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依琳從醫院趴回了自己的家,背上的傷好得不慢,但是短期內她還是隻能趴在**辦公。景山牧場那邊過了才開業的火爆期,這段時間漸漸穩定下來,逐漸放手給牧場管理層之後,童依琳總算能騰出時間來處理跟E·I集團的事了。

“你們要過來考察?”童依琳抱著電腦跟Davy視頻,網線那端金發碧眼的大帥哥依舊坐沒坐相,攤在老板椅上漫不經心地說:“是的,考察,我好不容易才說動董事會那幫老頭子,他們做的最大讓步就是考察之後如果完全達到要求就簽約。不得不說,你們前段時間的資金危機實在太影響你們的評分了。”

童依琳微微低頭思考了一下,說道:“可以,具體行程定了嗎?”Davy點點頭,說道:“我們這邊的征詢函已經發到你們公司了,估計你明天就會收到正式文件,不過我必須提前說明,我們朋友歸朋友,我可以盡力幫你,但如果問題出在你公司本身,我就無能為力了。”童依琳笑了笑,換了個姿勢趴著以緩解有些麻木的手臂,說道:“放心,如果是我這邊有問題,我絕對不會為難你。”

說完正事,Davy突然八卦了起來,臉上要笑不笑地對童依琳說道:“啊,考察團在你們公司期間,你可以全程讓你的未婚夫陪同,有些股東是很古板的,他們認為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和夫妻關係能更好的促使公司發展。”

童依琳一愣,受傷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太雜,她幾乎都快忘記自己還有個未婚夫了。

“我搜了一下你們的新聞,你未婚夫還挺帥的。”Davy在那邊對童依琳曖昧地眨眨眼,童依琳幹笑兩聲,沒有答話。

兩人又拉拉扯扯聊了一些別的才掛掉視頻,童依琳趴在**想了想,還是給陸震東打了個電話過去,接到童依琳電話時的陸震東似乎在忙,通過電話還能聽到他嘩啦嘩啦翻東西的聲音,聽完童依琳的話,陸震東放下手裏正在翻閱的文件,靠在椅背上說道:“童依琳,如果不是因為E·I集團,你恐怕再等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會給我打電話巴吧?”童依琳皺著眉有些不悅地說道:“陸震東,公歸公私歸私,你能別跟一個女人一樣嘰嘰歪歪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嗎?”

再說了,童依琳受傷這段時間,陸震東也不一樣人影都不見一個,現在來埋怨童依琳無視他簡直可笑到極點。陸震東不明意義地笑了一聲,說道:“行了,到時候我會配合你的,還有事嗎?”

童依琳有些煩躁地說了一聲沒有,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E·I集團的考察團最終定在半個月之後到達,童依琳接到他們的確定時間時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畢竟她還不想整個人纏得跟木乃伊一樣去接待他們,童依琳背上多數是燙傷,所以傷口收得還不錯,再過一周應該能拆紗布。童依琳站在浴室的鏡子前,輕輕地扭頭去看脖子上比較輕的傷口。

沒有女生願意自己的身體上留有傷痕,特別是這麽大片的痕跡。童依琳伸手輕輕摸了摸頸後的傷痕,傷口還有些紅腫,按壓下去還有些刺痛。

“到時候去做手術,傷痕應該看不出什麽。”李玉芳靠在衛生間門口說道,童依琳在鏡子裏對李玉芳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不過看到這麽大片的傷疤在身上,還是有些……”

李玉芳慈愛地看著童依琳,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林家那邊來了好幾個電話,想當麵感謝你,之前我都推掉了,現在你差不多也好了,還是見見吧。”林家的小幺女就是這次童依琳救下的那個女孩兒。林家雖不是商界的人,但是是書香門第,算得上是桃李滿天下的名門。特別是在A市政界之中,林先生好幾個得意門生現在都混得風生水起。童依琳將半掛在身上的寬大襯衣穿好,對李玉芳說道:“見吧,就請到家裏來好了。”

李玉芳點點頭,站在門口沒有走。童依琳從鏡子裏看了看李玉芳,問道:“媽,你還有什麽事嗎?”李玉芳看著童依琳輕聲問道:“你為什麽急著出院?”童依琳低著頭擺弄這梳洗台上的瓶瓶罐罐,一邊說道:“我在躲昆謹,除了工作上我跟他不適合也不應該再有任何私下接觸了。”

李玉芳似乎已經預料到童依琳提前出院的原因,並不驚訝,而是問道:“你跟他……到底是什麽關係?”他們兩個一個有著女友,另一個公開宣布了自己的未婚夫。到底什麽樣的關係能讓童依琳這麽回避昆謹呢?

