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愧疚橫生
夕陽的餘暉由天花板灑下，溫暖而迷人。
四周靜悄悄的，仿佛一切都定格在了此刻一般，莊肅愕然呆立瞪大了雙眼，他身旁的那三十個先天強者不知所措。
嘭——
是重物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王三才聞聲望去，就看到胖先生一下跪在自己身邊，麵如死灰地凝視著王三才身前的那一堆灰塵，那一堆由三胖老人化為的塵埃。
王三才第一次感覺不知所措，他愕然地站在原地，內心惶惶不安。
“啊啊啊啊！！！”莊肅忽然發瘋一般的怒吼了起來，他轉身麵向那三十個先天強者，雙手交叉隔空一撕——
吱嘎——噗！！
空氣中就像是出現了一把無形的巨大剪刀，頃刻間就將三十個先天強者的身子全都一剪兩段。
隨後，莊肅的背脊起伏，然後才轉身，一步步朝王三才這邊走來。
他撲通一聲跪下，滿臉悲色，重重朝著王三才身前的那一堆灰燼磕了一個響頭：“師父……！！”
然後，他其身上前，一點一點的把這對灰燼掃進手心之中用力握住閉上了眼睛，就像是在回憶。
忽然，他睜開眼睛，五官卻一瞬間變得猙獰，他一把捏住了王三才的脖子，額頭青筋暴露：“你個混蛋！！你害死了他，你知不知道！！！”
“莊肅，你給我住手！！”胖先生一抓就把王三才從莊肅的手上抓下：“這是你師父的遺願，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莊肅憤怒的程度讓他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他沒有理會胖先生，一眨眼繞過他們兩人，跑去了王三才來時的那個大廳，下一刻，就聽轟隆隆的轟炸聲伴隨著強烈的震動與慘叫聲混合在一起傳了過來。
方才那一刻，王三才隻感覺自己被莊肅鎖定了不能呼吸，他現在滿腦子都還是一片空白，望著把自己從莊肅手裏奪下來的胖先生。王三才喃喃道：“……我害死了三胖老爺子？”
胖先生沉默以對，半響之後，卻對王三才低聲道：“讓他先發泄，咱們走。”
說著，他抓住王三才，直接由方才暗宗盟主臨走時擊開的大洞飛了上去。
在空中飛行的過程中，王三才隻感覺眼花繚亂，幾乎也就過了幾分鍾的樣子，他發現自己居然就已經來到了小山的上空。
胖先生帶著王三才落下去，盯著三胖老人的那間屋子默默無言。片刻後。他二話不說。直接就拉著王三才衝了進去。
裏麵的白曉、白有常和易蕾韻還有阿寧似乎正在玩著一種棋牌遊戲，一見胖先生拉著王三才衝進來，四個人不由得都有些麵麵相覷。
而胖先生則誰都沒有理會，拉著王三才就衝進了底下的酒窖裏。
易蕾韻有些奇怪道：“咦。王三才回來了，方桐怎麽沒回來呢？是不是還在外麵呢？我出去看看。”
一邊說著，她也一邊起身朝著外麵就走了出去。
……
酒窖內，胖先生帶著王三才一進酒窖，朝著大床一招手，大床在向他飛行的過程之中就發生了及其快速的變形，飛到胖先生跟前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張連著兩把椅子的超級大桌子。
胖先生二話不說，隨手抓來兩個酒壇擺在桌上。起開其中一壇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放下來，才跟王三才說道：“陪我喝一會兒吧，有什麽疑問等喝完這一壇再說。”
王三才無法置身於眼下如此安靜的環境中，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還處在方才在暗宗總部那種激烈危險的環境裏。隻覺得自己心中上下，卻全都是三胖老人張開枯老的雙臂擋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幕。
他隻覺得自己心驚肉跳，一顆心不安分的忐忑跳動。
