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師的婚事 33 天天書吧

劉墅對優質課評選十分上心。他抽的課題是《記隨天寺夜遊》。請方心寧幫他設計了教案之後,他又在班裏試講了多次。到了比賽那天,他還請方心寧陪他同去。

比賽安排在一處鄉鎮中學,趙芳是評委之一。原來,趙芳已經被抽調到了教科室,經常被邀請參與教研室的各種活動。其實有熟人劉墅更易緊張,他特別怕自己的笑話被傳出去。

方心寧說:“趙老師在心裏已經把你打成一等獎了,剩下的兩個評委,你再爭取一個就好了。真是幸運。”他是想讓劉墅放鬆。

趙芳也說:“我聽方老師說你在普通話方麵下了很多功夫,那就好好講。”

方心寧挨著趙芳坐下聽課。

雖然趙芳和方心寧的話說著輕巧,劉墅答應得也很輕巧,可當他站上講台時,他仍舊出問題了。他張嘴就說:“同學們,今……今……今……”那個天“字”就是說不出來了。

趙芳被他急了一身汗,直且眼睛去看方心寧。

方心寧說:“我早知道他還是會這樣。”他忙從包裏利索地拿出一張紙,展開,舉在手裏讓劉墅看到。劉墅求助的眼神已經到了,看到了那幾個大字:“優質課是個屁,放出來就沒事!”

劉墅會心一笑,慢慢地說:“今……天,我非常激動,激動得都有點口吃了。在一百二十多年前的今天,蘇軾寫下了我們馬上要學習的這篇文章,而就在作者寫這篇文章的四年前,當時震驚全國的烏台詩案,讓作者險些喪命。出獄後。作者被被貶到黃州寫下這隻有短短84字的小文章,表達出了作者微妙而複雜的情感,是我國文學藝術殿堂不可多得的藝術珍寶……”

然後,劉墅用了方心寧《三峽》中的一些具體做法,整節課發揮了學生的主動,也體現了老師對課堂的把控能力。

下了課,方心寧和劉墅要回學校。趙芳送他們出來。說:“本來是一件很神聖很嚴肅的事,讓方老師這一弄,我們的賽場成了方便之處了。劉老師呢,今天放得很痛快,我們被熏得很無奈。”

三人哈哈大笑。

在回校的車上,劉墅仍抑製不住激動情緒,侃侃而談他當時最滿意的地方。方心寧聽著,卻想著自己的心事。他想到,蘇軾的文章已經達到淩駕於生命之上的高度。所以才把貶謫生活看得那樣淡。其實一個偉人,無論身處何種境地,他做為偉人的腳步,是無人能給他停下來的。

想到這些,方心寧心裏很高興,所以不自覺地笑出聲音。

“怎麽樣。方,我這個地方處理得怎麽樣,還行吧?”劉墅以為方心寧的笑是對自己的讚成。

方心寧笑著點了點頭。

二人回來的時候。正好讓萬青東看到,老遠就喊他們:“你們可回來了,趕緊安排學生,準備往新教學樓上搬。”

這時,已經有往新樓上去的學生了。他們倆趕緊回班裏,按照學校的統一安排進了新教室。因為新樓裏設施齊全,桌凳也是全新的,用了不到一節課,就全部搬完。

方心寧回來語文辦公室。大家正談新樓的好處。

“看來,任南德還是幹了點兒好事的。”一個老師說。

“是啊。要是他膽子小了,恐怕我們再過十年二十年也用不上這嶄新的教學樓。”另一個說。

“方心寧,”肖葉蒙過來說。“這任南德可是你推薦的,膽子也忒大了。”

“怎麽了?”方心寧很奇怪地問。

肖葉蒙放低了聲音說:“基金會的會長才讓他做了幾天,已經有人舉報他答應資助自己親戚家的一個孩子了。”

“真的?”方心寧聽了很吃驚。他覺得任南德已經犯過一回錯誤了,在類似事情上再犯的可能應該是不大的,可這人怎麽就不可救藥了呢?

肖葉蒙說:“今年資助的孩子有10考大學,我們要再補充10個,可現在他已經占去了一個名額了。”

這種事讓方心寧這個舉薦人可大失麵子啊。他問:“誰舉報的?”

“他樣家的鄰居,這個鄰居的孩子是你們去年考查貧困學生時去掉的一個學生,叫梁子軍。”

“我有印象,這個梁子軍家裏是不太富裕,母親身體不好,在家做飯,父親打零工,但他們城裏有幾間門麵房,正出租著,年收入還是可以的。”

“是啊,他鄰居家的條件比他還好呢,當時也不在考查之列,現在居然已經拿到資助的錢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過了年廠裏還要審查帳目的,不用擔心。”方心寧說。

“人家還等著廠裏答複呢,說如果基金會沒有真事兒,他就在網上給曝光。”

“那我給任校長打個電話問一下。”方心寧說。

“我們還是去他家一趟吧,電話裏也說不明白。”肖葉蒙說。

“好。”方心寧答應道。

下了班,兩個人來到任南德在欣陽小區的家裏。金亞男也在家。

“你們任哥到現在還沒安排,大家都躲得遠遠的,隻有你們,還這麽信任他。也虧他當了這個會長,有點事兒幹,要不還不早憋死了?”

“我們來問一下任校長,基金會增10個資助學生的工作已經開始了麽?”

“沒有,”任南德說,“現在我在摸底。”

“可有人反應,已經有拿到錢的了。”方心寧說。

“誰?”任南德疑惑地問。

肖葉蒙跟方心寧對視了一下,說:“有個叫梁子軍的說……”

“噢,我知道了,是他鄰居對吧。這事……”任南德說。

金亞男搶著說:“那是我表姐家的孩子,因為我表姐查出了乳腺癌……”

肖葉蒙跟方心寧麵麵相覷,看來人家反映的問題八九不離十,是真的。

“她表姐夫聽說我管著這個基金,就張嘴要求給他孩子弄一份。我說我一個人當不了家,就是行的話也得到過了年才開始審查。這就得罪他了,去親戚家亂說。”任南德說。

“人言可畏,我們也沒辦法了,就自己掏了5000塊,打著基金會的名義,給了他,反正親戚,也是該幫的,再說別人都往外拿錢做好事,我們都做了會長了,還能一我不拔?”金亞男說。

方心寧黯淡的目光這時忽然亮了——要是這樣,也不枉他推薦一回呀。

“這可不一個小事,你們放心,這是善款,我是不會犯錯誤的。你們以後要多多監督我。”任南德開誠布公地說。

肖葉蒙跟方心寧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