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外的**聲是你發出來的？”
方牧看著這頭趴在水中，昂起驢頭的妖獸沉聲道，他知道對方能聽懂自己的話。
“你是誰？”驢頭妖獸滿眼的警惕，甚至還有幾分畏懼之色，“你是他的後人，來殺我的？”
“他？你指的是誰？”方牧不解道，
“而且，誰說我是來殺你的？”
“哼，那你為何出現在這裏？”
驢頭妖獸四肢被束縛，眼眸通紅。
“我為何出現在這裏，你不需要知道。但我卻很好奇，究竟是誰將你鎮壓在這個地方，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你呢？”方牧幽幽道。
“我憑什麽告訴你？”
剛才交手，讓驢頭妖獸知道眼前這個人類修士的實力，比自己還要強。在沒有摸清楚對方的意圖之前，它不會再貿然動手了。
“你不告訴我，我怎麽救你出去呢？”方牧淡淡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且，你發出那種蠱惑人心的聲音，不就是想控製某個人類修士進入這裏嗎？”
驢頭妖獸沉默片刻，這才道：“你說得不錯！但你真有這麽好心救我？”
“當然沒這麽好心。”方牧直言不諱，“救你出來可以，但必須供我驅使千年。而且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知道嗎？”
千年時間，對絕大部分修士來說，已經很長了。但對妖獸而言，卻隻占其生命的一小部分。
特別是這頭實力堪比準聖的妖獸，其壽命甚至可能超過了萬年，隻是不知道它被鎮壓於此地多久了。
“千年？”驢頭妖獸死死地盯著方牧，“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我現在就能殺了你，就憑我能馬上將這裏的入口給徹底封死，你說呢？”
**裸的威脅！
驢頭妖獸驢臉都長了幾分。
“若是本鱷驢寧死不屈呢？”
“寧死不屈？”方牧大笑一聲，“好一個寧死不屈，你若是想死，又何必時刻關注外麵的動靜呢？我很好奇，洞中那個光膜能隔絕神識，你是怎麽知道外麵有人的？”
“地脈感應。”驢頭妖獸解釋道。
原來如此，方牧頓時明白，這五條鎖鏈正是連接著地脈，而且高階妖獸對地脈的感知能力要遠超人類修士。
“想通了嗎？”方牧問道。
“你就不怕我答應下來，等脫困後逃離？”驢頭妖獸反問道。
“這個我自然有手段。”
方牧說完後，洞中再次陷入沉默。
“我有兩個條件。”
“隻要我能答應，就一定會答應。”
“第一，若是無事，不得限製我的自由。
第二，你必須發誓，期限一到，無條件放我離開，不得以任何形式阻撓。”
“可以！”方牧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許久，驢頭妖獸低下頭，兩個鼻孔喘了一聲粗氣，“罷了，我也答應了！”
相比於永世困在這裏，它作出了明智的選擇，一千年時間，它還能接受。
“很好。”方牧很滿意，“接下來先說說到底是誰將你困在這裏的吧？”
隨著這頭鱷驢上下嘴巴開合，兩千多年前的一段往事被慢慢道了出來。
兩千年前，一位古佛聖地名為玄塵的通幽境強者，被人追殺至此，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後來，附近一隻鱷驢妖獸無意中在此地覓食，看到了這個人類修士。
當時這頭妖獸也不過通幽境的實力，靈智初開，於是便將此人叼到了這處天然溶洞中，並采集了一些有療傷功能的果子，喂到了玄塵嘴裏。
果不其然，這些靈果有效，玄塵醒了。
看到這頭鱷驢後，很是警惕。可是他身上的傷勢仍然沉重，根本不是這頭鱷驢的對手。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鱷驢對自己並無惡意，甚至好奇地打量自己，還給自己叼來很多靈果。
於是玄塵漸漸放下心來。
他們在這個溶洞中相處了一段時間，玄塵感念這隻妖獸救了自己一命，便教它人類的語言，甚至給它取了一個人類的名字：盧淩霜。
想著將它收服，讓它成為自己的靈寵。
他在這裏待了近一年時間，身上的傷勢也好了一半，但這裏太過貧瘠，想要完全恢複，還得回到古佛聖地。
玄塵問盧淩霜，願不願和自己離開這裏。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盧淩霜對人類世界十分向往，也想去看一看，便開心地答應了。
然而盧淩霜沒想到的是，踏入古佛聖地的那一刻，便是它失去自由的開始。
不管是古佛聖地那些泯滅妖性的戒律清規，還是作為打手工具的妖寵身份，都讓盧淩霜感受到了極大的屈辱。
它想離開，
可麵對古佛聖地那麽多強者，盧淩霜絕望地發現，它做不到。要麽死，要麽繼續供人驅使。
可是它仍舊沒有放棄，一次又一次地出逃，一次又一次的遍體鱗傷，無不代表著他向往自由的努力。
直到後來，它跑不動了，
看著那個將自己帶到人類世界的玄塵，盧淩霜流下了兩行淚水。
那是悔恨的眼淚，是不甘的淚水。
如果當初沒有救他，它不會經曆這樣的痛苦，它後悔了！
玄塵看著這頭被自己視為妖寵的眼神，
心底深處竟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慍怒，它怎麽敢這麽看著自己？
那一刻，玄塵甚至生出了一絲殺意。
但隨即，他又想起當初自己被它所救的那一幕，想起了他們在那處溶洞中度過的那段時間，玄塵猶豫了……
就此放了它？玄塵不甘，畢竟不是誰都能得到一頭堪比通幽境強者妖寵的。
可不放它，玄塵那顆佛心，卻難以圓滿。
兩難之下，
一人一獸，便這樣對視了三天三夜。
終於，玄塵開口了，
“既然你這麽想離開，我便成全你。”
他那雙原本極為複雜的眼神，此刻突然變得堅定起來，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瘋狂。
盧淩霜畢竟是妖獸，還無法理解這種眼神，它隻知道，對方終於答應放自己離開了。
玄塵回了一趟古佛聖地，
隨後便將盧淩霜重新帶回了這個地方。
就在它不解的時候，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玄塵突然出手，祭出了從聖地中交易來的五條庚金鎖鏈，鎖住了盧淩霜的四肢和琵琶骨。
另一端，則牢牢鉚入這條地脈之中。
“既然你不想在我身邊，便永世待在這裏吧，哈哈哈……我沒有食言……”
玄塵的聲音在溶洞中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