童依琳放下手裏的精巧玻璃瓶,低著頭想了想說道:“已經沒有關係了,除了工作上,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李玉芳聽到童依琳這樣問答心中有了計較,她走過去扶著童依琳的肩,輕輕地拍了拍,然後走出了衛生間。童依琳低頭反複揉搓著自己的雙手,手上沾染的精華液被吸收,童依琳雙手撐在洗漱台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光有些紅,但是看不見淚水的痕跡。

陸震東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自從童依琳受傷他一次都沒有主動聯絡過她也幾乎沒有去探望過,童依琳受傷的那一天他是想過去幫她的,可是昆謹先他一步了。他現在一想起那天童依琳蒼白著臉靠在昆謹懷裏心裏就跟翻江倒海似的難受,人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隻會對自己內心最信任的人表現出依賴,童依琳那一瞬間,依賴的是昆謹。

他在童依琳心中始終比不上那個一直都在設計她對付她的昆謹,昆謹掠奪了她的公司她的房子,昆謹幾乎毀了她的整個人生,而她內心深處卻還是相信著那個男人。絲毫沒有給他介入的機會與地方。

齊晟不喜歡他,這點他從看到齊晟的第一眼就感覺出來了。他並不意外,在他將訂婚鬧劇的責任全推到童依琳身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失去了取悅童依琳身邊人的資格和機會。所以齊晟強行留下他在牧場去處理後續的事宜,但其實留下

來的他並沒有什麽用武之地。齊晟身處最光怪陸離的圈子,論起複雜多變,誰都不能與娛樂圈相提並論。讓他來處理這種突發事件之後的公關簡直輕而易舉,那天陸震東在牧場討了個沒趣,自己也不多矯情,徑直回了陸家。

他不在意齊晟的態度,他甚至不在意李玉芳的態度。童依琳就算再怎麽信任昆謹,但是她永遠不可能跟昆謹在一起。從她選擇頂著外界留言選擇跟他結婚來穩定童氏就能看出來,童依琳已經將她跟昆謹的後路斬斷了。他們倆必定會結婚,最終跟童依琳在一起的人還是他。所以齊晟他們的態度根本無關緊要,他隻要確保童依琳會履行約定就好。

他在李玉芳麵前賣好,想給自己增加一些籌碼,他對童依琳表白,不管裏麵摻雜了多少機關算盡,但是最根本的立足點是他確實喜歡童依琳。是的,他喜歡童依琳。雖然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因為嫉妒昆謹所以才會蓄意靠近童依琳,也是為了看到昆謹挫敗的樣子才會答應童依琳的協議結婚,但是那天當他說出那句喜歡之後,他的世界突然就明朗了。

不是因為嫉妒,不是因為昆謹,他想靠近童依琳想讓童依琳隻看得到他隻在意他,是因為他早就喜歡上了童依琳。這份感情在他不知覺間萌芽,而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雲開霧散之後,他看清了這棵樹的每一根枝椏,每一片葉子。

也是因為明白了喜歡二字意味著什麽,所以他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忍受童依琳與昆謹之間的一絲一毫互動。他們隻要一在一起,周遭似乎就自動隔離出來一個世界,一個隻屬於他們兩人的世界,他們不管是相愛也好相殺也好,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別人根本插不進腳。陸震東無法忍受自己成了童依琳生命中的別人。

童依琳受傷住院,其實他去看望過一次,但是沒有進入病房。因為他去的時候,昆謹在病房裏對童依琳極盡溫柔。他從病房門的玻璃上看到昆謹將手帕敷在童依琳輸液的手背上,童依琳似乎睡著了,昆謹敷好手帕之後抬手輕輕撫摸過童依琳側放在枕頭上的睡顏。恐怕昆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他看著童依琳的眼神有多麽溫柔。

陸震東就這麽抱著懷裏的花束停在了門口,然後轉身離開,將包裝精美的花束扔在了垃圾桶裏。他跟昆謹爭了二十多年,從出身家族爭到各自管理的公司,他們不斷被提及不斷被比較,以前他們還能維持著表麵的稱兄道弟,暗地裏明槍暗箭。如今他們的矛盾終於集中在一個女人身上爆發了,讓他們在維持不了虛弱的表象。

“喂,阿浩。”陸震東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現在很少見到的按鍵手機,撥通號碼。

“明天下午三號倉庫,帶著人過來。”

既然都已經撕破臉了,那還裝什麽好人呢?陸震東冷笑,他跟昆謹這場仗早就該打響了,如今,隻不過是籌碼更豐富更誘人了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