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偵查總局,重案支援部。
電梯門打開,陸續走出幾個人,最後走出來的是葉曦。她紮著馬尾辮,斜劉海,穿著白色打底T恤,外罩深藍色牛仔襯衫,搭配九分小腳牛仔褲,白色休閑鞋,一副幹練打扮,看起來頗為英姿颯爽。
支援部負責人吳國慶,依然在走廊盡頭那間沒有任何門牌標誌的辦公室中辦公。看到敲門進來的是葉曦,原本嚴肅的麵孔,便多了些慈愛的笑容。葉曦雖然才調來不久,但他看得出這孩子人品、性格以及工作能力都特別優秀,心下甚為喜歡。
“坐,坐。”吳國慶指了指會客沙發,一臉關切地問道,“怎麽樣,對咱們這兒的工作環境都熟悉了嗎?和小組同事之間關係處得怎麽樣?住處的問題解決了嗎?生活上有沒有什麽困難?”
“謝謝吳老師關心,都挺好的,您甭勞心掛記,有困難我會主動找您的。”葉曦使勁點著頭,笑盈盈地說。
“那就好。”吳國慶也點點頭,旋即收起笑容,從桌上拿起一份卷宗遞向葉曦,“喏,這是分給你們組的最新任務。”
葉曦欠身接過卷宗,翻開看到:
本年6月17日上午10時許,膠東省文安市旅遊中專兩名學生,在學校附近一座山(焦金山)上遊玩時,在半山腰一處草叢中發現一具**女屍。
法醫屍檢顯示:受害者年紀在20歲至25歲之間,係被大力扼頸,導致呼吸道閉塞,引發呼吸障礙死亡,死亡時間為6月15日晚至6月16日淩晨之間。受害者麵部有多處軟組織挫傷,四肢有表皮脫落和劃傷痕跡,說明案發當時受害者和凶手之間曾有過一番搏鬥。受害者下體未見過度損傷和暴力侵害跡象,但相關鑒定表明,受害者死前有過**,**中另一方當事人戴了安全套。
現場勘驗顯示:屍體呈仰臥體位,全身**,胸口處留有一個被銳器刻下的“×”符號,口中塞滿泥土和雜草,過肩的長發被銳器割得七零八落,碎發散落在屍體周圍。受害者衣物被卷成一個卷,連同一個黑色的小背包,放置在屍體右側約一米處的草叢中。包內有一包麵巾紙、一串鑰匙和少許現金,未見身份證和手機。現場未搜索到任何與凶手有關的物證,相關數據庫中也未搜索到與受害者相匹配的指紋和DNA,故文安市警方於近日發出屍源協查通報,截至目前還未獲得有效反饋信息。
大致看過案情簡報,合上卷宗,葉曦猶豫了一下,斟酌著問道:“吳老師,這種規格的案子,似乎沒必要咱們去接手,這次為什麽……”
“我知道你的意思,從情節上看這案子算不上多重大,但凶手在屍體上動了不少手腳。”吳老師笑著壓了下手,示意葉曦不必再說下去,跟著解釋道,“主辦這案子的刑警曾經聽過韓老師的講座,他覺得凶手在作案過程中的一係列行為特征,很符合韓老師提到的心理畸變犯罪,便聯係上韓老師,就案子進行了溝通。韓老師肯定了他的判斷,認為案件有可能不是孤立的,並且凶手很可能會繼續作案,所以建議他尋求咱們支援部的幫助。”
“明白了。”聽到是韓印推薦的案子,作為其頭號粉絲的葉曦,當然不會再有任何的含糊,立馬從沙發上站起身,幹脆地說道,“我這就去安排行程。”
物證鑒定中心,法醫病理損傷檢驗處。
做回專職法醫,顧菲菲屬於重操老本行,處裏的同事在以往的辦案過程中也都有過接觸,所以新崗位對她來說可謂是駕輕就熟、遊刃有餘。
就在剛剛,她和同事一起對一宗在地方頗有爭議的人身傷害案件檢材進行了全麵複檢,整個過程持續四個多小時,這會兒剛坐下連口水都沒喝上,便接到葉曦的電話。她看了看自己的工作日程表,給葉曦做了回複。
十五分鍾後,一輛深藍色商務車在物證鑒定中心銀白色大樓門前停下。旋即大樓自動玻璃門打開,顧菲菲穿著白色立領雪紡襯衫,搭配黑色鉛筆褲,銀色細跟高跟鞋,手裏拖著一個小巧的拉杆旅行箱,神采奕奕地走出來。
上了車,葉曦、杜英雄和艾小美早已候在車裏,顧菲菲微微翹了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算是和所有人打過招呼。待她坐定,葉曦輕聲衝前麵的司機吩咐道:“好了,人到齊了,去機場吧。”
北方某警官學院,大階梯教室。像以往一樣,韓印喜歡站在第一排座位前,近距離與他的學生們做最直接的交流。
“最近有部叫《心靈獵人》的熱門美劇相信大家都看過了,實質上它是根據美國FBI前著名側寫專家約翰·道格拉斯自傳改編而成的。與劇情中講述的一樣,正是緣於約翰·道格拉斯和他的搭檔羅伯特·K.雷斯勒,深入到美國各大監獄,與在押的數十名連環殺手進行訪談,才總結出一套‘犯罪側寫’參與案件偵破的體係。簡而言之,是在歸納和演繹相似犯罪行為的基礎上,推定出未知犯罪人的人口統計學變量、地理位置、生活環境、身份背景信息等特征,所以犯罪側寫被認定為更適用於偵破係列犯罪和追捕連環殺手的案件上。
“說到‘連環殺手’這一術語,是剛剛提到的時任美國FBI行為科學部主管羅伯特·K.雷斯勒首先提出的,同時賦予它的定義為至少謀殺三人以上的犯罪人。時隔不久,他的搭檔,也是剛剛提到的約翰·道格拉斯,提出了‘犯罪標記’這一術語。”
“其實,有關犯罪側寫、連環殺手、犯罪標記這三個知識點,先前的課上咱們都著重講過,那麽今天我為什麽把它們同時提出來呢?是因為這節課我們要拋開它們教條上的概念,以發展的眼光去探索它們實際的應用。”
“首先,開宗明義,我要說的是:當我們完全、係統學習了犯罪側寫這門學科之後,比起在偵破惡性係列案件上的功用,我更希望同學們能把你們的所學著眼於預判犯罪,識別犯罪傾向,將犯罪的連續、蔓延及早扼殺與遏製。直白些說,我們要關注的是犯罪行為的趨勢,哪怕是一起輕微的案件,或者單一人身傷害案件,當案件情節中出現了犯罪標記行為的傾向,我們都要嚴加關注。好,下麵咱們來具體講述……”
不知不覺,走廊裏響起了下課鈴聲。與此同時,韓印走回講台上,看到放在講課桌上被設置為靜音模式的手機屏幕上,顯示有五通未接電話。點開之後,看到號碼顯示都是來自葉曦的,他知道自己恐怕又要暫別課堂一段時間了。