他點點頭，抓起這壇酒，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
兩人無聲喝酒，幾個來回之後，胖先生“嘭”地一下放下酒壇，麵朝旁側成堆成堆的酒，嘴裏卻苦澀道：“這些都是三胖子的珍藏。”
王三才覺得自己腦袋發暈，酒勁上頭也暫時壓製住了他心中的不安，借著這股子勁兒，王三才便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是想幫你們的。”
“我知道，三胖也知道。”胖先生默默說完這句話，便徐徐講述了起來：“莊肅一發現瘋暴身居暗宗總部，就急忙找到了我，我們一起回去的時候，卻發現‘野天’也在，在你來之前，我們趁野天稍有疏忽，三胖子透支實力殺掉了風暴，本以為我們可以順利連野天也一並拿下……”
原來，在神級對戰之中，所形成的領域碰撞一經碰撞，天地元氣的五行金木水火土便會急劇的產生相生相克，從而導致兩方的領域碰撞粘連，必有一方敗後，這個粘連的現象才會解除，也就是說，不是三胖和胖先生死，就是暗宗盟主野天滅。
這種粘連的現象隻有兩方完全進入到戰鬥狀態中時才會出現。
以往，胖先生和三胖老人也幾乎都隻是與野天和瘋暴打著一些擦邊球，因為他們兩方都很清楚，幾乎誰都奈何不了誰，在瘋暴進步之後，胖先生和三胖老人幾乎還要躲著走。
可就是今天這麽一個機會一舉擊殺了瘋暴，兩人打算一鼓作氣連野天也結束掉，這才會進入完全的戰鬥狀態。
至於實力透支，則是以肉體的生命為代價，對於自己領域的五行加強，通常透支一次，至少也要少活百年，三胖老人之前的虛弱，也是因為這具肉體的壽命即將走到了盡頭。
而透支一次對於領域五行的力量加強也大約隻有十分鍾左右，然後會進入到一個虛弱的狀態，虛弱的狀態之下，所有能力是正常狀態的一半，野天先進行透支，其後胖先生才進行透支，可以說，野天在進入虛弱狀態後，胖先生還能保持一小會兒的透支狀態。
這樣算起來，就算這中間的時間差極小，他們兩個殺掉野天的概率也很大，可問題就在王三才那幫忙的一擲。
南宮苟被投入兩神戰鬥領域中灰飛煙滅是免不了，可外來的因素也瞬間打破了兩方五行的粘連。
這就造成，好不容易進入白熱化的戰鬥瞬間就被打破。
“……莊肅一直都站在一旁沒敢插手，卻不想你忽然就來了這麽一出，唉……”胖先生仰天長歎，聲音中充滿了悲傷，他的身邊已經扔著五個酒壇，就見他又抓起手裏一個猛灌兩口，道：“我先前跟三胖談論你，三胖一直對你讚賞有加，他經常私下裏跟我說，你是未來的領導人，尤其是在我們成功殺了瘋暴，眼看大陸的局勢就能逆轉的時候，他還跟我說，叫我好好培養你……”
沉吟片刻，胖先生又歎道：“他的死你也不要太愧疚了，他是心甘情願為你而死的，就算他今天死不了，他的身體也要完蛋了，再找一個軀體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胖先生與三胖老人分別為入世神與出世神，相處那麽久，也必然積攢了身後的感情，但此刻，麵對三胖老人為自己而死，胖先生沒有指責，沒有埋怨，甚至還反過來安慰王三才，王三才心裏不禁愧疚橫生。
他覺得，就算是像莊肅那樣拿著自己發泄一番，心裏也稍微能好受那麽一些。
王三才也喝了至少有五壇酒水，可卻從未感覺如此清醒，他默默地攥緊了拳頭，低沉道：“我會親手為三胖老人雪恨。”
胖先生陷入了沉默，許久過後，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而是道：“……你為什麽忽然會來到暗宗總部？”
他不提這個話題還好，一提這個話題，王三才心裏頓時咯噔一跳，他沒有回答，反而問道：“胖先生……這說來話長，你看到野天帶走的那個人了嗎？那是我兄弟，他們的長相如此相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