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羽家兄弟
這邊見著柳顏情驚訝的表情，樓梯上的羽諾癡癡笑了起來，渾然沒看見自家二哥臉色已經黑成鍋底了。
“哥，這是我的秘書。”羽獵上前從羽深的手上奪過柳顏情，護著身後的人神情認真地對羽深說道。
久經風月的羽深隻一下子便看出了究竟，邪佞地舔了舔下唇，頗為人處無害道：“愛情不分身份地位的，弟弟。”
聞言，羽獵太陽穴突突暴起，忍不住咬牙切齒道：“這個是我喜歡的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宣誓主權一般將柳顏情摟緊抱在懷中，霸占的本性顯露無遺。
不過，“男未婚，女未嫁，我還是有機會追求我的愛情的，不是嗎？”向來喜歡挑戰高難度的羽深並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更加興奮地表示自己不會放棄。
“你......”羽獵氣極，緊緊盯著麵前玩世不恭的人，死死地握著拳頭。奈何身在祖宅，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大哥，不能隨便動手，否則他早就上前把人暴揍一頓。
“扣、扣”拐杖敲擊地板的沉重聲響回**在眾人耳畔，所有人心神一震，立刻往聲源處望去。
“回家就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頭發花白的老人手持龍頭拐杖，在管家的攙扶下慢慢從旋轉扶梯上走下來。他的腳步沉穩，握著拐杖的手背盡管已經布滿老人斑與青色血管，但卻是紅光滿麵，中氣飽滿，真正稱得上是鶴發童顏。
“父親。”
“董事長。”
眾人齊聲問好。好似古代宮廷一般秩序嚴謹的羽家家主一出現，所有人都不敢再放肆。而留洋歸國的羽深雖然身子斜靠在你一旁，神情卻也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羽深，我讓你回來是打理公司，不是讓你回來吃喝玩樂的。”羽欽啟坐在沙發上，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參茶，緩緩喝了幾口後才不急不慌地說了一句，“羽獵，上次的亂子鬧得不夠丟人，還要在我麵前再來一次嗎？”
褒貶分明的話語令羽深眼中笑意更濃，這才直立起身體，恭敬地回道：“父親教訓的是。”
而站在門口的羽獵也放開身後柳顏情的手，沉著臉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柳小姐今天便不用上班了，先讓管家送你回去吧。”羽欽啟斜眼看了一下柳顏情，不怒自威的神情讓柳顏情心下一驚，低下頭不敢再上前半分。隻低聲回了句便被管家帶出了祖宅。
“父親，柳小姐是我心儀的人，我希望父親能明白。”羽獵怕羽欽啟對柳顏情有所誤會，故而也為自己辯解，上前就為柳顏情開脫。
羽深站在一邊沒有說話，心下卻是冷笑。十七歲沒有經曆過社會的小毛孩子畢竟還是太嫩了。
果然，羽欽啟冷眼一瞧，恨鐵不成鋼地責備道：“你這心思除了情情愛愛，怕是也沒有多大用處了。”
“父親......”心知弄巧成拙的羽獵一句話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最後隻能站在一邊默不吭聲。
“爸爸，別生氣了，喝口茶消消氣。”機靈乖巧的羽諾端起參茶遞給羽欽啟，眼角瞧見自家二哥頹唐的臉色，輕笑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要治天下還得先齊家呢，二哥也隻是一時心急。”
常年圍繞在羽欽啟身邊的羽諾一張小嘴巧舌如簧，三下兩除二便讓老人家雨過天晴，慈愛地摸摸她的發旋，“還是羽諾懂事，不像你兩個大家那樣，不讓人省心。”
聞言，羽獵跟羽深都悻悻地摸摸鼻子沒有說話。
羽欽啟灰白的眉毛下老謀深算的眼睛看著門口處站著兩個兒子，這才開始進入正題，“這次公司裏有一個項目需要你們兄弟兩個去接手完成。”一旁的管家將手上的資料分開兩份放在桌子上。
羽獵跟羽深互相了一眼對方，彼此眼中都看不到任何合作的意願。將剛才那一幕看在眼裏的羽欽啟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臨時改變了方案，“不過，看你們也沒有任何合作的意願，那就各自行動，看看誰先把項目拿下來。”末了，眼神在兩兄弟緊繃的臉上梭巡了一陣，幽幽吐出一句，“誰拿下項目，宇光總經理的位置就歸誰。”
