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有你真好
話說,一個大學沒畢業的優等生,就算接再多的家教,打再多的兼職,能賺多少錢?
又說,一個從部隊裏出來,手裏摸過槍,扛過跑,拆過地雷,架過飛機,趕過坦克的硬貨,非得把他搬種到鋼筋混凝土建築的現代叢林裏,他靠著什麽謀生賺錢。
風花雪月,那都是建築在資本的基礎上的,而秦風和隨雲要建築的就是這個資本。
秦老頭的窟窿,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端看對誰說了。
‘鈴鈴鈴’
老掉牙的諾基亞大板磚一響,就有好幾個人甩過去好奇的視線,就看著一個漂亮男生,雖然身上的衣服不見得多上檔次,但是擱不住人長得出挑,幹淨清爽的外麵,出色的麵容,自動讓人忽略了他手裏拿的是塊諾基亞。
“哥……”含著清淺的笑,走在林蔭裏,背著單肩背的隨雲緩緩的踢了一腳腳下的石子就,像小時候一樣。
秦風回來已經一個多月了,秋高氣爽中他們兩個人也算是結出了愛情的花蕾來。
從小時候的萌芽,到十三歲那年開出明媚的花,到如今兩個人終於攜手回複到同吃同睡,就如同這金燦燦的秋一樣,處處洋溢著收獲的幸福。
“晚上想吃什麽?”
電話裏,秦風低沉性感的嗓音傳來,略帶疲憊,聽得隨雲也是有些心疼。
忙得累了一天了,可秦風從那天自己暈過去倒在他懷裏,第二天就領著自己去了醫院,不去還好,去了一趟醫院,一通檢查下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破篩子了,哪哪都有洞。
輕度胃炎,十二指腸潰瘍,白血球偏高,微量元素嚴重缺乏,就連貧血也來湊樂鬧。
醫生一句話,就給他判了死刑。
飲食不規律,暴飲暴食,生冷食品吃多了。
也是從那天開始,不管秦風白天多累,多忙,晚上那一餐,他也必須得回去吃,而且一定不是那麽隨意的一餐,湯,菜,飯,甚至是餐後水果都足足的。
“今天想吃燒茄子了,還想喝一盅排骨蓮藕湯。”
“就你嘴刁,這個時候蓮藕正是季節,小樣的,都學會點菜了。”
甜甜蜜蜜的,聽著秦風這麽說,隨雲知道,他就愛自己這個樣。
一開始他也說過不用這麽麻煩,隻要是口熱飯就行,可是,秦風是他哥,向來什麽事都不糊弄。
“今兒在市場買了兩個芒果,回來切給你吃。還去教孩子?”
“嗯,就在五道口,不遠。”
T大是學區的中心,而這裏請家教的孩子家長更是多如牛毛,像他這樣品學兼優的學生基本都能得個好價錢。
秦風怕自己累,讓自己辭了學校裏的兼工,隻靠著這幾個家教補貼一些,說是賺錢的事兒交給他就好。
“行,你先去,我做好飯去接你,到時候給你電話。”
“嗯,好。”
掛斷電話,隨雲依舊墜在甜蜜裏,除了校門,疾步往五道口的方向走去。
錢,還是能省則省的。
纖細的背影在夕陽裏落下一道長長的影子,消失在林蔭路上。
“是他麽?”站在西門門口拐角處兩個騎著單車學生模樣的兩個人靠在一起交頭接耳。
鼻梁上架著個眼睛的男人支著車子,從包裏取出一張照片來,看著照片上笑的開心仿佛春光都及不上他笑容的男孩子,仔細看了半天,有打量了半天,才鄭重的點了點頭。
“應該是。”隻是身高抽長了,五官基本沒怎麽變,隻是這感覺上有那麽點不一樣,比起照片上的孩子,剛才過去的那個人俊秀的眼睛裏含著不一樣的東西,依舊明亮,卻多了些什麽。
“什麽叫應該是啊!趕緊的,追上去再看兩眼!”剛才問話的男人一下就急了,蹬著車子就要跟過去,那小子的腳程快,這裏的胡同道又多,千萬別跟丟了。
錯過今兒,不知道哪天才能堵上了。
“上麵發話了,見到他給一千塊呢!趕緊的!快點啊!”
眼睛男聽著同伴這麽說話,也沒猶豫,跟著就躥上車子腳以蹬跟了上去。
走在前麵徜徉在幸福裏的隨雲一點都沒發現危險逼近。
——
整個人靠在欄杆上,車子放在一邊,是個半新的二八車,一圈能趕上現在的小車子一圈半的,後座也皮實,雖然不像以前少爺的時候那碳纖維骨架的變速車,卻也實誠。
秦風站在風裏,縮了下身上的防風服,整個人往裏側了下,伸長了脖子等著,看著暈黃的路燈下稀稀拉拉的人影路過,沒看到一個心裏都期盼半天,待人走到陰影裏,又有些失望。
不是他的隨雲。
等得時間久了,脖子抻得都有些疼了,眯著眼,仰頭盯著頭頂的路燈瞧,路燈燈罩上繞著不怕死的飛蟲,飛蛾撲火般的往燈罩上撞,不死不休。
回來也一個多月了,卻還是一無所獲。
要不是那天去探監後給國家‘繳稅’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兒,留出來四萬塊錢,還真不知道這段時間怎麽熬呢!
