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何為正義
由於山猴講訴的時候,用的是英語,這黑人獵戶也能聽懂。他笑了笑,然後說道:“給你們看一下我的戰利品。說著,獵戶走出了小屋,然後拖進來的是一具獅子的屍體,張雲浩和灰熊看了看,屍體已經僵硬了。
這是張雲浩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獅子,雖然是具屍體,草原之王就這樣的躺在四人的麵前,張雲浩突然感到為這頭獅子悲哀,就算是萬獸之王,也不免落得個屍首異處的下場,在強大的武力麵前,這樣的稱號顯的可悲。
是啊,張雲浩此刻才明白了,為什麽有的人明明很富有,明明很有權力了,還得繼續往上爬,原因就是,不到了真正的塔尖,永遠就不會是安全的,唯有站在最高處,才能得到安全,這也是為什麽,張雲浩走上這條道路,便隻能往上爬,不能回頭的道理了!
經過這樣的事情,張雲浩也睡不著了,索性爬到了小木屋的房頂,躺在房頂上,看起月亮來!山猴和灰熊經過一天的奔波,已經是累的不行了,兩人躺在**,不一會就睡著了。張雲浩躺在屋頂上,閉上眼睛假寐,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上來了。
張雲浩回頭看去,又是那“牙怪物”,看樣子這個黑人還挺愛玩的啊,張雲浩笑了笑,對其說道:“剛才聽山猴講了,你的身手很不錯啊!”那黑人也躺在了張雲浩旁邊,咧嘴笑著說道:“謝謝你,我從小和我的父親學的,他也是一位很厲害的獵人!”
看來他的本領是祖傳的啊,怪不得那麽厲害,張雲浩問道:“那你的父親現在在那裏啊,沒和你一起來麽?”
黑人的神色明顯就陰沉了下來,然後說道:“我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張雲浩有些不好的意思說道:“我不知道……”
張雲浩沒有說完,反倒是那獵戶一改剛才陰霾的表情,說道:“沒關係,你也不知道嘛。”
張雲浩笑了笑,看來這黑人的心態是蠻好的,其實自己又何嚐不是呢,父親去世這麽多年了,別人無意間提起的時候,張雲浩也會坦然的一笑,沒錯,何必要讓已成事實的東西,去為難自己,去為難別人呢?看開點,對什麽都好!
“那你為什麽不去參軍呢?”張雲浩問道:“以你的本事,很容易就會在軍隊裏混出名堂,以後,說不定能成什麽大將呢。”說完,張雲浩看了看獵戶,黑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半晌,他扭頭看了看張雲浩。
張雲浩被黑人看的臉紅,這黑人說道:“其實,我不是沒有想過參軍,我也知道,我的身手比起一般人來說,那是很好,無論是刀法還是槍法,如果讓我用AK47的話,我敢保證能彈無虛發!”
張雲浩心想這黑人還真是不謙虛,不過其實他說的沒錯,就連張雲浩也不敢保證,拿著一把子彈容易發散的獵槍,能不能做到像這黑人那樣,說打脖子就打脖子,絕對不會傷到其他地方。
張雲浩說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你為什麽不去參加看看呢?”
黑人沉思了一會,然後說道:“那你說,我該參加政府軍,還是反叛軍呢?”張雲浩明顯一愣,自己是政府軍,當然希望這獵戶加入政府軍了,他說道:“當然是政府軍啊,其實……”
張雲浩還沒有說完,這黑人卻是笑了笑,然後說道:“其實,你就是政府軍的人吧?”
張雲浩點點頭,然後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來這裏的中國人,都是政府軍請來的。”黑人笑了笑說道:“你覺的什麽是正義?”
“正義就是……”張雲浩被問的一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你知道麽?在叛軍那裏,他們自己稱呼他們為什麽?”黑人說道。張雲浩愣了愣神,然後才問道:“是什麽啊?”黑人笑了笑,然後說道:“他們稱自己為愛國軍!”“愛國軍!”張雲浩反複的念了幾遍。
黑人說道:“其實,正義根本就沒有定義,政府軍鎮壓反叛軍,說是正義,愛國軍要推翻政府,也說是正義,那你告訴我,他們到底誰說的對呢?”
張雲浩被問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黑人繼續說道:“是吧,你也不清楚吧?這麽多年裏,我見過政府軍的人,也見過反叛軍的人,政府軍裏,也有幹著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的事情,而反叛軍裏,也有人幫助百姓,保護他們的家園的人。”
張雲浩一開始就被冠上了定義,說政府軍的人是正義的一方,反叛軍是邪惡的一方,可這一路走來,張雲浩對這個想法幾次產生了懷疑,今天,張雲浩徹底的明白了,所謂的正義,所謂的非正義,不過是一張嘴說出來的事情,可是要真正的分辨,卻是難上加難。
黑人說道:“政府軍認為反叛軍意圖推翻政府,破壞國家的和平與穩定,是分裂,是不愛國的表現,可反叛軍認為,政府腐敗無能,人們生活水深火熱,不推翻政府,才是真正的不愛國!”
張雲浩說道:“明明都是愛國,可為什麽不能團結起來呢?”
黑人笑了,說道:“沒錯,都是愛國,可愛國的方式不一樣罷了,我曾經親眼見到過,一戶人家,哥哥認為政府軍是正義的,弟弟認為反叛軍是正義的,兩人爭持不下,竟然揮刀相向……”
張雲浩也迷茫了,到底哪一方是正義的呢?張雲浩隻覺的可悲,無論哪一方是正義的,或者是不正義的,張雲浩都覺的沒有意義了,真正可悲的是那些被卷入這場戰爭的無辜的人們。他們被迫選擇加入某一個陣營,有的人則被迫背井離鄉,離開世代生存的地方,有的人則陰陽兩割。
張雲浩說道:“該死的戰爭!”
黑人說道:“這就是戰爭啊,無情,冷酷,讓明明是最親近的人,也能舉刀相向,你說,我到底是該加入哪一方呢?”
張雲浩看著這黑人,黑人悠長的目光看著天邊的月亮,張雲浩想,他一定是糾結的,一定是悲傷的,可是,這能怎麽樣呢?糾結,悲傷,都解決不了問題,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一顆敏感的心。
或許有很多人和這黑人獵戶一樣,分不清什麽是正義,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出選擇,隻能隱居在隱蔽的地方,晚上的時候,也看著這天邊的月亮,月亮是一個月亮,不知道政府軍和叛軍看到的月亮,是不是有什麽區別呢?
張雲浩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你這樣的選擇是正確的吧。”張雲浩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曆史上,那麽多有名有能力的人選擇避世不出,他們那時候的心情,是不是像這黑人一樣呢?
“是麽?”黑人說道,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張雲浩。
兩人不在說話,很有默契的看著天邊的那輪月亮,不管什麽是正義,張雲浩三人總歸還得回到首都,還得加入對抗反叛軍的行列裏去,張雲浩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可是,做出了選擇,總的走下去。
願世間沒有戰爭,張雲浩再一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