在場的人心頭一懍，電光火石之間都明白了羽欽啟話中的意思。宇光如今最大的股東羽家占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總經理說起來好聽，最多也就隻是一個執行董事罷了。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一直把權力拿捏在手裏的老爺子頭一回透露出放權的意思。
那麽集團的下任繼承人從這一刻開始便正式拉開了帷幕。
從小養尊處優，心性遠沒有成年人羽深想得長久的羽獵此時雖知家主位置爭奪的重要性，但是心上人的位置仍舊占據他心中大半的席位。
羽獵手中拿著項目書，眼神與羽深交匯的瞬間敵意之強，讓羽深不得不懂。
‘他這個弟弟還是太單純了，單純得有點太蠢了。’挑高眼角表示接下挑戰，羽深接起項目書揚長而去，‘既然要玩，那可要玩得大一點。’
宇光集團在發展的黃金時期中迎來了繼承人的爭奪大戰，平靜的秋季天空下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打得人們措手不及，各大商家都在暗自揣測觀摩最後的結果，而兩兄弟首次接手的項目計劃更是隨著這股狂風暴雨席卷了整個業界。
其中，另一巨頭的華光集團卻是按兵不動，葉家家主葉華天更是鮮少出席活動露麵表態，眾人紛紛猜測華光此次是作壁上觀，坐山觀虎鬥。
“父親，這次的項目，你的意思是......”葉家家主的書房內，葉修齊拿著手中的項目企劃書，疑惑地問道。
“這是你第一個項目，要任何人力物力都可以提供給你。”葉華天斜靠在沙發上，神情閑適，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身前的人，幽幽補充了一句，“當然，方式手段我也不會過問。”
葉修齊眼神一黯，“明白。”
葉華天坐在空****的房間裏，陷落在沙發裏的側臉神色陰暗，晦澀不明。葉家與羽家雖然發跡已久，但是比起羽家在本市根深蒂固的龐大勢力，葉家的根基便顯得薄弱。但是近年來葉華天掌權，華光的股份市場走向一路飆升，甚至開始與宇光有齊頭並進的趨勢，這其中要說全是正當交易，恐怕沒有人相信。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他不是善良之輩，同樣的也懂得等待時機。羽欽啟年近古稀，再強撐也頂擋不住下麵人往上爬的速度，如今放權就是最好的時機。他給葉修齊鍛煉成長的機會，也給了他充分的暗示。
羽家太大，僅憑葉家是無法將其吞下，既然如此，那便挑選一個適當的傀儡，慢慢掏空宇光。
今夜無月，霧靄蒙蒙，零點之後山腰間飄起的淡淡霧氣籠罩在別墅周圍，影影綽綽聳立在山間看得不甚清晰明顯，若是從山腳處向上眺望，幾乎要以為是憑空漂浮在空中的魔幻城堡。
秦小詩在清晨第一縷光線射進紗窗，光暈氤氳在地板上還未來得及熨熱紅梨木，一雙光滑的細細小腳丫踩著晨光亦覺得寒冷。套上米黃色的針織長袖外衫，窄腳牛仔褲，再加上洗得發白的帆布鞋，她站在全身鏡麵前看著依舊樸素的自己，頓時覺得有些陌生。
幾個月前，自己還穿著這樣的衣服跟母親去買菜，而幾個月之間生活被突然闖入的葉修齊攪得天翻地覆，從未接觸過的職業生活以及天天上演宮鬥計的貴族豪門，她隱藏在葉修齊的身後悄然之間也變得不同。
今天是周末，難得有放假的時間，她起得很早，窗外秋露寒重，在晨光中凝結的淡淡水霧絲絲縷縷還未消散幹淨。走出門外的時候，單薄的身子被寒氣入侵，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更加用力抱緊懷中的保溫瓶，隨後小跑著離開這座山間的別墅。沒有陪同老板或是公事出門，她不會動用葉家的一點資源。
“這麽早，她要去哪裏？”清晨在健身房中剛走出來，便見到窗外樓下的身影漸漸跑遠，葉修齊一邊拿毛巾擦著汗，一邊問身後的管家。
“小詩說今天休息，要去醫院看母親。”管家花白著頭發，縱橫著皺紋的老臉上有著讚賞，也有著欣慰，他垂首站在葉修齊的身後，目光輕笑著送別那瘦小的身影。
葉修齊挑高眉頭頗為驚奇地看了一眼老管家，口氣挪揄，“小詩？她倒是跟你們處得不錯。”在他毫無察覺中，她已經跟家裏的人熟稔到這種程度了。
“小詩是個好孩子，有孝心，做事也沉穩，就是命苦了點，索性這孩子堅強。”老管家也不禁感慨這幾個月來贏得所有仆人欣賞的女孩，想起她進進出出在廚房為自家少爺準備的點心的模樣，滿是褶皺的臉上笑容滿滿，燦爛如**。
“......”葉修齊沒有說話，隻是站在窗前，無意間看到玻璃反射出自己淺薄的嘴角，那一晚溫熱柔軟觸感的記憶一閃而過，嘴角也不禁輕輕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