他們從老別墅裏徹底搬了出來,租了個便宜的半地下室,這吃的用的都是錢,才一個月,一巴掌就出去了,再這麽熬下去,非得坐吃山空不行。
他那兵當的那叫個窩囊。
老首長也夠狠的,自己從特種兵團退下來,竟然屁都沒給他留一個,淨身出戶啊,除了身上的肌肉和刀疤,根本就沒給他留一點念想。
本來還想說自己能算是個轉業回來,弄個工作總不是問題吧,這倒好。
文憑沒有,學曆沒有,最高學曆,高中,工作經驗沒有,當兵的那幾年還得是空白!
“哎!……”歎了口氣,低下頭,將扣在頭上的帽子繩子又緊了下。
“來了,來了……”
如電的目光瞬間射了過去,秦風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悄無聲息的盯上了那邊角落裏的人,剛才就注意到他們兩個了,鬼鬼祟祟的像是盯梢。
別怪他敏感,小時候隨雲長的好,身份又那樣,多少人偷摸找機會欺負他,都跟角落裏那倆人一樣,看著兩個人騎的那兩輛T大的車子,他就多放了幾個心思。
“是他麽?”
“是,我敢肯定!”
兩個黑影在燈光形成的影子裏嘀咕。
秦風望過去,就看著隨雲背著背包,一身的休閑裝走了過來。
看著他身上單薄的衣服,趕緊把車把上的兜子取了下來,掏出一件跟自己身上一樣鮮亮的綠色防風服,夜色下也紮眼的緊。
“今兒變天了,也不知道多穿點,這麽大的風!”急急忙忙的隨雲包好了,又在他胳膊上搓了兩下,“凍壞了吧。”捧著他的手就哈了兩口氣給他取暖。
“這天真冷,幸好你來了。”說話身子跟著抖了兩下,就被秦風一把側抱住了,靠著秦風熱烘烘的身子。
秦風,有你真好,真希望,這一輩子都這樣。靠在秦風的懷裏,就格外的踏實。
“少吃短穿的,幹嘛非得這麽虧待自己,就算我爸多在裏麵呆幾天也沒啥,怎麽就不能先花錢買幾件衣服。”
這隨雲,簡直是個死心眼兒的,幾件衣服能省出幾個錢來。
“叔……他老了,能早一天算一天,再說,他那個病,拖不得……”習慣是個很難改的東西,大伯那兩個字他還是叫不出來,反正早晚也是個不肖子孫,幹脆就這樣了。
隨雲也破罐子破摔了。
“還不是自己作的,有吃有喝的,他過得可比你好!”他就看不上秦正業那點小心眼,隨雲在外麵省吃儉用的費勁往外撈他,他倒好,在裏麵不說好好改造好好表現,竟然能弄出來那麽一身病,這還不說,每個月在監獄做工賺得那點錢竟然花的一分不剩,他就覺得老頭是故意的。
養兒子,能養成秦風這樣的,也不容易,秦正業要是知道自己悶著的那點心思被自己兒子知道的這麽清楚,估計得毀得腸子都青了,而等他出獄的那一天,他的腸子確實也青了。
把隨雲攬在自己懷裏捂了會兒,兩個人才往自行車那邊走,提了車,秦風就蹬了上去,老規矩的,隨雲已經跨坐著坐在後座上。
“小心屁股哈!”秦風也不是不憐香惜玉的,這剛回來,血氣方剛的,晚上那風花雪月的事兒怎麽也耽誤不得,而隨雲又配合,難免就搞多了,讓隨雲這麽個樣兒坐著,他還真怕折騰他。
特意放了塊厚墊子的後座給他的隨雲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哥!……”錘了秦風後背一下,秦風的嘴越來越賤了。
“幹嘛,關心你都不對了!那你晚上別叫喚啊……也不對,你不叫喚我還少了樂趣了呢,哈哈!叫吧!叫吧!”
“秦風!”咬牙切齒的,看不到秦風那張囂張的臉,隨雲真想越過去,花花秦風那張二皮臉,就沒見過他這樣的。
“行了行了,不打趣你了,爺!您高抬貴手,咱賤皮賤肉的,再咯壞了您的嫩手!”秦風單手握把,另一隻手抓住隨雲細白的小手往唇邊一湊,就親了一下。
“你!……”還沒完了他,隨雲吃窘,使勁兒抽了下手才算是抽開了,卻也已經讓他得逞了,被他親的地方濕濕的,風衣吹過,有些涼。
秦風卻敏感的捕捉到角落裏那兩雙一樣的眼睛,狼般的眸子射出兩道狠戾的光芒,腳下猛地用力。
“啊!”自行車突然加速,隨雲腰一晃,要不是秦風剛才作怪的手又牽住了他的手,非得跌一個屁墩兒不可,“你幹嘛啊!”
“你們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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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預告:‘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