一劫。

原本以為她們不可能再見麵,沒想

到命運就是那麽可笑,居然在她找秀展示的時候遇見了依瞳,於是便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她知道,就算依瞳是殺手,但是她的心並沒有想象中的冰冷,至少在她看見依瞳對小軒那無微不至的關懷時,她就知道這個女孩心裏絕對藏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殤。

“你剛才好像還說了一個人的名字,小軒?”徐彥一不好懷疑她剛才所說的話,隻能盡力攫取她話裏不多的信息。

“唔,小軒是依瞳的弟弟,”說罷,她有些奇怪地看著徐彥一,“難道你以前不知道她還有一個親弟弟麽?”

“親弟弟麽?”徐彥一喃喃,“原來她還有一個弟弟啊,我從來都不知道。”

慕涼音湊過去看他臉上莫名的失落,斬釘截鐵地說道:“喂,徐彥一,你喜歡依瞳吧。”

被突如其來放大的臉嚇到,徐彥一倉皇地往沙發邊上挪了挪,假裝淡定道:“我喜不喜歡依瞳和你沒有關係吧,你還是解決好你的問題吧,以我對那個男人的觀察,他看上去不想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

慕涼音一說到這個問題,什麽新奇的想法都沒有了。她將身子縮回去,抱膝,聲音低低的:“我知道他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可是他有妻子啊,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每一個晚上我都會做噩夢。”

徐彥一對慕涼音的悲傷仿佛嗤之以鼻:“既然知道這個道理,你早幹嘛去了?你別告訴我,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根本不知道他有老婆。”

慕涼音對他話裏的諷刺視若無睹,淒涼地笑了笑:“一開始是真的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卻發現自己離不開他了。”

五年之前,慕涼音還隻是個十八九歲,名不見經傳的模特,住著巴黎的貧民窟,每一天要輾轉好幾個秀才能賺到一天的飯錢,當時雖然辛苦,但是真的很幸福,因為她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一直在她的身邊,從來不曾離開。

隻是當生活的重壓一次次地加重,再美好的愛情也會灰飛煙滅,變成苦澀的惡果。

慕涼音有一天忽然接到一個秀,報酬相當豐富,她想著自己男朋友的表已經舊的不能再舊了,而且上次陪他逛街的時候,他盯著一款手表看了好久。但是價錢不便宜,於是她想要用這一次賺來的錢給他買下那隻表。

秀走得很順利,反響也不錯,隻是結束之後,讚助人說很喜歡慕涼音的感覺,想請她吃個飯,交個朋友。慕涼音也算是在社會上混了一兩年,當然明白讚助人暗藏的意思,她想要拒絕,可是讚助方卻很正經地告訴她,並不是請她一個人,而是請全部的模特吃飯,想要談一談下一次的合作。

慕涼音糾結了半天,畢竟是以後生活穩定的來源,何況這麽多人去,隻要她不喝酒,就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吧。所有悲慘事的發生,往往來自於鬆懈和僥幸。

慕涼音沒想到這麽多的模特個個都已經被收買了,挨個勸著她喝酒,她推脫不過,隻好微微抿了一口,結果頭卻暈乎起來。半醉半醒之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扶著走進了房間,躺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