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銘記在心

“雲浩哥哥沒有上過高中,都能考上大學,我覺的很厲害了。”周婉蓉說道。說道這裏,眾人一片沉默。

張雲浩怎麽會忘了,當年寒風凜冽,自己去向大娘借錢的那天。父親去世後,張家一時失去了經濟來源,恰逢張雲浩的姥爺生重病,張雲浩的媽媽是家裏的獨生子,治病花錢都落在了張雲浩的媽媽身上。可花光了家裏的積蓄,張雲浩姥爺的病情也沒好轉,那年冬天,張雲浩之身去大娘家借錢,寒風刺骨,張雲浩來到大娘家,卻被一句家裏的資金都套在公司裏了,隻拿出幾百塊錢給了張雲浩。

張雲浩攥著手裏的幾百塊錢,卻是笑了,他笑人情冷漠,他笑世態炎涼。大娘做生意賺了不少錢,家裏怎麽可能隻有這幾百塊錢,怕是幾萬,十幾萬都有。可有一百是一百,張雲浩心裏在滴血,嘴上卻笑著道謝。走出大娘家,看著緊閉的樓宇門,張雲浩搖搖頭往家走去。

“雲浩哥哥。”走了不遠,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張雲浩回頭去看,是周婉蓉。當年的周婉蓉隻有七八歲,伸出小手,將手裏的幾張人民幣遞給張雲浩,說道:“雲浩哥哥,這是蓉蓉的零花錢,都給你。”張雲浩摸了摸周婉蓉的頭,心裏卻是永遠記住了這一天。

張雲浩將借錢人的名字一一記了下來,心想日後一定加倍報答。但東湊西湊,還是缺一些,張雲浩第二天就收拾書包從學校裏回家,說再也不上學了。張雲浩的媽媽狠狠揍了他一頓,最後還是哭著默許了。從這一天,張雲浩從初中輟學回家,一邊打工,一邊自學。最終張雲浩的姥爺還是去世了,但是這件事情讓張雲浩明白了很多。

雖然輟學和大娘沒有直接關係,可大娘但凡多借一些,張雲浩也不至於連初中都讀不完。

張雲浩的家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老實人,可聽到這,不由的也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張雲浩的媽媽說道:“我家兒子再怎麽不好,可能考上大學,都是他自己努力的,不想某些人,總靠著家裏。”這話自然是給周婉梅說的。周婉梅一撅嘴,沒有說話。

那大娘說道:“嗬嗬,家裏能靠的住才靠嘛,沒辦法,我啊就是見不得兒女們受苦受累,看到這兒女們一個比一個有出息了,我這當媽的也就放心了。是不是啊,雲浩,你出門還是騎自行車吧?用不用大娘開車帶你兜兜風啊。”

張雲浩盯著大娘沒說話,是,或許以前,張雲浩會被這一番話羞辱的麵紅耳赤,可經曆了許多事情後,張雲浩也變的成熟起來,不再為這些事情而計較,是,現在的自己沒錢,開了間ktv都是用著別人的錢,可莫欺少年窮,總有一天,自己會變成大娘一家仰慕的對象,總有一天,張雲浩會告訴所有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我張雲浩,我張家,是你們永遠不可企及的高度。

大家都沒有接茬,大娘也不再多說什麽,丟下一句:“明年過年我再來看你們。”帶著兩個女兒便往外走,倒是周婉蓉悄悄的和張雲浩說道:“雲浩哥哥,你很厲害,我很佩服你呢。”說著,吐了吐舌頭,跟在媽媽和姐姐的身後,一蹦一跳的走了。

物是人非,當年那個屁點大的小姑娘,現在也十二三歲了,算不得亭亭玉立,也算是初具規模了,在張雲浩的眼裏,遠比他那個和自己同齡的姐姐漂亮可愛多了。看到三人走出院子,張雲浩的媽媽才說道:“唉,當初沒錢的時候對我是畢恭畢敬,每次來看我,還提著些吃的。現在可好了,人家家裏有錢了,出門開車了,吃飯下館子了,好了,現在來除了挖苦諷刺,還能幹什麽。”

