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一怔，佛主轉世身，隻待有緣人？
那個老東西把他從九重天誆到方外天，不會是早就算到了這一劫吧？
“俗話說的好，有緣四海來相會，沒緣見麵不相識！”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沒有緣，怎麽動員其他人去找佛主的轉世靈身啊，怎麽搶的過別的寺廟啊？”
“找人，還是要比硬實力的！”
空冥雙手磨搓，期待的看著古風。
古風臉色一黑，終於明白空冥這是來拉讚助了。
這個老和尚身上有道門的影子，有土匪的影子，就是沒有佛修的影子，竟然也能成為懸空寺的掌寺？
真是奇也怪哉！
“你們懸空寺的門風向來如此嗎？”
古風好奇問道。
空冥的神色瞬間垮了下來，有些無奈道：“其實我們懸空寺以前真的很強的，隻是在三藏古佛消失後，招不到優秀的人才，才日漸落寞的。”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更是成為了佛門的恥辱，從懸空寺走出去的佛修，許多大寺都不承認。”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來了。”
“到了這個萬年，更是演變成了一個傳統，每一代的掌寺都要出去搶人，才能勉強維持傳承。”
古風這些天跟這一師一徒接觸的不算少，大致也聽說了這個傳統。
空冥當初就是被懸空寺的上任掌寺騙回來的，而懸虛則是被空冥騙回來的。
懸虛之所以外出誆人，就是因為空冥許諾了他，隻要能騙回來一個人，就還他自由。
古風眸光一閃，忽然說道：“懸虛暫且不說，受限於所謂的佛咒，無法離開。”
“但閣下身為掌寺，似乎並不需要死守這個傳統，可以離開這裏吧？”
空冥一愣，這他倒是真沒想過，看了眼四周，撓了撓頭道：“興許是在懸空寺待久了，不想走了吧？”
“再說，其實那個老頭對我還是挺不錯的，他將懸空寺傳到我手裏，我總不能讓其斷了傳承不是？”
“對了，化緣的事兒？”
古風扔出一個儲物戒指，空冥頓時喜笑顏開，一口一個“大佬大氣”的走了。
“對了，這裏隻是後來收錄的大乘真經，三藏古佛曾經看過甚至是親筆書寫的佛書，都在偏室。”
空冥好似想到什麽，回頭說道。
古風挑了挑眉頭，來到藏書閣的偏室。
可以看到，這裏還是頗為幹淨的，還有個除塵陣法籠罩，說明空冥師徒雖然對大乘真經不上心，但對三藏古佛的舊物，還是有一分尊重的。
三藏古佛的時代，小乘佛法盛行，可以看到，很多理論都是有局限性的。
如“我空法有”，小乘佛法否認天地的主觀存在，卻覺得客觀意義上還是在的。
但大乘佛法卻主張“法我皆空”，不僅否定主觀，也否定客觀。
顯然，這是佛主在眾生信仰加持下，看到混沌大界一角真相後，對佛法的修定。
不過也有些不盡完美，如小乘佛法主張自救，隻以佛為導師而並非神。
但大乘佛法盛行後，方外天就隻剩下佛主一個人的聲音了。
在他隕落之後，不少狂熱者為其殉道，就可見一斑。
當大乘佛法盛行之後，小乘佛法已經極其難找了，古風還是第一次看到小乘佛法的教義，與大乘佛法兩相印證後，不得不讚歎。
三藏古佛是個真猛人！
否定大乘佛法，便是否定佛主的唯一性！
那家夥還能活著走出靈山，才見鬼了呢！
“他的筆記？”
古風打開一本書，書籍的材料很普通，但卻長存於世十數萬年之久，顯然是三藏古佛的強大實力所致。
縱然三藏古佛沒有刻意施加神通在筆記上，但他之所寫，便蘊含了他的道。
正如同古風在太一天域藏書樓時，他的一縷心緒變化，都會變成道痕顯化。
透過三藏古佛的筆記，通過那縷橫跨十數萬年的道意，古風恍若看到了一個年輕僧人在青燈下研讀佛書的景象，每當遇到疑惑處便會標記出來，以待日後再行體會。
“原來如此麽？”
那個年輕僧人眉頭苦索，他九世修佛，本以為自己參透了佛道至理，但到了第十世，反倒是越加困惑了。
“我翻開佛書，這佛書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我佛慈悲’幾個字。”
“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裏看出字來，原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吃人！”
年輕僧人拋下佛書，嘴角露出一縷譏諷。
古風借著道意，隱約能體會到三藏古佛的心情。
他修佛十世，到頭來卻自己否定了自己，這種打擊不可謂不大。
古風跟著年輕僧人走出偏室，來到大雄寶殿，那是他受戒的地方。
“跪佛受戒？為何要跪！”
“佛曰眾生平等，我若跪了他，他為何不回跪我？”
年輕僧人與寶相莊嚴的佛主對視，從懷中拿出一本佛書，“還是這上麵的東西有味道。”
他嘀咕一聲，細細品味一番後，心情終於好了一分。
“人間百態，並非隻有克己複禮，還有愛恨情仇！”
年輕僧人看向其他人，當年的懸空寺還是很有名的，即便到了晚上，香客都絡繹不絕。
有人在求子，有人在求財，也有人在求權……在偉大的佛像麵前，人性的醜陋昭然若揭。
但偏偏……佛就是靠這樣的香火生存。
“這不是我想要的佛法！”
年輕僧人低語。
“小乘佛法隻能救己，救不了世。”
“你若對這種佛法不滿，何不西去靈山，求取大乘真經？”
一位掃地僧聽到年輕僧人的話，微笑道。
“大乘真經？”
年輕僧人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經文。
“是的，大乘真經，超脫苦難，涵蓋眾生，若能傳揚於世，必能解黎民蒼生之苦。”
掃地僧微笑。
年輕僧人看向靈山方向，心中重新拾起信念：“大乘佛法？希望你能真正解開我的困惑，告訴我什麽是佛，什麽是人吧？”
古風看著掃地僧，目光有些古怪，當年激勵三藏古佛西去靈山求取真經的，竟然是……佛主？
掃地僧似是感應到了什麽，朝古風執了個佛禮，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