張雲浩的姥姥也說道:“這人啊,窮有窮的活法,富了就有了富的活法。還是我經常念叨的那句話,人心啊,是會變的,這錢啊,作用大,害處更大啊。”

“放心吧,媽,姥姥。等我以後賺了錢,看誰還敢欺負咋們。”張雲浩一字一句的說道。張雲浩的媽媽看著兒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道:“媽也不圖你能賺大錢,就圖你以後啊,平平安安的,畢業以後找個好工作,將來結婚生子,媽就高興了。”張雲浩的姥姥也說道:“是啊,這年頭好姑娘可不好找啊,那個都得要車要房,以後啊,咋們這小二樓就給你娶媳婦用。”說完,大家都笑了。張雲浩摟著媽媽和姥姥,心裏發誓到:我張雲浩,以後一定要讓媽媽和姥姥過上好日子,再不受別人的欺負。

第二天,張雲浩起了個大早。到小賣鋪裏買了點酒,買了點熟肉,跨上自行車,往市裏騎去,來到一家汽車修理廠,張雲浩將車子停下,探頭進去喊道:“康寧,在不?”隻見從一輛破汽車後麵鑽出個滿身油兮兮的男子,這男子扭頭一看,高興的說道:“艸,你小子來了啊。”張雲浩點點頭問道:“靠,你小子過年也不拾掇拾掇。”“這不是修我這破車呢嗎。”康寧說道。

張雲浩繞過這幾輛破車,來到裏屋,把酒和熟肉放在火爐上,問道:“東子和峰子呢。”康寧到後院洗臉洗手,脫了工作服這才說道:“哦,一會也該來了,草,讓我看看,你這小子上了大學變帥了啊。”張雲浩問道:“不知道我們走了,你這修理廠生意還行不。”

康寧嗨了一聲,說道:“老樣子。”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又進來兩人,一個肥頭大耳,胖乎乎的是蜂子,另一個瘦高個是東子。兩人進來,看到張雲浩,都是喊了出來:“雲浩,你小子回來了啊,這半年過的怎麽說?”張雲浩便把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講了講,倒是也沒講自己混道的事情。原來,張雲浩輟學後,打了不少工,後來來到了這家汽修店,給人打打下手什麽的,當時峰子和東子也是這家汽修店的小徒弟,跟著師傅學手藝,康寧的父親正是這家店的老板。

四個人在一起處了三年多,這感情自然不必說。後來,這張雲浩要去讀大學,東子和峰子也出師了,東子還在這汽修店幹,峰子出去混社會去了,康寧接手了老爸的汽修店,又找了幾個小夥計,這不都回家過年去了,等年後才過來。這四人說起原來沒事就偷跑出去打遊戲的事情,也是感慨萬千,原來都是十四五六的小夥,現在都已經長大成人了。

眾人這正聊著天,突然有人跑了進來,喊道:“峰哥,你弟弟讓人給打了。”峰子這正聊的高興,一聽這話,臉色一沉,說道:“那個小王八犢子敢打我弟弟。”那人說道:“還不是校寧,那小子成天找茬,經常到咱們看的店裏耍橫,弄的生意不好做,今年兄弟們都沒領到多少錢。”

峰子聽完,沉吟了一會,說道:“雲浩,東子,康寧,你們在店裏等等我,我出去看看。”張雲浩說道:“一起去看看吧。”“對啊。”東子和康寧也說到。峰子說道:“別了,你倆開汽修廠,雲浩你更是上了大學,就別沾上這道上的事情了,省的麻煩。”

“咱們之間還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張雲浩說道。東子和康寧也說道:“草,當年咱們打的架還少啊。”

峰子看了看三人,心裏一熱,雖然分開了半年,但兄弟就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